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率部走上抗美援朝战场,首战就创造了最先和最多俘敌的全军纪录。在残酷惨烈的上百次战斗中,他率领官兵又创造了很多传奇,为“万岁军”增添了许多荣光。他自己也光荣当选为中国共产党第九大和第十大代表。
他就是红军战士、38军114师342团团长孙洪道。
原创作者:牛兴
(一)
1950年10月,随着东方一位巨人发出“保家卫国”一声巨吼,中国人民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11月1日晚,志愿军第38军114师的先头部队342团,在团长孙洪道和政委王丕礼带领下,到达熙川。此时,这座城市已是死气沉沉的空城,没有灯光,没有行人,夜色朦胧中,依稀可见未撤走的炸药和电话线,使人感到阴森恐怖。
漆黑的夜晚,初到陌生异国地域的342团机关和几个营,把宿营地摆布在城市郊区的山坳里,呈三角形状。但由于点多线长,快慢有别,加之辎重轻重不同,部队难以做到整齐划一,有的在搭建帐篷,有的准备睡觉,而炮兵连官兵还在山坡上布局装备尚未吃晚饭。
团长孙洪道和政委王丕礼,摊开了床铺, 正准备睡觉。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紧急调号声,昂扬的军号响彻夜空。他俩不约而同地一下站起来:有情况!
此时,枪声大作,火光一片,亮点了黑夜。孙洪道在火光中看到满山遍野的敌人,占据了山上的有利地形,对342团形成了包围圈。
原来,志愿军的宿营处也是敌人的宿营地,志愿军与敌人同眠在一起了。于是,一场遭遇战突然而至。
最先发现险情的,竟是一位连队炊事员。当时,驻扎在沟口的炮兵连炊事员刚做好了饭,正等着饥肠辘辘连队战友到来吃饭时,果然,有一伙饿狼似的人跑来就揭开锅,要盛饭吃。
“很多人都没到,开饭等一下!”炊事员目前制止,挥舞着锅铲去阻挡。然而,对方叽里呱啦的说话声,让炊事员突然又触电般松开了手:哎呀, 竟然是一伙敌军!
炊事员心里一紧,差点喊出声来。他一见大事不好,便灵机一动,马上派人向团长报告。但团部离炮兵连较远,又没电话,怎么办?万分危急情况下,他找到附近的司号员,吹响了紧急调号……
军号声声,枪声隆隆,在人生地不熟的漆黑之夜,激烈的战斗打响了,342团所处地形非常不利,形势十分危急。
(二)
在敌人占据上风的情况下,团长孙洪道和政委王丕礼一面组织指挥战斗,率领直属队和警卫连官兵奋勇与敌拼杀,一面急命参谋卢西魁“跑步去找一营支援!”
而一营驻扎在另一个山沟里,与团部隔着一道山梁,此时已与敌人交上了火,营长和教导员抱着冲锋枪,冲在最前面,战士们紧紧跟上杀入敌群,正在冲锋。接到命令,一营掉头回援团部。
驻扎在团部附近的二营营长曹玉海听到调兵号声后,立即主动带领全营官兵投入了战斗。面对突如而来的战斗,他们应对自如,一营和二营首尾夹击敌人,团长政委率领直属队“虎口拔牙”,终于击败敌人,两个小时打了一场漂亮的遭遇战。
事后得知,与志愿军同眠的敌人,是南朝鲜军第6师团的士兵,他们不知熙川已被我38军占领的情况下,跟着我军342团的“影子”走进了熙川,并与342团官兵同眠在一起,并发生了一场遭遇战。
324团这一仗首战告捷,既是抗美援朝志愿军打出的第一个漂亮的遭遇战,也是愿军入朝初期第一个俘敌和俘敌最多的。此战歼灭了南朝鲜军一个营的兵力,并抓获了5名美军顾问和400多南朝鲜军士兵,还解救出5名被南朝鲜军俘获的朝鲜人民军总部的女兵。
两个小时的战斗结束了,炮兵连的战士们看到煮好的饭都冻成了冰疙瘩,但官兵们却吃不下饭,眼含热泪,想念着刚刚牺牲的23位战友。
要向美帝国主义讨还这笔新的血债。山林里响起震天动地的吼声:为牺牲的战友报仇!为朝鲜人民报仇!
1950年11月14日,朝鲜龙凤里大雪满弓刀, 342决定实施夜间侦察、捕俘、偷袭敌人。
是夜,团长孙洪道带领二营营长曹玉海和副营长姚玉荣,冒雪向敌后秘密穿插,他们摸到南朝鲜军的营帐前,悄悄行动。一会儿 4连尖刀班官兵就抓到两名南朝鲜军,他们从抓获的俘虏口中得知,山沟里有200多南朝鲜军士兵正在酣睡。
于是,孙团长命令:张大网逮“大鱼”。尖刀班战士们如神兵天降,突然冲进敌人营地。顿时,手榴弹爆炸声、机枪声狂叫声、冲锋枪怒吼声交织一起,使凶猛的敌人直发懵。这次闪电裔的夜袭战,让睡梦中的敌军永远睡在了梦中,活着的敌人全部成了我军俘虏。
(三)
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打响。38军向敌防御纵深的龙源里、三所里迂回穿插,命令342团打主攻,堵住敌人的南逃之路。可是敌人凭借独占悬崖峭壁和炮火封锁,具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团长孙洪道带领勇士们,斗智斗勇,巧妙地插入敌人后方,打击敌人软肋。夜间组织小分队开展“游击战”,到敌人尸体堆里收集枪支弹药,并用它炸毁美军增援汽车通过的桥梁,还把密集的手榴弹投进美军睡觉的帐篷中。通过一系列夜袭、破袭、偷袭作战,他们捣毁了敌人炮兵阵地,炸毁了敌人4门榴弹炮,毙俘“联合国军”700多人,打得美军损失惨重。
战士们称赞团长孙洪道和一营营长曹玉海是战无不胜的“钢铁战神”。
钢铁遇到异常残酷惨烈时,也有烧红、融化的时候。在抗美援朝第4次战役中, 团长孙洪道指挥一营官兵死守全军最为重要的防御要点——350.3高地,阻击被称为“王牌师”的美军王牌骑兵一师。
战斗异常残酷惨烈,敌人出动数10倍于我军的兵力,在“武装到牙齿”的飞机大炮等先进武器支持下,疯狂进攻。
342团一营营长曹玉海带领官兵们与敌拼死争战,抵抗美军一次又一次疯狂进攻。这个350.3高地小小的弹丸之地,每天要承受敌人数万发炮弹的轰炸和十多次以上的猛烈进攻。
美军丧心病狂地攻击,志愿军浴血奋战坚守,敌我双方牺牲巨大。然而,毫无人性的美军,居然在山坡上把美军死尸摞起来当掩体,发动人海攻击。
美军几天几夜轰炸不止,350.3高地成为焦土,成为孤岛,一营官兵三面临敌,面对多重威胁,但毫不示弱。在没有兵力支援,没有强大的火力助战下,以血肉之躯与敌人死战。营长曹玉海带领铁血勇士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进攻,子弹打光了,他们拼手榴弹,手榴弹扔完了,他们拼刺刀,誓与阵地共存亡。
曹玉海头部和胸部同时中弹,倒在血泊中壮烈牺牲,年仅28岁。营长牺牲了,教导员方新便抱起一颗已经拔掉引信的迫击炮弹扑向敌群,与敌同归于尽……
一营经过7天7夜血战,拼得只剩下3人,却打退美军100多次猖狂进攻,歼灭了680名美军,让350.3高地巍然屹立,并成为美国大兵们至今依然挥之不去的梦魇。
战后,38军342团一营被授予“抗美援朝英雄营”称号。它是唯一一个被志愿军总部以战争命名的英雄单位。更为传奇的是,营长曹玉海是转业到湖北武汉后,再次要求入伍并参加抗美援朝战斗的。在志愿军英雄榜上,他与黄继光、杨根思、邱少云并列。
38军“宠辱不惊”, 342团不骄不馁。“钢铁战神”为保家卫国被融化了,化作了“中国红”,点亮了历史深处。
孙洪道小传
1919年5月出生,四川巴中南江县人。1933年参加红军。1938年入党。1956年被授予大校军衔。历任38军112师副师长、师长, 50军第一副军长兼参谋长、军长,陕西省军区司令员等。先后荣获三级八一勋章、三级独立自由勋章、三级解放勋章、二级红星功勋荣誉章。1984年离休。1995年9月逝世,终年76岁。
曾荣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二级国旗勋章、二级自由独立勋章。当选为中国共产党第九次、第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代表。
摘自本文作者公开出版的《经典岁月》一书
(下期将介绍“钢铁战神”孙洪道系列之二:营长深入虎穴“掐死自己人”,3人完成千人的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