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亞細亞報童在组队十多年后发行了他们的第一张全长专辑《蓝心》,而《中山狼传》是其中唯一一首纯器乐歌曲,也是主创斯派克(李洋)本专最喜欢的歌曲之一。
这支MV全程由一台老DV拍摄完成,在以器乐与影像为主要的表达方式之外,我们还邀请了之前就合作十分契合的创作者张铎瀚,以短篇小说《狼音乐》的形式,用狼的口吻重新讲述了一桩公案,从文字角度充盈了《中山狼传》的呈现纬度。
对一首歌的理解与想象能有多少种呢?当你的眼睛看见过,那原本听过的就变的不一样了;当你的头脑读懂过,原本只看见和听见的,也不复从前。
说不定看完这支MV和短篇文本,你会听见一首和三个多月前不太一样的《中山狼传》。
当你的眼睛看见
《中山狼传》MV
拍摄/剪辑:红
音乐/吉他:李洋
贝斯:嘉廉
鼓:震震
作者前述|
《狼音乐》是结合MV元素(乐队成员的狼头套等)、乐队创作的地理背景(海洋),以及本曲最重要的寓言语境《中山狼传》所作的短篇虚构文本。
为避免沉溺于对《中山狼传》现实讽喻的挖掘,同时希望能够用一个轻盈的方式呼应这首美妙的、有点悲伤且不多言的曲目,所以选择了小说题材,用狼的口吻重新讲述了这桩公案。
《狼音乐》
张铎瀚
生命是一场大围猎,对你们人类如此,对我们狼更不例外。
现在你往北边的树林看,树干周围的黑暗将在一分钟之内散去,像一本铁皮大书被轰然翻开,准备迎接死灵的抚触。在等待的一分钟里请先把你的耳朵交出来放进这黑暗里——你听见狼的嚎叫了,是一个螺旋型的结构,像警笛,让人不安,但这声音的分层明显不对,不是狼的声带,是人的喉咙,是猎狼的信号!
现在黑暗散去了,人、马、冷兵器和犬科兽的形状在光线中被还原。你眼前所见就是当年的场景:一只母狼挡住了猎人的队伍,它们相隔几米看着彼此。寓言的读者懒得过问一只狼为什么会选择挡在众多猎人的弓马前,眼神中还交替着疑惑和恼怒——她是为自己将敌人的引诱声错听成同伴的呼唤而感到错愕吗?感到被羞辱或蔑视?但眼睛不会骗她,看见猎人为什么不逃走呢?更奇怪的是,猎人也全都静止了。寓言将这一幕压缩为简讯,这关键的静止被省略了——音乐中可以没有休止符吗?不可以。我认为你们族类对这种停顿的省略完全是出于恐惧。
说回来——也许你和我一样从母狼的停顿和她生造出的这几秒寂静中读出一种盲目的尊严。她想要夺回些什么?突然她开始嚎叫,每当听到这声音,我皮毛下层都生出阴冷的尖刺,像是在长一排新的尖牙。嚎叫是狼的音乐——她想要夺回狼的音乐?来回嚎叫也是群狼确认彼此位置的方式,发声的地点连成线,就是狼群的移动地图——她在保护这张地图吗?这狼嚎让猎人全都回过神来,为首的赵简子拉满乌号弓,毫不费力地将肃慎之箭射入她的胸膛,她痛苦地蜷缩,发出呜咽,湿润的狼嘴摩擦泥土,身体以箭为轴不规律地挣扎旋转着。寓言再次选择了过滤掉这头母狼的脆弱,寓言让这只狼在中箭后立即逃跑并遇到了东郭先生。然后我开始嚎叫。当年站在我的位置的狼是这么做的,猎人队伍中的仆从本能地跟着回应了狼嚎,似乎在试图锁定方位。母狼呲起牙,从土地上弹起,向我们所在的方向奔逃。她迈着虚幻的步子向我们冲刺过来,身后跟着猎人鸣着惊雷的车马声。她越来越近了,她的嚎叫逐渐覆盖我的脸。当她快要撞到我们时,黑暗回来了,铁皮大书合上了。在这里,黑暗的到来和离去都很随性,像写诗,又遵循某种被音乐化了的优美数学。
关于母狼的影像消失了,但你还能听到嚎叫的回声,那是没完没了的回声,在逼仄的中山国里回荡无尽,回声和回声嵌在一起,焊接成某种利器,比如长钉,很多根长钉,将要扎进你的头脑。另外,不管你信不信 ,在穿过我们之后,她一直逃到快结冰的大海,途径森林、湿地、灌木、苔原、牧场、沙漠、河溪,偶尔她在人类的栖息地休息,一路没有发出任何一声嚎叫。她失去了同伴,她选择了这样做。
我知道你听到的公案是这样的版本:母狼仓皇逃窜后遇到东郭先生,她恳求书生将自己装进袋子,以躲避赵简子的追杀,但在脱离危险后她试图杀死东郭先生。东郭先生先后求助老树、老牛和一位老者,发现动物和植物都默许狼杀死自己,只有老者用骗术将狼引回袋中并一刀将狼捅死。
我无法讲述更多了,也不想让你察觉我对你们的敌意。因为你也知道,语言就像中山国的边境一样,存在限度。也因为我也已经准备好转身朝着海洋出发,但并不以逃离的姿态,没什么能迫使我出逃。我准备好放任骨骼被反常的洋流冲碎,眼球被盐水浸渍,尾巴被巨螯蟹的钳剪成两段;我也准备好了对这一切都一言不发,假装放弃我们的音乐,在旅途中成为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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