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瓦尔的死对于哈马斯来说是个重创,我想把辛瓦尔作为一个标本简单剖析一下,借此看看哈马斯灭亡的内在逻辑是什么。
辛瓦尔首先是个学霸。
虽然他只读过加沙伊斯兰大学,那所学校还不如国内的三本,但人家学习能力可是很强。事实证明,学历和学识完全是两回事,辛瓦尔在第三次坐牢期间,通过自学,熟练掌握了希伯来语,并且阅读了大量的以色列希伯来文著作,成为“以色列通”。在监狱里,他不但翻译了不少希伯来文著作,更是写了一大堆的论文和小说,然后通过秘密渠道传出去,出版后在阿拉伯世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哈马斯这个组织并不任人唯亲,像辛瓦尔这种没有背景的学霸被提拔上来,说明了哈马斯的领导人还是很有事业心的。
为了恐怖理想而奋斗的人是非常可怕的。如果这群人只为荣华富贵,反倒是件好事。
其次,辛瓦尔是个很矛盾的人。
年轻时代他是个很激进的人,用他的话来说,“血液每一天都在沸腾”。八十年代后期,他与别人共同成立了哈马斯锄奸机构MAJD,专门寻找和杀害与以色列合作的巴勒斯坦人。这个机构的工作人员都是激进的年轻人,这群人毫无理性可言,看见疑似对象就杀上门去,一时间加沙地带冤假错案满天飞,为此辛瓦尔获得了一个“汗尤尼斯屠夫”的恐怖外号。
由于滥杀无辜,辛瓦尔很快就被自己人举报给了以色列安全机构,为此他被判了无期徒刑。
在监狱里,他得了肿瘤,一度危在旦夕,是一个以色列医生给他做了手术,救了他的命。这件事改变了他很多想法,他从此变得温和。这从他的小说《荆棘与康乃馨》里就能看出来,这部小说里的主角从一个激情少年蜕变为一个希望和平的男人,但又不能完全放下曾经的一切。虽然展现了辛瓦尔的矛盾心理,但也说明了他内心的坚冰已经在融化。
2011年出狱之后,他顺利成了加沙哈马斯的最高负责人之一,他也曾向以色列伸出过橄榄枝,可很快就被新一代的哈马斯少壮派踩碎了,在长达半个多世纪的仇恨教育下,仇恨已经成了巴勒斯坦阿拉伯人基因的一部分,代代相承。哪怕是辛瓦尔这种高层领导也无力改变历史的航向。所以他后期又走向了极端主义,只有这样才能巩固他的领导地位。加沙人民和哈马斯互相塑造,共同演化,真正做到民恐一家亲。

我们可以做一个简单的比较,基地组织和ISIS与哈马斯的组织构架完全不一样。前两者更像是首领效忠制,头目依靠个人魅力领导小弟们打怪升级,决策权完全掌握在他手里,他相当于CPU.极端教义更像是操作系统。所以当头目被干掉之后,操作系统也就没啥用了。

但哈马斯是一套并联电路,头目不过是瓦数最大的那一组,不管哪一组损失掉,都不会影响整个系统的运行。仇恨就是那永不停息的电流。

所以辛瓦尔的死亡并不意味着哈马斯就此灭亡,只要加沙的底层架构没变,仇恨生生不息,取代哈马斯的更极端的组织还会冒出来。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只要受害者心理存在一天,加沙的悲剧就会上演一天。只不过经常换一下导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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