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是韦城人,常年跟人到外地务工。妻子相貌很不好,甚至能吓退客人。但胜在勤劳能干,侍奉公婆也尽心竭力,是个村里人人称赞的好媳妇。

有天晚上,田文梦到妻子和一男子交媾。他怒火中烧,要将两人拉开,好去看清是哪个男子。没成想被平日里温柔贤淑的妻子一个大力甩到房间角落,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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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醒来后,回忆起梦里的事情,田文海仍旧心有余悸,暗想:“我会做这样的梦必定不是巧合,妻子常年独守空房,难保不会受人引诱。”

于是,他当机立断辞了工,回到老家。

刚一推开门,就见一男一女在屋里交缠得火热。田文瞪大了眼睛,梦里的事情居然成了真,这怎么让他冷静得下来?当即抄起锋利的柴刀往对面两人身上挥去。

瞬间,一声女子的尖叫响彻在耳畔。田文心里一震:“这可不是妻子的声音……”

一旁衣不蔽体的男子趁乱逃走了。女子掩住背后呜呜哭起来:“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何苦要来杀我?”

话音刚落,她转过头来。田文看清了是一个月貌花容的美艳女子,并不是妻子,顿时又羞又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忽然间有什么东西滚落下来,一看却是一截狐狸尾巴,而女子的后背还有鲜血汩汩流出。田文深为骇然,即刻后退了好几步,冲着那女子大声嚷嚷。

“你这狐精还敢说不欠我的,跑到我家里来做这种事,只是砍你一截尾巴算是轻的了,别不识好歹!”

狐精强忍着疼痛反驳他:“不过是间没人的空屋,即便我不来,还会有旁的人来占据,可怨不得我。”

田文这才发觉自己进来这么久都没听到妻子和父母的动静,他慌忙跑到其他房间去,也都没找见人,但东西都还在,像是被人拐走的样子……最后又去邻居田武家询问,也都没得到有用的信息。

田文毫无头绪,往年他也是一年半载才回一趟家,往常都是好端端的,怎么这回就把一家人都给弄丢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做那种梦了,那是上天要让他赶紧回家来看啊……

一旁的狐精见他一直捶胸顿足埋怨自己,有些看不下去了,对他道:“你若是能为方才的所作所为做出补救,我倒是可以带你找回家人。”

田文一听,立即来了精神,忙问她如何补救。

狐精颤着身子捡起自己断掉的尾巴,道:“前一阵,清泉寺的得道高僧回来了,你想办法从他身上偷来一串菩提子,助我缝合伤处。”

田文以前也听说过这位高僧的名号,只是以自己的身份,能不能接近那高僧都还是个问题,又怎么去偷。他深深皱起眉头,问狐精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狐精甩过头去:“你无故让我受了这天大的冤屈,只是让你去偷件法器,已经算便宜你了。若是不想找到家人,那就随你的便吧!”

田文怕她改变主意,只得赶紧附和应下。

趁着天色还早,他立即乘车赶到清泉寺。今天也不知是什么日子,一批又一批的人往里面涌,田文费了老大劲才挤到里面去。

正想往更深处走去,不期然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老和尚对他微微一笑,就侧身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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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文早有预感,这就是那位得道高僧,因此方才就悄悄顺下了老和尚身上的菩提子。前面都还很顺利,快要离开寺院时,却被后头匆匆赶来的一群和尚拦住了。

田文心知已经被发现,撒开两腿就往外跑。和尚们原本还要追,突然得到老和尚的传令,说不必追了,便放过了那个小贼。

老和尚在寺院里远远眺望离去的田文,沉声道:“罢了,令堂以前总来这里为你祈福,这次就当是佛祖遂了她的愿吧!”

田文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轻易就从一位高僧那里取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回到家时胸腔仍如擂鼓般激烈。

狐精可不管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接过菩提子就开始施展修复法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断掉的尾巴就重新接回到了她身上,就好似从未分离过。

调整好身体后,她转过身对田文说:“十天前,你的邻居和债主勾结,半夜来到你家里偷银子,你的妻子和父母一路追一路大声求救。对方怕引人注意,将他们三人带到了极远极偏的郊外。你如今去找,他们怕是还没进城。”

田文得知家人遭此厄运,心中复杂难耐。他再次找上邻居田武,那田武却是不肯承认,直说他们大半夜的认错了人。

狐精悄悄上他家顺走一点碎银子,放在他面前,说要以这个为证,将他一家状告到官府。

这些碎银正是田武从田文家里偷来的一部分,都是田文挣来的辛苦钱,上头沾染有田文从家里带去外地的腌菜的浓重味道,甚至都染上色了,长年累月的积攒,一时半会儿洗都洗不掉。

田武立刻慌了,他家里还有两个刚出生的孩子要养,若非为了还债,本来也不愿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当即便跪下求饶,将家里的所有银钱都给了田文,剩下的立下字据等到日后再还。

最后又叫来马车,亲自驾车载着田文去郊外找他的家人。

赶了将近三天的路,狐精忽然叫停,说这附近有田妻的味道。田文立刻跳下马车,朝着狐精指引的方向走去。

附近有个破庙,三人里里外外找遍了也没找到个人影。

事实上,这并不是狐精胡乱哄骗田文,田妻确实在此待过。

当时,抓走田妻及其公婆的债主赶路到一半,起了色心,结果被田妻的容貌吓退,将她扔下了马车。

田妻追了一路终于因力竭受不住而停下,就歇在这个破庙里,等到天明又继续朝着马车驶去的方向寻找公婆。后来找了五天才在一个农户家里找到了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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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狐精第一次凭着气味没找到人后,第二次终于成了。

他们来到一个农户家里,只见田妻站在灶台前边给人烧饭,屋里坐着一个壮汉和一个老妇人。

田文看清后又是眼前一黑,难道梦里的事情终究会实现?

他愣神的功夫,田妻已经发现他了,惊喜地跑出来与他相认。

田文轻轻推开她的手,道:“你我夫妻一场,我十分感激你这些年来照顾我的父母。如今咱们缘分已尽,我自然不会使你难堪,你若想重新嫁人,我也不会阻拦,只恳求你告诉我父母的下落。”

田妻听懂了他的话,掩嘴笑起来:“我当是发生了什么事呢,你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快跟我来吧,带你去见爹娘。”

田文跟着妻子进来里屋,瞧见年迈的父母双双躺在床上。他以为是得了重病,还没过去就跪了下来,伏在地上痛哭着忏悔。

田母田父被这哭声惊醒过来,看到儿子又是欣喜又是惊奇:“我儿,咱们团聚是好事,你这是做什么?”

田文见二老没事人一样,更加不解了。

田妻这才站出来告诉他:“爹娘没事,只是先前赶路太过劳累,需得多歇着。是这家的刘大哥收留了我们,不然这荒郊野岭的,我能将爹娘安顿到哪儿去?咱可不能忘恩呐!”

田文明白过来,起身出来拜见农户一家,要留出银钱给他们当作酬劳,哪想却被那壮汉拒绝了。

“若非大妹子一开始就告诉我她是来找公婆的,我还想娶她做我媳妇呢!有她在的这些天,我和我母亲舒适得像个王公贵族一般,真是可惜了……”壮汉有些不舍地说道。

田文不高兴了,唯恐梦里的事情成真,要带着妻子和父母早早离去。

田妻出来看见了艳丽的狐精后,转身对丈夫笑道:“我说你怎么刚一见面就想与我和离呢,原来是已经有了美娇娘。”

田文很是羞赧,让狐精赶紧离开了,回到家后才向妻子解释了一切。

最后,他又去邻居家再三警告田武,声称日后自己不在家时,若是自家人有任何闪失,都会把账算到他头上,田武一声也不敢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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