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李万机,曾做过某科级单位的股长——股长是所有长字号里最性感的一个。股,屁股的股嘛。大概只有处长的处差可比拟了。
因为当过股级领导,李万机看问题总是高瞻远瞩,比如他一再谦虚地告诉我们:我虽然是领导,可我其实是你们的仆人,是公仆,你们,才是主人哟。
最近,我们这个仆人有点烦。由于退休早,且级别较低,他的退休工资不高,加上老婆没工作,大约就够他两口子日常开销。
可是,他的儿子要结婚,而结婚一般说得由男方买房。毕竟结婚的另一个称谓就是房事嘛。
为了儿子的房事,前年,李万机倾尽所有,帮助儿子付了首付。每月几千块的月供,只能由儿子和儿媳自力更生。开初还好,毕竟小两口月收入加在一起,也相当于某些人一顿便饭的数额了。
可是,今年,儿子失业了,一连几个月找不到工作——顺便说,他儿子毕业于某个还不错的大学。简历投出去,如同给去了势的太监服春药,哪怕当成饮料喝,也不见一丁丁反应。
月供还不上,银行要收房子,李万机急眼了,四处想办法筹钱。他儿媳一看,房子都快没了,房事怎么过?就像一枝红杏,半推半就地出了墙。
与李万机和他的儿子一样为房事发愁的,还有小玉姐姐曾经的手下殷小姐。
那些年,大家都喜欢娱乐,就连蒋胖子发了工资,也忍不住要到路边店洗个素脚。
作为某豪华KTV的红牌,殷小姐就像白居二诗中说的那样: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一冲动,就买了套豪宅,把父母接过来颐养天年。
不料,后来,大家都不喜欢娱乐了——纵使要娱乐,也像我的另一个朋友XX那样,用右手的辛勤劳动慰藉心灵。
哪怕身为红牌,殷小姐也只有下岗、失业。先前,还可以到巷子里站一站。后来,帽子叔叔火眼金晴太厉害;并且,尤其重要的是,从他身边经过的,大多是像蒋胖子那样有色心没色胆的,或是像李万机那样有色胆没色金的。这生意,不好做。
过万的月供,像大山一样压在殷小姐身上,比她从前接待过的两百多斤的王胖子还让人喘不过气——毕竟,王胖子只需两分半钟就会红着脸主动梭下来,月供却还要压她十几年。
殷小姐很恐惧,盘算一番,干脆主动断供,把父母送回乡下,把不多的几个钱留着。房子,自然被银行收走了,她也上了失信名单。
不过,她不在乎。
她更在乎的是日益削瘦的帐户。她说她怀念从前,怀念那些卖X还月供的日子。
李万机痛心疾首地批评殷小姐,说她目光短浅,说她道德败坏。当然,义正辞严的李万机说着这些义正辞严的话时,眼睛的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按在殷小姐洁白的腿上。这时,我才发现我们这个股级仆人,其实还算一个正常人。
现在,李万机不再教育殷小姐,现在,他愤怒的是他的一个同样是仆人的同行——那是刚披露的某市副市长,不仅家里有14亿现金——正好全国人民每人两个五毛,还有一千多套房子。
”我一套房子都压得喘不过气,随时要断供,人家一千多套房子,还不可能是按揭的。同样都是仆人,你说人家杂就这么会经营呢?“李万装出百撕不得骑姐的样子呆萌地说。
殷小姐再一次表现了她的目光短浅和道德败坏,她不去批判某副市长的贪婪,而是异常羡慕忌妒。
她说,一千多套房子,一天住一套,都要住三年。光是钥匙,怕就要装一箱。我在夜场侍伺人好几年,才一套房子,还是按揭的,还还不起月供被收走了。哪像人家命那么好。要是有来生,我也想当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