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咱们今年还要去二姑家拜年吗?”我站在厨房门口,一边剥着手里的橘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老妈正在擦桌子,听到我的话,抬头瞥了我一眼:“当然要去,走亲戚的规矩,你二姑可是看得很重的,不能不去。”
我撇撇嘴:“可每次去她家,我都觉得怪别扭的。上次我还记得,我吃了三个大虾,她还当着大家的面说我‘没规矩’,那场面真让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妈叹了口气,把抹布搭在肩上,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胳膊:“那年你还小,不懂事。二姑说话是冲了点,但你得理解,她是那种特别讲究礼数的人,家里来了客人,怎么吃怎么坐都有规矩。你多注意点,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撅了撅嘴:“讲究也不能当众让我难堪啊!那大虾不就是个菜嘛,谁想到吃几个还成了个事儿!”
老妈摇头笑了笑:“你呀,年轻不懂,有时候家里来客人,那些‘好东西’并不是随便谁都能多吃的。你二姑家里人多,特别是儿女、孙辈齐全,吃饭的时候都是长辈先动筷子,客人更是要看着大人们的脸色。等大家都吃过了,你再夹那虾,没谁会说什么。”
“可我怎么知道这些啊!”我有些委屈,回想起那年场景,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老妈拍了拍我:“别怪你二姑,说白了也是为了大家好。她的规矩老一辈人都懂,你以后也得学会点,走亲戚就图个礼数周全。你二姑那儿虽然讲究,但她心里并没坏意。”
我听了这话,虽然心里还觉得别扭,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母亲说得对,二姑是那种规矩很严的人,尤其是家里大事小事,她都喜欢操持。可每次去她家,我总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尤其是饭桌上,那场面简直让人喘不过气。
想着今年又要去二姑家,我不由得有些头疼。
到了二姑家,一进门,二姑就热情地迎了出来,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哎呀,小莉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我笑着应了几句,心里却有点紧张。
上次因为大虾的事,被她当着那么多人面说“没规矩”,搞得我心里一直疙疙瘩瘩的。这次再来,我早早叮嘱自己,吃饭时一定要小心,千万别再出什么差错。
“快,快上桌吧,今天准备了不少好菜。”二姑招呼着我们,二姑夫和几个堂兄堂姐也都坐了下来。
菜一个个端上桌,满满当当的,确实丰盛得很。鸡鸭鱼肉俱全,还真有那让我记忆犹新的大虾。这次我特别注意,见大家都还没动筷子,我也不敢先动。
二姑坐在主位上,招呼大家:“别客气啊,都是自家人,吃饭就放开点。”
尽管她这么说,我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尤其是看到那盘大虾,我心里直打鼓,生怕再像上次一样,吃多了被二姑抓住话柄。
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二姑夹了个虾放进自己碗里,笑着对我说:“小莉,你怎么不吃啊?喜欢吃啥就吃啊,别拘着。”
我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哎呀,二姑,我就是怕吃多了没规矩,还是等您先吃吧。”
话刚说出口,桌上气氛微微一凝。
堂姐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低下头继续吃饭。
二姑却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哈哈,你这孩子,上次的事还记着呢吧?那年是我没和你解释清楚,今天我可没怪你,家里来客人,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规矩是有,但你是小辈,不用太拘谨。”
我心里松了口气,赶紧夹了一个虾放进碗里,跟着笑道:“我当时不懂,回家后我妈还专门教育了我。”
二姑点点头,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是啊,规矩总得有,但你也别怕,咱们是亲戚,有啥你多问就行。”
这时候,堂哥也插嘴说道:“其实啊,小莉,咱家这些规矩倒不是多难,主要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你二姑平时管得多,嘴上有时候严了点,但心可不坏。”
我连连点头:“我明白,今天一定好好表现,争取不再犯错!”
众人都笑了,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看来,二姑虽然看重规矩,但这次她明显放宽了许多。我这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夹了几口菜,没再拘束。
饭桌上的气氛渐渐融洽了起来,二姑再没有像以前那样“挑刺”,反倒是一直主动给大家夹菜,还不停招呼我多吃点。
饭后,我帮着母亲和二姑收拾桌子。二姑看我收拾得挺利索,笑着说道:“小莉,你现在比以前懂事多了,规矩这些东西啊,平时记着点就行,没必要过于拘束。”
我笑了笑,低声说:“二姑,上次的事我其实一直放在心里,觉得有点没面子。这次回来,我妈又专门跟我叮嘱了。”
二姑放下手中的碗,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语气柔和了许多:“你还惦记着呢?其实那次不是我要为难你,是因为家里有很多长辈在场,吃饭的时候你是小辈,不该一开始就夹那大虾,毕竟那些东西,按理得先给长辈。”
我点点头,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二姑并不是在挑我个人的毛病,而是为了保持家里长幼有序的规矩,特别是在有外人的场合,这些小细节其实很重要。
她继续说道:“规矩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在一起和和气气,但这不代表你没自由。只要知道该怎么做,心里有数,咱们家里人还是会理解的。”
听了这话,我心里顿时豁然开朗。
收拾完后,二姑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递给我一杯热茶:“以后啊,你大了,懂得多了,咱们亲戚之间,有什么就说开了,别憋在心里。”
我端着茶杯,微微笑了笑:“谢谢二姑,我以后一定注意,再也不会让你为难了。”
二姑满意地点点头:“好孩子,咱们是一家人,有啥话都敞开说。”
从那以后,每次回二姑家,我都会注意长幼之序,心里也不再像以前那么别扭。二姑依旧是那个爱操心的二姑,但我知道,她的这些“规矩”里,藏着的是对家的爱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