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1日,“在世界文学之都与文学大家面对面”系列文学活动第三十回开讲,茅盾文学奖获得者乔叶做客南京雨花台区西善桥街道分享小说创作。分享会由东南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东南大学中文系主任张娟主持。活动由西善桥街道、南京止一堂文旅公司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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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叶,北京老舍文学院专业作家,北京作协副主席。著有《认罪书》《走神》等多部作品,其小说《最慢的是活着》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2023年她凭借《宝水》摘取茅盾文学奖。

“活着这件事情是非常慢的”

“我必须在她的根里成长,她必须在我的身体里复现。”《最慢的是活着》是乔叶纪念奶奶的作品。小说从年轻一代女性“我”的角度审视奶奶那一代女性的一生,从质疑到理解。

“奶奶刚去世时,想起来就会哭,心在肿胀、发炎。那些习以为常的关系的‘不在’,会无比明显地凸显出它曾经的存在。”乔叶告诉读者,直到六年后,她才能相对客观地把那些日常化为文学来表达。“我小时候一直跟着奶奶长大,她决定了我对世界最初的认识。我在不断反刍、回望奶奶朴素的民间立场时,才发现奶奶本身携带了很多东西,她自己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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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生于上世纪20年代,裹过脚,基本不识字,而我在新时代长大,我们之间相差了50岁。小时候我觉得自己跟奶奶天差地别,直到长大成家当了母亲,慢慢成为一个成熟女人之后,我才真正去理解奶奶。同为女人,我们很接近,她中有我,我中有她。她也曾青春年少,抗拒裹脚,她也曾追求时尚,身上有很先锋的东西,只不过受时代所限活成了封建保守的状态……我才发现,那些外表的差异性不是那么重要,我们的内在无限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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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叶觉得,不仅是亲人之间,人与人不管什么职业甚至不管年龄差异,很多内在的、人性本身的东西非常接近。“在这个意义上说,活着这件事情是非常慢的,人性很基本也很稳固,它不像高铁一样呼呼向前,它更多时候是在原地踏步,有时甚至还会回环一下。”

写出村庄历史文化的纵深感

“人在人里,水在水里。”长篇小说《宝水》延续了中篇小说《最慢的是活着》的乡村血脉。小说以豫北山村宝水为背景,展现了新时代乡村建设的图景。在主人公青萍的见证下,宝水村从传统乡村成长为文旅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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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娟觉得,“小说看起来写的是河南一个山村,但大家在这里能看到无数个山村的影子,它其实就是一个典型化的乡村。它既有地方性,又有敞开性,是面向未来的一种写作,这是<宝水>成功的一个关键。”写《宝水》之前,乔叶体验过全国各地很多山村。她希望,读者在生活中虽然找不到这样一个村庄,但又会觉得它真实存在着,它没有多富裕也没有多贫困,是处于转型之中的一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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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队、分田到户、商业化浪潮……《宝水》的写作中融入了大量历史背景,“尽管写乡村一年的光景,但我希望写出一个纵深感。小说时间轴一方面是往前走的,同时有很多点位在往下走,让人看到更深的、根基性的东西,我要让作品呈现出乡村已有的、正有的和应有的东西。”

《宝水》中,主人公青萍从小跟奶奶生活在乡村,长大后随父母到城里读书、工作,人到中年被失眠症困扰,于是来到宝水村寻求疗愈。在这里,她找到了童年般最原初的安慰,获得了精神救济。乔叶说:“大家在小说开篇就能看到青萍从农村到城市‘去复来、来复去’的状态,这跟我个人的经历比较同步。我也是乡村之子,对乡村充满复杂、充沛的情感。用我很爱写的小说来呈现我对乡村的认识,是一个必然的选择。”

“写作对我是一种内补”

写《宝水》这样一部小说的意念在乔叶心里涌动了很久。她做了很多阅读和认识上的准备,直到2014年开始动笔,前后用了八年时间来完成。

“这八年并不是一种关起门来集中写书的状态,而是工作、生活、写书同步进行,毕竟文学是为了更好地生活,更好的生活不止于文学,写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乔叶说,写作状态也分为隐性和显性。有时候人没有坐到电脑前去敲字,甚至在别人看来可能是无所事事的状态,但在内心、精神、情绪和情感上是在为写作做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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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长篇小说是一个耗费心力的过程,“我知道它非常复杂,所以干脆不急,主观上是努力的,心态是松弛的。”乔叶不愿意视写作为一桩苦活。她说,一直觉得,写作本身是给我营养的,它对我来说是特别重要的精神生活,是内补而不是消耗。想要做成一件事固然有难度,但难中有着巨大的甜,它给我安慰和回馈,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乐此不疲。

江南时报记者 张雅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