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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胜

赵老汉一生中为之自豪的事儿是有两个争气的儿子。大儿子赵崇文在镇里的学校当教师,小儿子赵尚武在部队里当排长。

但是对于小儿子尚武来说,心中的一个结儿已经纠缠二十几年了,始终是无法解开,常常是在夜不能寐的时候,望着窗外那闪烁的繁星在思考一个问题:“我到底是不是老爹亲生的”?尚武心中能有这个想法绝非是天马行空凭心臆想,记得四五岁时尚武就询问老娘自己的来历,老娘正在为两个儿子缝制过冬的棉袄棉裤,停下手里的针线活儿,瞅瞅尚武那一脸的稚气:“你爹在野外放猪,天下着雨儿,你光着腚躺在苞米地里哇哇哭,然后小猪瞅到了就把你叼回来了”!于是尚武弄明白了,老爹在一个雨天去放猪,在一个苞米地里捡到了自己。这个事儿尚武打小时候认为就是确凿的,兄弟两人相差五岁,过年时候小孩子都兴穿新衣服,当时家中经济条件不宽裕,娘说两个孩子就不要穿什么新衣裳了,老爹却坚定地说:“家中再穷也要给崇文做套新衣,尚武的嘛就算了,别管他了”!瞅瞅,两个儿子两种不同的对待方法,不是捡来的又是哪儿弄来的?

上学时候这种想法更加浓烈,在尚武的印象里老爹跟哥哥讲话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他什么地方做事不对路子了,老爹就耐下性子讲事实摆道理,那份舔犊之情真是让尚武羡慕嫉妒。而对于自己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记得小学生三年级时因为在班级里调皮捣乱,老师拽着尚武来家中找家长,一番激昂的陈述过后老师离去,老爹揪着尚武的头发摁倒在地,脱下鞋子打得他鬼哭狼嚎。还有一次记得在家里追打大狸猫,猫儿躲在咸菜缸后面,尚武上前扳着缸沿用力推动去挤压猫儿,缸儿撞到墙壁上裂了纹。老娘发现后用烧火棍子打得尚武满地儿打滚。虽然这次是娘打的,既然不是亲生的谁打得还不是都一样!

上中学时候崇文参加高考而落榜,打算回家务农,老爹头一次发了火,好说歹说又去复读,第二年考上了地级市的一所专科学校,街坊邻居在夸赞崇文的同时,也夸赞老爹有远见。尚武高中毕业后说是打算去当兵,老爹说是你想去不拦着你!老娘却是坚决不同意,待到入伍通知书下来了,临走那天老娘哭得撕心裂肺的,真有点生离死别的味道呢!所以此时尚武恍惚中感觉自己应该是娘亲生的。但是以后老爹所做的一件事儿又让尚武对此产生了怀疑。

尚武服役的第二年已经是副班长了,做为优秀士兵就参加了部队院校的招生考试,然后考进了一家陆军学院。哥哥崇文师范专科毕业后当了一名教师。崇文到了适婚年龄老爹倾尽积蓄,又到远亲近邻借了一些债务,在县城里买了两居室的楼房,虽然是二手房,但对于务农的庄稼人来说已经是件不易的事儿了。对于二儿子尚武,老爹却丟下这个态度:“儿孙自有儿孙福,让他自己想办法咧”!瞅瞅,两个儿子两种不同的对待,尚武更加坚信,自己不是亲生的!

抱着这个疑问,尚武这次从部队探亲回家,他要去拜访一下住在村西头的二大娘。当初二大娘是与自己的爹娘一起从山东老家迁移到东北这个村落的,当时还没有自己,哥哥崇文据说是不足一岁。尚武的一番疑问却是让二大娘吃惊不小,灸她将一绺花白的头发抿到脑后:“娃儿可不敢这么说话,你可是你爹的亲生儿子,你哥崇文的亲爹是个当兵的烈士,因公牺牲了,他是遗腹子,你爹娘都不容易啊”!尚武的脑海里混沌一片,待脑筋清靜下来后,他知道这个二十几年的结终于是解开了。

他给哥哥崇文打个电话,说是今晚要买酒买肉好好孝敬一番老爹。崇文在电话那头连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