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3月28日,美国中央情报局局长艾伦·杜勒斯得到了一份情报。上面详细介绍了中国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的具体人数、兵力部署情况。而发电报的人,是“美军潜伏在朝鲜境内的高级特工”。所以,他认为这份情报的可靠性很高。随后,杜勒斯利用了这份情报中的所有数据,然后另外写了份情报给总统艾森豪威尔,说情报局分析中国志愿军的兵力部署情况后,认为志愿军将展开最大限度的地面防御来抵御“联合国军”的进攻,还会坚决反击。显然,杜勒斯等美国人已经相信了情报上所说的话。

其实,中央情报局收到的情报是志愿军第九兵团敌工部编造的假情报,却被美国当机密藏了整整41年。美军派出的高级特务,早已被我军抓获并策反。那么,情报上到底写了什么?我军又是怎么抓到的地方特务?为什么要编造这份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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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电影《长津湖》的上映,似乎将时间线拉回到了71年前。1950年11月,此时的长津湖已经很冷了,温度只有零下40℃到零下30℃,可想而知有多冷。刚刚入朝作战的第九兵团接到上级急令,担负东线作战任务。为了达成战役突然性,第九兵团决定采用“迂回切断、包围歼击”策略,攻打美军王牌部队第10军。

为此,第九兵团的3个军,总共10余万衣着单薄的志愿军翻山越岭,昼伏夜行,忍受饥饿、疲劳和酷寒,克服重重困难,悄无声息地到达了预设战场。紧接着,他们将美军步兵第7师、陆战第1师分割成5段,为分割围歼形成了有利态势。

27日,“长津湖战役”正式打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第九兵团的将士们创造了抗美援朝战争中的历史,全歼美军整个团,而且还是战功显赫、装备世界一流的王牌美军,收复了“三八线”以北的东部很多地区。同时,我军在东西两线大捷,扭转了朝鲜半岛的局势,是“朝鲜战争”的拐点。第九兵团的名号,响彻全军,令敌军闻风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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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兵团是被中央军委、志愿军总部紧急调入朝鲜的,只为了遏制“联合国军”的攻势。第一次战役结束后,敌军稍作休整,然后兵分两路向北进攻,直逼朝鲜政府的临时所在地。该部队临危受命,一到朝鲜半岛就打了一次十分漂亮的战役。虽然赢得了“长津湖战役”的胜利,重创了不可一世的美军,但是第九兵团也付出了惨重代价。1.9万人伤亡,因为还没来得及配备御寒装备,2.9万战士被冻伤,4000余人不幸被活活冻死。著名的“冰雕连”,就是在长津湖战场上产生的。

进入朝鲜之前,第九兵团也是一支战功赫赫的部队。1949年2月,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根据中央军委统一全军编制和部队番号要求,以原山东兵团、苏北兵团机关各一部组成第九兵团机关,辖下包括第20、27、30、33军,总共13.8万人,宋时轮担任司令员。4月,第九兵团参加了“渡江战役”,主力和第十兵团在郎溪一带歼灭了国民党5个军,该部还参加了解放上海的战役。1950年1月,第30军调归海军。5月,国民党第十六兵团起义,经改编后补入第九兵团。11月,它改称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九兵团,并开赴朝鲜半岛作战。

除了“长津湖战役”,第九兵团还参加了第四次、第五次战役,1951年的夏秋防御战役、1952年的春夏巩固阵地作战、1953年的夏季反击战役,为“朝鲜战争”的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该部队不仅打仗厉害,搞情报工作也有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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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公量,第九兵团敌工部的部长。他17岁参军入党,曾担任新四军教导总队的锄奸干事、第一支队政治部特派员,经历过“皖南事变”,后担任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政治部保卫科科长、敌伪军工作部部长等职。解放战争期间,丁公量出任三野第九兵团政治部保卫部长,1950年10月跟随部队参加抗美援朝战争。他有着丰富的情报工作经验,在朝鲜战场上与敌军情报部门斗智斗勇。

1952年7月26日夜晚,正准备入睡的丁公量被警卫请去审讯特务。不久前,第九兵团指挥部所在的万年德山巡逻的战士们,抓到了一个敌军特务。奇怪的是,他只背了一个背包,里面只有一些干粮和几件衣服,没有其他可疑物品。大约10多分钟前,美国飞行员驾驶一辆运输机,关闭了灯光,出现在指挥部上空,然后偷偷把特务空投在此。他们自以为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我军早已察觉到了他们的动向。特务刚落地,还没来得及收好降落伞,就被我军抓获,被押送到了敌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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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军突然派特务到指挥部附近,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事关重大,必须要由丁公量部长亲自审问这名特务。他没费什么功夫,就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和任务。原来啊,这名特务来自韩国的情报部门,叫朴北时,奉上级的命令到朝鲜境内联系一个外号叫“张疯子”的人。听完朴北时的回答,一旁的工作人员却说:“前不久张疯子因带人偷袭志愿军,已经见了阎王爷,难道你们不知道?”

丁公量仔细观察了朴北时的一举一动和打扮,发现他带的东西很简单,并没有携带电台等通讯设备,那么他怎么联系张疯子和上级呢?朴北时在说谎,没有说实话。丁部长思考了一会儿,让警卫去搜他身。朴北时听见要搜身,脸色都变了,紧紧捂着飞行夹克的拉链。如此一来,丁部长更加确定有鬼。

果不其然,警卫从朴北时身上搜到了一个活物。难道美军企图用鸽子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投放鼠疫、霍乱、伤寒等病菌?先前美国公然发起细菌战,在中国东北和朝鲜投放了大量病菌,导致我军非战斗减员很严重。活物的出现,引起了在场的人的高度警惕。丁部长不敢大意,立即命人拿来防毒面具和厚手套,然后亲自拿出了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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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是一只鸽子,大家才松了一口气。鸽子的爪子上绑着一个小管子,里面装有2种化学物质,拧动顶部的开关,它们就会发生反应,变成绿色。丁公量再次询问朴北时此行的目的,见瞒不住了,他才交代了实情。朴北时只是“联合国军”派来打头阵的特务,与张疯子联系上后,二人要帮助即将来朝鲜境内的“高级情报组”潜伏,协助他们搜集志愿军的情报,方便“联合国军”制定作战计划。

第九兵团指挥部得到了消息,首长们商量后,决定设计诱敌入网。既然美军想要派特务打听情报,不如给他们来个将计就计。丁公量一边命人加强海陆空监视,24小时轮流值班,加大对山林的搜索范围和力度,等待敌方高级特务的到来。一边放了那只信鸽,给敌人营造一种朴北时成功联系上张疯子的假象。实际上,朴北时已经投诚了。

美军这边看到信鸽,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等了几十天后才派高级特务潜入朝鲜境内,中央情报局的人不得不说很狡猾。时间来到9月月25日,丁部长接到志愿军政治部发来的绝密电报,说近期将有3名美方高级特务被空投到东海岸腹地,要求活捉他们。为了抓住敌方特务,他做了周密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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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日深夜,美军运输机偷偷在东海岸鹰嘴山附近空投了几名特务。第九兵团的侦查兵发现了他们,并立即将这一消息汇报给上级。丁公量请示上级后,带人包围了鹰嘴山,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了3名敌方高级特务。其中一名叫孙宪的特务,本是朝鲜的一位中学教师,被迫当特务,一直想回老家过平淡的生活。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可以被策反的人。丁部长想请孙宪利用他们的电台,给美军发假情报,迷惑敌人。他答应了,还说知道志愿军是好人。

随后,丁部长挑选了3名工作经验丰富的侦查员组成“逆用敌台工作组”,开始与中央情报局的特务们斗智斗勇。根据孙宪的说法,敌人非常狡猾和谨慎,还说出了联络密码、电台频率、暗号等信息。丁部长和工作组仔细研究了美军、韩军情报人员的发电习惯,必须做到和他们的用语一模一样,才不会引起敌人怀疑。做好准备工作后,孙宪用之前的发报方式向韩军情报部门发了封电报,逐渐联系上了对方。

然而,敌人时常临时更改联络时间、空投地点,弄得工作组的同志措手不及,背着沉重的电台几个小时内走几十公里是常有的事。1953年初,工作组接到敌人的任务,命他们到海浪里侦察志愿军第15军的动向15军刚经历了惨烈的“上甘岭战役”,驻扎在海浪里,负责防止敌人反登陆。逆用小组一边回电说已经派人前往海浪里探听消息,稳住敌人,一边通知15军有关部门加强保密工作,防止敌方特务渗透。几天后,他们给敌人发了一份假情报,说15军绝大部分兵力已经撤离海浪里,往北部行军,海浪里只驻扎了一个排,为该部向东海岸转移争取了很多宝贵时间。逆用小组给敌人发了不少假情报,迷惑敌人的视线,同时为志愿军提供了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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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后,丁公量部长认为不能老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必须化被动为主动,开始改变策略。逆用小组搜集了大量情报并进行分析,认为美军现在进退两难。进,不知道志愿军的真实兵力。退,意味着美军“不可战胜”的神话被打破,而且还是输给了武器装备比他们差很多的中国军队,他们必然不甘心。

于是,丁公量和逆用小组精心编造了一份假情报,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电报上“详细介绍了”志愿军、朝鲜人民军的兵力部署,以及物资情况。说志愿军有83.6万人,朝鲜兵力为29.4万人,志愿军在东西海岸派的兵力超过了30万,他们储存的粮食能坚持8个多月。电报发出后,敌人久久没有回电,直到4月4日才回电说这份情报很重要,但近期要恢复与中朝两国的和平谈判,战争可能很快就要停止了。

事实上,逆用小组发出的这份真假参半情报,已经让中央情报局相信了,还把里面的数据呈献给了艾森豪威尔。中央情报局认为,如果“联合国军”坚持反登陆作战,那么驻扎在东西海岸的几十万中国志愿军能立即投入战斗,顽强抵御“联合国军”。到时候,他们要么计划失败,要么就是以沉重的代价登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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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战争”已进入尾声,“联合国军”败局已定。无论美军做什么,都很难挽回局面。朝鲜半岛是一块难啃的骨头,美国没有必要为了支援韩国而付出更大代价,不值得。更何况,美国国内反战声音越来越强烈。若是继续作战,美国反战派势必会举行游行示威活动,引起局势动荡。这对刚刚上任的艾森豪威尔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虽然与中朝两国停战,与其谈判,意味着美军谁给了他们,美国和美军在国际上丢了颜面。但是跟保住总统位置比起来,显然艾森豪威尔会选择总统位置。在国际上丢脸是小,失去总统宝座可是一件大事,他的屁股还没坐热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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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战争”以“联合国军”的失败告终,丁部长等人编造的情报起了一定的作用,中央情报局却一直把这份情报当成机密。1994年美国解密朝鲜战争部分绝密情报中,就有这份情报所提供的详细数据。由此可见,美国人一直没有发现这份情报有问题。

1955年4月,第九兵团的番号被正式撤销,完成了它的使命,也结束了第九兵团的传奇。至于丁公量部长,在朝鲜战争谈判期间担任志愿军代表团代表,见证了几国谈判的过程。回国后,他出任华东军区政治部保卫部副部长等职,于1964年左右转业到地方的工作,当过中科院上海分院党组书记、副院长。2017年3月7日凌晨两点半,丁公量老人在华东医院离世,享年9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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