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乘坐的飞机在飞往北京途中突遇大雾,在济南撞山坠毁,徐志摩与两名机组人员全部遇难。

在徐志摩去世后,其妻子陆小曼的账户里面每月都有300元入账,连续18年。

对于这笔钱的来源,世人有多种猜测,有人猜测是陆小曼的前夫所给;有人猜测是陆小曼的好友所给;也有人说可能是徐志摩的朋友所给,那么这笔钱到底是何来源?

又是谁在供养着陆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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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与沉沦

说起陆小曼,众说纷纭。

誉陆小曼为才女并不为过,她通琴棋书画,能戏曲,能歌舞,特别在书画方面颇有一番造诣,同时她懂英语法语,还在外交部做过翻译。年轻时的陆小曼真可谓是才华出众,光彩照人。加上她的美貌,真是美艳绝伦!

在过去的社会,流行父母包办婚姻,陆小曼嫁给了军官王赓,王赓毕业于美国军校,在军警界任要职,与徐志摩是朋友。

此时的陆小曼还是王太太,胡适对其推崇备至,他对刘海粟说:“你到了北平,没见到有名的王太太,等于没到过北平。”

可见此时陆小曼的无限风光。

徐志摩也被陆小曼深深吸引,热情的徐志摩对陆小曼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一边是浪漫的才子,一边是惊绝艳艳的才女,两人的相遇必然擦出一场爱情的火花。

热恋中的徐志摩根本不惧世俗的流言,他对陆小曼表达了自己的恋爱至上观念,“恋爱是生命的中心与精华,恋爱的成功是生命的成功,恋爱的失败是生命的失败。”

“只要你我有意志,有勇气,加在一个真爱上,什么事不成功,真的!”

恋爱中的迷恋与痴狂让徐志摩写下了许多深挚,狂热的诗篇。

那时的他们很快乐,快乐的已经忘记了世界上还有忧愁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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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6年,二人克服重重阻碍,结婚了,他们的结合在当时卫道者的眼里,是不道德的,他们遭到了父母的谴责,师友的歧视。

为了向世人证明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他们专门请了维新派名流梁启超老先生做他们的证婚人。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梁启超先生在他们大婚当日当众批评了他们,使得当时的一对儿新人更成为了舆论的焦点。

然而再浪漫的爱情一旦踏进难免烟熏火燎的婚姻就变的不那么浪漫了。

婚后,二人迥异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让这段婚姻变的蹩脚起来。

陆小曼家境优渥,从小大手大脚惯了,经常出入交际场合的她婚后一如既往的流连戏院舞池,大手笔购物,光临豪华赌场,出手阔绰的捧角儿,每月要花费银元五六百元。

而徐志摩在北京上海几所大学授课,月收入三百元左右,这是多少呢?

当时月收入三百元左右的北大教授可以轻松的负担起一家数口人的生活,雇有厨师,佣人,车夫等,而徐志摩却养不起陆小曼,常常捉襟见肘。

婚后陆小曼执意在上海生活,而徐志摩在北大教书,所以徐志摩经常南北奔波,拮据到火车票都买不起,常向朋友借钱,真是“穷的寸步难移。”

当时的徐志摩寄住在胡适家,每月身边只留30元零用,其余全部给陆小曼。

以致于徐志摩经常穿着破烂的衣服,胡太太经常好心的让奶妈帮忙缝缝补补,他总说不碍事,学生们不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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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厌烦这个儿媳妇,断了对徐志摩的经济支援,徐志摩就恳请陆小曼减少点开支,“眉眉亲爱的,你看我这样张罗的苦不苦,同时你那里似乎连五百都不够用似的。”

“眉眉,如果你真心帮助我,就尽量减少一点开支,你知道我靠薪水度日,唯一希冀就是少债,眉,你要知道,有时就连最好的朋友都会因此伤到感情的,我怕极了的。”

为了多挣钱,徐志摩做起了许多兼职,课余写稿,卖父亲给的古董,还盘算起了要做房屋中介。

才华横溢的大诗人竟被钱财连累至此!

陆小曼1928年沾上鸦片烟瘾,那是阿芙蓉,这种鸦片对她的容貌和身体都造成了严重的危害。

这个阶段的陆小曼积重难返,瘫软的像难以成型的稀泥,而徐志摩好面子,要做西式绅士,对妻子的种种缺点都尽力接纳,从留下的徐志摩的文字中,我们可以看到徐志摩经常温声软语的劝陆小曼要改掉各种不好的习惯,可是收效甚微。

当时已有很多朋友劝徐志摩离婚,包括胡适太太江冬秀,她最拥护女权,当初极力支持陆小曼从包办婚姻中脱离出来,现在却也不得不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

沈从文也劝徐志摩离婚,而徐志摩则回说当初陆小曼为了自己才离婚的,如今无论如何不能走到那一步,如今除了爱还有一份责任,就更加牵绊不清了。

去世之前的徐志摩还在尽力想把陆小曼聚起,扶起,他内心的翻江倒海,灰暗苦涩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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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与救赎

1931年11月,35的徐志摩死了。

徐志摩死后,陆小曼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各种叫骂声接踵而来,有人说她红颜薄命;有人说是追求浪漫的报应;有人幸灾乐祸,毫无点滴怜惜;有人打着照顾朋友遗孀的幌子,趁虚而入...

陆小曼什么也不回应,徐志摩之死使她变得冷静理智了,虽万念俱灰,却也心如止水。

对徐志摩之死她确实心存愧疚,她曾对朋友说:“我没杀志摩,志摩为我而死。”

她默默忍受着外面满天飞的流言蜚语,沉痛的幽怨使她一蹶不振。

她深居简出,闭门谢客,不写作,不绘画,不歌舞,不爱也不恨,唯独相思成病。

不工作的陆小曼一下子陷入了贫困,她只能靠微薄的卖画收入维持生活,还好有徐父每月的补贴费用,才不至于捉襟见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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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徐志摩在世时,徐父虽终止了对徐志摩的大额经济补贴,但为了给他们提供一个基本的生活保障,仍保留每月300元的生活费补贴。这个习惯在徐志摩死后也延续了下来,每月的300元直接存进了陆小曼的账户,徐父认为供养陆小曼本来是自己儿子的责任,如今儿子去世了,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就要替儿子尽责。

徐志摩的一位朋友以照顾她为由一直留在她身边,这位好友叫翁瑞午,擅书法,精鉴赏,喜演戏,会推拿,也属风雅之人。

两人兴趣爱好很是相合,1938年两人开始同居。

那时的陆小曼由于吸食阿芙蓉,容颜渐渐残损,缠绵病榻,多愁多病,而翁瑞午除了拿出自己的工资,还变卖祖产供养她。

一位朋友在那时见过陆小曼,描述起那时的情景,她说:“小曼穷无所归,依瑞午而活,那时翁瑞午站在她塌前,端茶倒水,极为细心。”

这份感情,也还不能算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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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陆小曼还不到50岁,已未老先衰,长年卧病,牙齿脱落,牙龈黑的,毒瘾很大。

不管什么原因,曾经那个风光无两的才女如今容颜老去,面容憔悴,不得不令人唏嘘。

许多朋友也纷纷开始为陆小曼想办法,想把她从这种绝望中救赎出来。

胡适曾经建议陆小曼离开翁瑞午,由他来负担她的生活,这显然不是个好的办法;徐志摩的学生赵家璧创办了一家图书公司,作家赵清阁专门邀请陆小曼来撰稿。

经过赵清阁的细心的安慰和开导,陆小曼终于写出一篇短篇小说(《皇家饭店》),这是她生前最后一篇遗作。

这篇文章揭露了孤岛时期上海妇女的悲惨命运,怒斥了敌伪社会的罪恶黑暗。

之后,在一众关心她的朋友的帮助下,陆小曼的情绪渐渐好转,也成功戒了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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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新与情深

见到了陆小曼的变化,赵清阁很是开心,她和赵家璧专门找陆小曼进行了一次长谈,他们劝陆小曼进一步独立,经济要独立,思想也要独立,这样才可不依附他人而活。

这场谈话效果很好,不久陆小曼不仅恢复了丹青生涯,还参加了上海美术协会举办的一次画展,她的画很多都被订购了。

意外的是,元帅诗人上海市长陈毅也参加了这次画展,在展览中发现了陆小曼的作品,很是欣赏,听说她生活困难,还专门安排了工作,陆小曼从此成了国画院的画师,并破格享受高级知识分子的待遇。

此后,陆小曼又参加了很多活动,她与俞珊探讨《霸王别姬》,与画家傅抱石研究作画,傅抱石更是称赞她是东方才女,陆小曼听到后受到莫大的鼓舞,此后不仅作画方面更加勤奋,还开始翻译诗人泰戈尔的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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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曼的生活确实更加充实了,这种生活上的色彩却无法弥补她心中的灰暗。

她的心中还思念着徐志摩,自徐志摩去世后,陆小曼终生素服,从未穿过红色的旗袍,也没有再去舞厅跳过一次舞,大概这些地方总能触动她心里的愧疚吧。

她的房间里悬挂着徐志摩的大幅遗像,每隔几天,陆小曼就会买一束鲜花送给徐志摩,她说:“艳美的鲜花是志摩的象征,他是永远不会凋谢的,所以我不会让鲜花有凋谢的一天。”

对于陆小曼来说,过去的一切好像做了一场噩梦,酸甜苦辣,样样味道都尝遍了。

陆小曼患有哮喘肺气肿病,经常住医院,这期间她虽然做了许多画作,但都上交国家了,个人没有什么积蓄,晚年的生活很是凄苦。

1944年,徐父去世,他生前每月向陆小曼账户打300元的习惯由张幼仪(徐志摩前妻)接替了,不是作为徐志摩前妻,也不是作为徐家寄女,而是以阿欢(徐积锴)的母亲的身份来做这件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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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认为赡养陆小曼是阿欢的责任,虽然阿欢不承认,但是她确是阿欢的继母,所以张幼仪在替自己儿子尽责。这样的供养关系又持续了四五年,直至她离开大陆前夕。

张幼仪对陆小曼其实没有任何敌意,她们是合法的夫妻,她不恨也不吃醋。

不得不说,陆小曼是不幸的,同时又是幸运的。

年轻时是绝美惊艳的才女,又因与徐志摩冲破世俗的恋爱收获无数艳羡与冷眼。但那又如何,徐志摩无疑是爱她的,他包容她的缺点,把自己的温柔都给了她,还为了她那奢靡的生活辛苦赚钱,连劝慰她时的语气都是温声软语,极尽深情的。

徐志摩去世后,徐父不计前嫌持续供养她,徐父走后,张幼仪又接替供养她,不管什么原因,这份情谊实属珍贵。

经过了岁月的沉淀,晚年在病床上的陆小曼更是经常梦到徐志摩,还总是对他表示深深的愧疚。

她曾在《哭摩》里抱歉,认为自己让丈夫荒废了诗意,失却了文兴,受到世人笑骂。

她对徐志摩的亡灵痛下决心,“我一定做一个你一向希望我所成的那种人。”后来,她真的做到了,只是徐志摩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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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曼在病床上最后的那几天,赵清阁去看她,问她有没有什么事情希望朋友们办的。

陆小曼略一思衬,充满希冀的说:“我希望死后和志摩葬在一起,你能办到吗?”

看着小曼那有点点亮光闪烁的眼睛,赵清阁点点头说:“你放心,小曼,我尽力想办法,你现在就好好养病,什么都不要多想,知道吗?”

陆小曼微笑着连声道谢,有了莫大的欣慰。

陆小曼一生败笔颇多,任性,娇懒,疾病是她的标签,但她也从没否认什么,就这样让这些明晃晃的标签摆在明面上,并未刻意掩饰或涂抹,这也是一份难得的天真与率直。

陆小曼身后萧然,去世时只有朋友王亦令撰了唯一的挽联,道尽其生平:“推心唯赤诚,人世长留遗惠在;出笔多高致,一生半累烟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