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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

“无需经历十月艰辛,只享受美好的结果。”

“冻住生育年龄。”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代孕相关的社会新闻曝光,随后引起网上一片哗然。医院非法取卵、明码标价的子宫、肮脏的地下实验室……这场看似双方“自愿”的交易,掩盖着一场对女性生命健康和生育权的血腥掠夺。

而非法广告里描述的“不需要麻药、不伤身体、无痛、无副作用”的取卵过程,早在上个世纪,东野圭吾就通过小说《分身》对其进行了赤裸裸的揭露:

在肚脐下切开三处地方,一面用腹腔镜观察体内情况,一面用钳子寻找卵巢,再用中空的针在卵胞上开孔,用泵吸出卵胞液。

这样的取卵手术,对女性卵巢和身体健康造成的伤害难以估量。而在被取卵后,我们永远不知道,还会有怎样可怕的事情降临在这些女人身上。带着强烈的社会责任感,东野圭吾把他对科技发展的观察和对社会道德的反思,统统写进了这本小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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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决心,要去见自己的分身

传说,英国诗人雪莱在湖边与自己的分身见了一面,第二天就死了。

我正是在这一瞬间发现了母亲内心的秘密。当时,母亲眼睛的深处没有笑容,仿佛正看着一只恐怖生物般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叫氏家鞠子,18岁,北海道人。原本慈爱的母亲,似乎总是在有意躲着我。而最令我不安的,是母亲已不再看着我的脸说话,即便正对着我,眼睛也总是游移在我身体之外的某个地方。

对母亲态度这样变化的原因,我不想承认内心的答案。可日益显著的不安渐渐攫住了我的心,那回答已呼之欲出:母亲变得不再慈爱,完全是因为我长得一点都不像她。

我照镜子的时间多了起来。可悲的是,时间流逝,我发现我越来越不像母亲,也不像父亲。

初一时,这个家在摇摇欲坠中,迎来了那个无法忘却的恐怖之夜。

母亲自杀了,并且还要把我和父亲一起带走。无论岁月如何流逝,我都无法忘记那一夜。种种迹象表明,母亲自杀的动机就在东京,而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父亲一直讳莫如深。我独自展开调查,竟然在东京发现了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并且,那个人似乎叫小林双叶,小林这个姓氏,以前偷听父亲打电话时,不就从他的口中说出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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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的事情究竟能有多糟呢?只是上了一下电视,大声唱了回歌而已。为什么会让妈妈如此痛苦呢?

我叫小林双叶,20岁,东京人。一直那么迁就我的妈妈,只有一点明令禁止:不要在电视上抛头露面。可是,作为乐队主唱,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来之不易的电视出镜机会?抱着妈妈可能没看电视的侥幸心理,我登上了舞台,可妈妈终究还是看到了。那一晚,我发现,妈妈一人呆呆地坐着,脸上挂着泪痕,如人偶般一动不动。

事后再回忆起来,那似乎正是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的征兆。因为随后不久,妈妈就遭遇车祸去世了。通过和警察的对话,我得知,肇事逃逸的那人是故意杀死了妈妈。浑蛋!究竟是谁想置妈妈于死地?而就在前不久,一个男人拿着照片在学校四处打听我的情况。照片上留着长直发的女孩,其他人说,怎么看都是我,可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要正常就怪了,因为,我从没留过那种发型……

对《分身》这部作品,东野圭吾本人曾如此感叹:“这样一部双女主小说,如今我已经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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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坦言:“写着写着,我便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以女性为主人公了。把外表相同、内心不同的两个人分开写,累得直想中途放弃。我自认为写得很好,但以女性视角来写一部长篇小说,对身为男性的我来说,确实感到负担过重。”

耗费了东野圭吾如此大力气与情感的《分身》,无疑成功地展现出了超越普通男性作者的细腻描写。故事从两个女孩的第一人称视角出发,有条不紊地以双线叙述交替前进,而两个“分身”的命运也是那样独立、缠绕又彼此对照,正如有的读者所说:“玄妙诡谲,让人不由得联想起DNA的双螺旋结构。”

人人生而自由

却无处不在枷锁中

核移植、试管婴儿、冷冻胚胎……这些如今看来见怪不怪的词汇,在东野圭吾创作《分身》时是十分先锋的议题。除了对已有科技的活跃讨论,他甚至还在书中预见了一些科技手段的发展,探讨了它们可能带来的伦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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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分身》原著改编的日剧海报

东野圭吾用残忍又温情的笔法,逼真的心理描写,一步步将书中情节推向高潮。虽然创作《分身》的年代较早,但他借由本书对医学伦理发出的声声诘问,到今天依然如此振聋发聩。读者说:“东野圭吾就是能把内涵很沉重的故事永远维持在只表述现象,形成一种‘不动声色的残忍’。”

除了两个主角孤独的探索之路,《分身》更从不同视角,穿插刻画了诸多经年累月盘旋在生育这一话题周围的阴影,可谓是一部交织着女性血与泪的作品。

一个母亲说:

“那两个违背我的意志私自生下的人……既然是你们播下的种子,就请你们再来割掉。”

一个“预备母亲”说:

“抵触情绪?”她的脸有些扭曲,“岂止抵触,简直厌恶得要死!为什么我必须把一个毫不相干的孩子放进自己的肚子?我还没生过孩子呢,这种恶心的事情,当然讨厌透了!”

一个女孩说:

我的身体里恐怕有一个冷静的我,正在耳畔不断地低语:“你是实验动物,命该如此。”也不知是第几次了,我再度意识到自己本不该降生到这个世上。

刚一出版,这本书也因其尖锐的笔触和超前的科学预判引起了异议。东野圭吾反击道:

“《分身》出版时,一帮对生命科学一无所知的人评论‘根本不可能实现,胡说八道’,对此我真的很生气。如果你还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就买一本读读吧。我认为我写得很好。”

在技术被滥用、阶级难流动、人性陷入挣扎的当下,以今天的目光回望,我们不得不再次为东野圭吾近乎天才式的预言而惊叹。自我、血缘、生命、科学、伦理……书中女人们疾呼的一切,究竟是东野一场疯狂而危险的想象,还是我们所有人注定面临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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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本文一开始提到的问题,总有人问:“买卖双方你情我愿,有何不可?”然而,卢梭早已说过:“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自以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隶。”

如同科技发展需要人文精神、伦理道德的指引,没有一种自由不需要约束。所谓的“自愿”,是否仅是女人们不自知情况下做出的一种“被迫”选择?而如果真的可以用量尺去界定“自愿”,多大的“自愿”下我们可以出售自己的身体?倘若一昧追逐利益,不管这利益以科技进步、助人为乐还是别的什么为名,我们普通人是否有天也会“被自愿”地做出某些决定?

或许正因如此,不管在哪个时代,作家都肩负着这样一种使命:在文学故事中将寻常叙事从王座上拉下,重唤读者大众们新的关注、觉醒与讨论。

而东野圭吾书写的议题,永远走在社会和时代的前端,因为他深知,风停之后再扬帆,船绝不会前行。

PS:本文不涉及任何关键剧情剧透。有关书中人物秘密的真相,请随东野圭吾到故事中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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