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一个人口基数极为庞大的国家,但犯罪率却始终保持在世界最低的水平,尤其是国家发展和科技日新月异的现在,即便有案件发生,也基本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告破。

但在几十年前那个没有监控、没有指纹库、没有各种高级刑侦手段的时候,有一些线索证据不足的案子便尘封在了公安的档案袋中,案件的罪犯也就得以长期逍遥法外,可我们的人民警察是非常有恒心的,不少多年悬而未决的大案最终都还被翻出来侦破了,那些自以为能逃脱的罪犯仍然免不了受到法律的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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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2012年4月18日的一个上午,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的普通刑警刘志雄如往常一样在处理工作,因为案件需要,他开始在警方的指纹数据库中查阅起来,这片浩如烟海的指纹库里储存着全国各种人的指纹,刘志雄没一会儿看得眼都要花了,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忽然在其中一枚上停了下来。

刘志雄莫名升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就觉得这个普通的指纹自己肯定在哪里看见过,但这种几率好像太小了,小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不过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查了查。

他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去了一趟档案室,他找到了那一封厚厚地布满了灰的陈年档案,在这个悬案里,唯一决定性的证据就是凶手留在现场的一枚指纹,刘志雄小心翼翼地将两枚指纹一作对比,结果显示成功配对。

刘志雄也震惊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误打误撞竟然真就撞上了凶手,而因为他的意外发现并上报,这一宗31年前的凶杀案被公安部门立即重启,即便过了再多年,只要有线索,警方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在1981年的上海,静安区延平路边有一家普通的旅馆名叫建华旅社,8月10日的清晨,女服务像往常一样从一楼开始,进入那些房间打扫着卫生,她很快来到了地下室的42号房,那个躺在3号床上的客人还在熟睡着,他已经睡了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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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觉得有点好奇,毕竟他连姿势都没变,就凑到旁边看了一眼,这一看可不得了,她发现那个男人嘴边竟然已经积聚了一小摊鲜血,立马被吓得大声尖叫起来,旅馆的其他人闻讯而来,马上报警。

在接到报案后,上海市公安局刑侦处和静安分局的刑侦技术人员很快赶到现场,死者的身份也随即被确认,他叫李某,是青岛一家假肢厂的采购员,此次来上海是因公出差。

因为李某随身携带了200元现金,而且手上的一块表和身边的一个皮包都不见了,所以警方初步判定是抢劫杀人。

而李某尸体上呈现多处灼烧过的痕迹,经检测,是受到电击留下的伤痕,也是他的直接致死原因。

在基本确定了情况后,警方便开始着手展开调查,首先遭到怀疑的肯定是和李某同住的人,而根据旅馆反映,跟他同屋的是一个自称叫李义清的三十来岁的男人,操着北方口音。

这个人一个星期前就住了进来,但却在案发前一天忽然不见了,警方在退房登记簿上也没有看见他的名字,说明此人是直接离开的。

如此一来,李义清自然就成了重要嫌疑人,但那时的旅馆里既没有监控,入住时也不用登记身份证,这让办案人员一下变得非常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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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这个人当初留下了一封吉林省双阳镇中医院的介绍信,警方的领头侦查员王学仁毫不犹豫带领同事前往吉林调查,结果发现这家医院根本就不存在,但他仍然不愿意放弃这难得的线索,又抱着渺茫的希望在以双阳镇为中心的地区调查了两个月之久。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警方人员也仍在对旅馆的42号房展开深度搜查,想要捕捉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他们不放过任何的角落和细节,终于在通风管道内发现了重要线索,那是嫌疑人的作案工具。

嫌犯在成功实施犯罪后并没有将作案工具带走,可能是惊慌之中不知道如何是好,也有可能是怕带在身上暴露身份,他就顺手藏在了通风管道之中。

那件工具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是一根用不同颜色线路连接起来的电线,在电线的末尾还连着一个女人的头箍,头箍上又焊了两个可以通电的金属物体,他正是用这个工具接上电灯的电源,把它变成一个电击器后来对他人造成杀伤的。

而通风管里还有一把锋利的西瓜刀,这把刀也充分暴露了嫌犯的心理意图——如果电击的方法失败或者没能致死,他就用刀来再次行凶,这就直接派出了他冲动杀人、过失杀人的可能,这绝对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犯罪。

根据这种情况,调查员们便进一步对通风管道又做了一次全面的排查,在管道壁上成功提取了四枚指纹,经过和旅馆方面的查证后确认这些指纹都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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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80年代,指纹并不能成为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有力工具,顶多只能用于在锁定嫌疑人后确认身份,虽然当时已经建立了指纹库,可是在没有计算机的情况下,仅凭人工来比对如此庞大的数据,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此时东北方面的王学仁也已经回来了,他显然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于是这个电击案件一时就陷入了困境,谁也无法得出突破性的进展。

但就在不久之后,浙江、江西的警方相继接到报案,时间不同,地点不同,可是同样的电击杀人,同样在旅馆之中,凶手几乎明摆着是同一个人。

在三地的警方互相了解信息之后,立刻决定并案调查,这宗电击案的性质已经非常严重,造成三人死亡,并且凶手始终在外流窜,随时都还有继续作案的可能。

很快,一个惊喜的消息传来,虽然江西上饶和九江的两名受害者当场死亡,可是浙江的那个竟然侥幸死里逃生活了下来。

这个唯一的幸存者叫做冯守安,是在浙江上虞小越公社农机厂上班的一名供销员,当时已经五十二岁了,供销员属于官小差肥的活计,平时负责销售和采购,所以也自然会经常到处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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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8月25日,冯守安刚刚结束在上海的行程,又要一刻不停地乘车赶往嘉善去,当时时间比较晚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就和平时一样,轻车熟路地在火车站附近随便找了个旅店打算凑活一晚。

那个年代的旅馆怎么可能是和现在一样豪华舒适的单间呢,都是那种一屋能睡好多人的大通铺,和素昧平生的人住在一起十分常见,冯守安的房间里就还有另外一个陌生人,不过他走南闯北早就习惯了,也没去多管。

冯守安此时已经非常困倦了,只想着早点休息,不过同样因为他社会经验丰富,所以临睡前特意检查了一边口袋里的几百块钱以及支票和粮票,然后把这些都塞到枕头底下,这才进入梦乡。

大概到了晚上11点钟左右,旅馆内已是一片寂静,冯守安也已经入睡多时,不过他不是那种睡得很死的人,所以忽然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传来奇怪的触感,然后脖子和后脑上都是一阵轻微的麻痹,他猛地清醒过来,而且下意识地用力一挥手,刚好打掉了凶手拿着的电线。

惊魂未定的冯守安看到自己床边正站着一个用黑布蒙住脑袋,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而此时那个人看着冯守安醒来,竟然还弯腰拾起了地上的电线。

冯守安见势不妙马上大声呼救,由于这个房间离旅馆前台很近,值班人员一听到声音就往这边赶来,黑布蒙面的男人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夺路翻窗逃跑,在漆黑的夜色中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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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工作人员和冯守安立即报警,警方来到房间内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下垂着的一组电线,同样是由不同颜色的细线组成,正是犯罪嫌疑人的“凶器”。

那会儿的老式旅馆中清一色都是这种白炽灯,跟今天的插排一样,为了方便客人用电,灯泡的顶端会有两个插口,一个供给光源,另一个则可以按需使用,而歹徒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将自己的“凶器”接到了那个插口上。

至于嫌疑人的目的,那无非就是为了冯守安的钱财,虽然他并没有外露,但对方应该也有自己的一套方式来鉴别“猎物”,所以选择了冯守安下手。

第二天一早,做完笔录的冯守安就急匆匆去医院检查了下身体,然后马上坐车回老家去了,他能捡回一条命,的确非常幸运,可是即便他亲眼看到了嫌疑人,可是没有清晰的面部轮廓,而且没有当场抓住他,所以仍然无法对这个案子起到什么帮助。

于是乎,这宗横跨了沪、浙、赣三个省份的重大电击杀人抢劫案,即便受到警方的高度重视,最终只能因线索不足而搁置了。

刑侦人员们至始至终没有放弃过,所以他们没有停下指纹的比对工作,一年又一年过去,当初的老侦查员们都已经换了好几批,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渺茫,但那最后一份坚守,终于在2012年的时候得到了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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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王志雄进一步的调查后发现,那枚成功匹配的指纹的主人名叫艾红光,而他的指纹之所以被存入库中,是因为他在1983年犯过抢夺罪被判了3年刑,从而被江西鹰潭警方将其十指指纹备案存档。

为了更为确切地证实,刘志雄继续将艾红光的十枚指纹和三十年前电击案现场留下的四枚进行匹配,结果显示完全一致。

这个取证结果被立即汇报给了市局的领导,所有人都很振奋,经过了几十年的时间,两三代人的努力,这起牵扯了三条人命的大案,终于又取得了突破性进展,警方的努力没有白费,凶手已近在眼前。

于是在第二天清晨,由上海市公安局刑侦总队一支队负责人万宗来带领的一众警员,便驾车远赴江西鹰潭准备展开抓捕艾红光的行动,万宗来同样很激动,自从他1992年加入警务系统后,早就听说过这起悬而未决的案子,每每想到都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凶手一直逍遥在外,对上海警方的威信也存在很大的影响。

专案组抵达鹰潭后,很快便和当地警方取得联系,鹰潭市公安部门在了解情况后立即表示会全力配合工作,他们很快便找到了艾红光的资料,根据资料显示,这个人的户籍在下面的一个镇子上,自己没有固定工作,平时都是混迹在江西的各个工地上。

在方向确定后,江西上海两地警方联合,展开了对艾红光踪迹的搜索行动,对一系列建筑工地统一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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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位于南昌市进贤县与抚州市东乡县交界处的一块工地上,调查人员传来了消息,但等专案组赶到时候,发现工程已经结束了,艾红光自然也不在这里,结果扑了个空。

侦查员们并不气馁,而是去到了他的老家,然后找到当地的包工头们挨个打听,终于得到了重要线索。

其中一人反映说,在邓家乡那边有一个正在施工的沪昆高铁段工程队,前不久这个工程队招了一批农民工,艾红光应该就在那里。

当专案组成员驱车赶到工地时,一眼就看到了穿着显眼的红色上衣的嫌疑人,他们守住四下的出口,然后万宗来带人上前将其一举抓获。

警方很快将艾红光带回了上海,此人一开始还心存侥幸,说警察肯定是认错人了,这么多年了,什么事情都不清楚了,但这些狡辩是毫无意义的,警方手里掌握的铁一般的证据让这个连环杀人凶手终于低下了头。

已经年过六旬的艾红光长叹:“都是报应啊,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在1981的时候,艾红光文化水平不高,经济条件很差,家里却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可他并没想着努力踏实挣钱,而是想走捷径,动了歪心思。

他自己琢磨着的时候,忽然想起以前老家的水塘里很多人用电线去电鱼的捕捞方法,便想着这个法子是不是也能用到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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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红光倒是个胆子很大的人,没过多久他就开始了自己的“实践”,而锁定的目标正是那些整天东奔西走的公司采购员,因为这些人往往都独自行动,并且身上一般都携带不少现金,是最佳的下手对象。

于是他就用电击的方法连续作案四起,杀害了足足三个人,但因为水平低下和粗心,他竟然将犯案工具就地隐藏在通风管中,也就留下了最重要的指纹线索,加上警方历经三十一年没有放弃的坚持,最终让艾红光被绳之以法,然后在上海静安区法院的一审中直接被判处了死刑。

在恢恢法网面前,任何人都不应该存有侥幸心理,只要触犯了法律,必然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而今的中国,法制力度越来越强,刑侦手段愈加齐全丰富,对犯案人员的抓捕也越来越精确迅速,再加上公安部门工作人员的尽职尽责,我们的社会治安才能得到保障,社会稳定才能得已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