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方斯·加布里埃尔·卡彭，通常被称为阿尔·卡彭，曾是美国黑社会的天花板，在禁酒令时期是黑帮犯罪团伙的代名词。卡彭1899年出生于纽约布鲁克林，父母是意大利移民，他的早年经历并没有看出他日后会成为这么生猛的人物。他成长于典型的工人阶级家庭，但他的暴力倾向和在犯罪圈的快速崛起最终使他主宰了芝加哥的黑帮。卡彭的一生都充满了权力、财富和恶名，与他的死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因未得到治疗的梅毒而陷入了漫长而痛苦的疯狂和身体衰弱。
卡彭的崛起
在探究卡彭人生的悲惨结局之前，了解他迅速崛起的过程非常重要。卡彭是家中九个孩子中的老四，14岁时因袭击老师而辍学。此后不久，他便开始走上犯罪道路，与布鲁克林当地的街头帮派合作。他最终加入了臭名昭著的意大利裔美国犯罪组织五点帮，并在那里接受了约翰尼·托里奥的指导。托里奥后来邀请卡彭前往芝加哥，在那里，美国历史上最臭名昭著的犯罪帝国之一就此建立。
到20多岁时，卡彭已成为芝加哥犯罪界的主导力量，尤其是在托里奥遭遇暗杀未遂后，他控制了托里奥的组织。1920年开始的禁酒令为卡彭的黑帮帝国繁荣提供了绝佳的机会。私酒贩卖利润丰厚，卡彭的非法酿酒厂、地下酒吧和供应链网络产生了巨额利润。财富带来了权力——他控制着腐败的警察、政客和政府官员。然而，尽管卡彭以暴力闻名，但他在大萧条期间树立了慈善家的公众形象，向当地慈善机构捐款并建立救济站。
然而，卡彭一边在精心塑造的公众形象，一边他自己的健康状况已经开始恶化。和他那个时代的许多男人一样，卡彭经常光顾妓院，他在早年感染了梅毒。他感染梅毒的具体时间尚不清楚，但很可能是在十几岁或二十出头的时候感染的，可能在遇到他未来的妻子梅之前。
梅毒：沉默的敌人
梅毒是一种性传播感染，在20世纪初期十分猖獗。由于没有青霉素（直到20 世纪40年代才广泛使用），这种疾病在许多人身上往往不受控制地发展。这种疾病有多个阶段，一开始感染部位会出现疼痛的溃疡，然后出现皮疹和发烧，随着感染进入潜伏期，这些症状就会消失。不幸的是，卡彭的早期症状消失了，这让他相信这种疾病已经自行痊愈。
事实上，梅毒已经侵入他的身体，悄悄地发展到第三阶段，开始攻击他的神经系统。在这一阶段，细菌会对大脑、神经、眼睛和心脏造成毁灭性的损害，导致神经梅毒——一种影响精神和身体功能的疾病。卡彭当时决定不治疗这种疾病，这将给他后来的生活带来悲惨的后果。
1918年，卡彭与梅结婚时，几乎可以肯定他已经感染了梅毒。他们唯一的孩子阿尔伯特·弗朗西斯·“桑尼”·卡彭于1918年12月出生，患有先天性梅毒。桑尼小时候体弱多病，后来感染导致他一只耳朵听力丧失，这是先天性梅毒的常见后果。梅的健康状况，即她是否从丈夫那里感染了这种疾病，目前仍是猜测，尽管她似乎没有受到最严重的感染。
监禁与健康状况下降
在他的大部分犯罪生涯中，卡彭都在逃避法律制裁。他的冷酷无情使得证人和敌人很少能活下来作证指控他，而他向政府官员行贿意味着指控经常被撤销。然而，1931年，卡彭最终被判有罪——不是因为他犯下了许多暴力罪行，而是因为逃税。他被判处11年监禁，于1932年5月在亚特兰大联邦监狱开始服刑。在入狱检查期间，医生确认卡彭患有神经系统梅毒、淋病和因多年吸食可卡因而导致的鼻中隔穿孔。
最初，卡彭在亚特兰大监狱的生活相对舒适。他的财富和人脉确保他受到优待——他可以得到轻松的工作，可以不受限制地与监狱长接触，并享有特殊特权。但当局担心他对监狱工作人员的持续影响，于1934年将他转移到阿尔卡特拉斯，这是一座新的联邦监狱，俗称恶魔岛，旨在关押美国最危险的罪犯。
阿尔卡特拉斯监狱位于旧金山湾的一座孤岛上，环境十分恶劣。卡彭贿赂官员和操纵系统的能力被剥夺了。他本来就脆弱的精神状态在监狱恶劣的条件下迅速恶化。他的行为变得反复无常，神志不清、妄想和偏执。到20世纪30年代中期，卡彭出现了严重的迷失方向症状，说话经常含糊不清。前一刻，他声称自己可以解决经济大萧条；下一刻，他相信自己可以直接与上帝对话。
1938年，他的病情恶化到被转移到监狱医院的地步。在那里，医生试图治疗他的梅毒，但为时已晚，无法扭转损害。尽管试图稳定病情，但卡彭的病情已经无法逆转。1939年，他被转移到加利福尼亚州的终端岛监狱，并于当年晚些时候因健康状况不佳而获释。到那时，他不再是恐吓芝加哥的强大黑帮，而是一个精神萎靡、身体虚弱的秃顶中年人。
最后的岁月：童真的存在
出狱后，卡彭回到佛罗里达州迈阿密海滩棕榈岛的庄园。他的妻子梅成为了他的全职看护，保护他免受外界干扰，并密切关注这位患病的前黑帮老大。卡彭的精神状态在短暂清醒和长期妄想之间摇摆不定。他经常与想象中的人物交谈——其中一些是早已去世的同伙，而其他人则纯粹是他幻想出来的人物。
约瑟夫·摩尔医生是梅毒方面的顶尖专家，他在卡彭获释后为他治疗，他估计，到 1941年，卡彭的心智已经退化到7至14岁儿童的水平。这个曾经令人恐惧和残暴的暴徒现在整天在庄园里散步，和孙子们一起观察蝴蝶，或者和大家看不见的人物语无伦次地交谈。有传言说，卡彭会穿着睡衣盯着花园池塘里的鱼看上几个小时。
卡彭的身体状况也持续恶化。他的免疫系统变弱，经常感染。他曾经强健的体魄已经萎缩，他再也无法照顾自己。尽管尝试了各种实验性治疗方法，包括注射铋和砷剂，甚至试图用疟疾引起发烧来对抗梅毒，但什么也无法消除这种疾病多年来造成的神经损伤。
艾尔·卡彭的末日
1947年1月，卡彭生命中的最后几天经历了一系列健康危机。1月21日，他中风，昏迷不醒，身体虚弱。虽然他短暂恢复了意识，但不久后患上了肺炎。感染对他虚弱的身体来说太过严重，1947年1月25日，卡彭去世，享年48岁。官方将肺炎列为死因，但多年来未接受治疗的梅毒无疑对他的身体虚弱起到了重要作用。
卡彭的死在很多方面都像他的公开生活一样私密。葬礼在芝加哥举行，只有亲朋好友出席。卡彭家族从未公开回应梅毒导致他死亡的谣言，当时的讣告中也明显没有提到梅毒。
对于曾经占据美国头条新闻的最臭名昭著的黑帮头目的阿尔·卡彭来说，他的死与他曾经的传奇形象相去甚远。他曾经头脑敏锐、精于算计，但现在已被疾病所吞噬，他曾经是权力象征的身体也已在疾病的侵袭下萎缩。最终，这个用暴力和腐败建立起犯罪帝国的男人，在迷茫和孩子般的状态中度过了人生最后的时光，被最终导致他垮台的疾病所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