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真的很忙。”
采访刚开始，张信哲意外地和我们“诉苦”：一边是以星期为单位、持续推进的“未来式终极版”世界巡回演唱会，一边是不断被歌迷“催进度”的新专辑，如今又有了浙江卫视每周五播出的全新音综《有歌2024》的录制……57岁的他，工作满满，全速前进。
然而，话锋一转，他谈到了坚持要参与这档刚刚开播的综艺的原因：“培养新人是我们这个行业最迫切的事，我相信音乐人最重要的就是互相成就、互相成长，只有这样我们的音乐环境才会越来越好。”
与此同时，强烈的使命感，让张信哲在紧张的赛制中常有纠结的感受，尤其是不得不进行两相比较的淘汰时刻，“我们都有过新人时期想要找到能被看见的舞台的经历，但现在我却要当那个淘汰梦想的人，这特别残酷”。所以，台前幕后，他讨论编曲、反复彩排，还一次次给节目组提建议，如何才能给那些遗憾离开的作品一个新的机会，“等未来节目越来越成熟了，我甚至觉得它可以针对所有大家还不熟悉的音乐人，让他们有机会被认识”。
既尊重规则，又热情笃定，脚踏实地完成每一件力所能及的事。这是《有歌2024》上的张信哲，也是过去三十多年他留给大众的印象。在他身上，没有“前辈”的架子或倦怠，更多的是一种随意而安的从容：“现在的我，不能算是‘终极版’，应该是‘自由开挂版’吧？”
“有机会可以帮助新人踏出第一步，对我来说是一种使命。”
这是采访中张信哲最常提到的一句话。将心比心，他知道一首新歌要得到大众的认可，需要多大的运气。毕竟，连像他这样出道多年、有了影响力和知名度的歌手，每次宣传新作依然有“噩梦”般的压力。“大家一开口还是会聊到我的那些经典老歌。我做演唱会时，也能感受到大家对新歌的熟悉度很有限，所以我必须设计一些特别的流程，让大家有机会专心地听这些新歌。”
所以，遇到一档主打发现好歌的音综，张信哲大胆加入。“如果我们不能给这些没有背景、没有知名度的年轻人一个好的开始，十年后我们可能真的后继无人”，张信哲一直呼吁能够行业能给新人一个打歌的平台，“现在的歌手真的缺少这样的平台。之前也有平台试着做打歌节目，但力度还不够。现在我们是一步一步开始，让那些大家还不那么熟悉的音乐人先走出来。”
回过头看，张信哲说自己就是幸运地遇到了很多好的音乐人。比如李宗盛，比如小虫。“我相信因为他们对我有一些期待，所以对我完全是倾囊相授。大哥给我那么多好的歌，那些歌也不是没有别人抢，对吧？在你起步的阶段，有人愿意拉你一把，真的能够帮助你建立自信心，建立对这个行业的信任。”
而今，张信哲也想成为那个给年轻人信心的人。他笑言太多人对认为演艺行业残酷现实，“都说是踩着前辈的肩膀往上爬，事实上我自己一路走来，我很乐意当有能力的人的垫脚石——你要踩着我往上爬，ok！但你们的能力要足够可以踏上来”。
他这么说，也这么做了：同样加盟的《有歌2024》的陶喆，多年前就参与了张信哲的英文专辑《SomeWhere In My Broken Heart》；而在张信哲还不认识李荣浩的时候，已经买下了他作曲的《牡丹忧》。
“当年英文专辑对行业来说，不是那么主线的产品，不用考虑那么多市场的因素，所以我直接找到陶喆去美国录音，那实际上是一张录音功能很先进的专辑。李荣浩也是，当初我们并不认识，我只是觉得这是一首好作品，回头看原来发生了这么多意想不到的缘分。”
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在纠结的录制中也时常宽慰自己，有好歌能被听到，已经足够珍贵，“有歌总比没有好。我们先在这一季把找出一些真的能被大家记住的歌，未来才会越做越好，才能挖掘出更多不同类型的音乐”。
是50+也是“开挂版”
外形温和儒雅，内心热情阳光，张信哲身上有趣直接的“白羊座”特质，常被歌迷引为笑谈。这种敢想敢做的性格，同样影响着张信哲的艺术之路。早在1995年，他就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挑战独立制作。
“当时其实我就是一股傻劲，我喜欢这个工作，不希望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阻挡我做好这件事。”再次回想，张信哲调侃自己就是这样的“犟脾气”，决定的事情会“不管不顾先冲再说”。“那时候会有这么急迫的想法，也是因为早前的公司有点杀鸡取卵的做法，把我们觉得不够好的、不能让大家听到的作品拼凑成精选集。这类事情让我觉得，如果我不能掌握自己做音乐的权利、控制自己作品的权利，未来可能会有更多不可控的事情发生。”
不破不立的选择之后，张信哲也迎来了音乐路上的新的里程碑：如果说《爱如潮水》见证了他从学生歌手转向职业歌手的变化，那么工作室成立后的《宽容》则表达了他更为自我的一面。再往后，《做你的男人》让他首次以独立音乐制作人的身份去面对市场的变化，《歌时代》系列则开启了他实验各种音乐制作的可能性。
“《做你的男人》的阶段是很辛苦的，没有唱片公司的庇护和财力，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的来，我们确实花了很多时间来摸索。加上那是刚刚进入网络媒体流行的时代，所有的机制都不成熟，非常辛苦。”他感慨说，等到《歌时代》的两张专辑，自己终于可以有更大胆的尝试，无论是和交响乐团一起挑战live即时录音，还是到海外邀请音乐创作人共同创作，新的空间都在展开。
现在，张信哲也把这种敢想敢做态度放在了演唱会上。“未来式巡回演唱会”从1.0版本升级到了2.0版本，连“终极版”都已经马不停蹄，即将前往南宁、遵义、成都、吉隆坡、玉溪等不同的城市。
我们忍不住好奇，每一次在舞台上唱响那些经典情歌，他的心境有何不同？
“情歌最有魅力的地方，是不管你在什么年龄、什么背景，不管你唱了多少次，每一次你都可以加入一些过去没有的东西”，张信哲并不讳言，现在唱《爱如潮水》，与当年的自己迥然不同，“随着年龄、阅历的变化，你对情歌的感受也会有所不同。所以现在，我可能会用生活经历中其他的部分再来共情这个故事，表达和演唱方式也会不同。”
“对现在的张信哲而言，人生行进到了哪个版本？”这是采访最后我们的疑问。
“我现在不是5.0+吗？或者可以说是‘开挂版’。我活得很当下，不喜欢做太长期的规划。与其想那么多，不如把现在能把握的东西把握好。”张信哲笑说，“我现在挺自在的，至少可以很有话语权地去做一些我真正想做的东西。而且我不是任性乱来，而是思考过后好好地去做，大家也真的愿意听、愿意支持我的，这是我很幸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