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河南商丘前首富摊上事儿了。
10月10日晚间，爱玛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爱玛”）发布公告称，其实际控制人、董事长兼总经理张剑已被留置、立案调查，相关通知书由承德市监察委员会签发。
公告强调，截至公告披露日，未收到相关机关的通知，未被要求协助调查。爱玛还表示，公司其他董事、监事和高级管理人员均正常履职，公司控制权未发生变化，董事会运作正常，生产经营管理情况正常，上述事项不会对公司正常生产经营产生重大影响。
爱玛科技集团发布的公告
虽然被留置并不意味着一定存在违法或职务犯罪，但上市公司“一把手”被留置、立案调查的消息仍难免引起相应震荡，尤其是在市场信心方面。
截至10月11日收盘，爱玛市值较前日缩水超20亿元，至276.35亿元；一天内6.91%的跌幅已近乎其股价过去半年整体涨幅的一半。
曾陷“内斗”
公开资料显示，张剑出生于1969年5月，当前其直接持有爱玛68.78%股权，是爱玛的实际控制人，并出任董事长、总经理职务，最新一届任期将于明年9月8日终止。
作为公司创始人，张剑曾一路将爱玛带到了两轮电动车一哥的位置。
早在1999年，在老家商丘做了几年自行车零售批发生意后，张剑决定奔赴当时国内最大的自行车生产基地天津二次创业，并创办了天津市泰美车业有限公司，这也是爱玛的前身。
最初，公司主要从事自行车的代加工及贴牌生产，服务品牌包括凤凰、飞鸽等，后于2004年拓展两轮电动车业务，两年后推出爱玛品牌，并于2009年改制更名后，进入专营爱玛品牌的阶段。
也是在这一年，爱玛以3000万元签下当时如日中天的歌手周杰伦作为代言人。彼时，随着全国铺开禁摩令，先后2000多家两轮电动车企业在政策东风之下涌入市场，爱玛则借着疯狂营销打响了“爱，就马上行动”的品牌知名度，从中强势突围。
2010年，卖出220多万辆电动车的爱玛，跻身行业老大。随后，张剑便开始筹划爱玛的上市。
爱玛实控人、董事长兼总经理张剑 图/上证路演中心
但这条路张剑和爱玛走得并不顺利。
公开资料显示，爱玛的上市计划最早酝酿于2012年，但张剑与时任爱玛副总裁的顾新剑之间的一场内斗让这次的计划流了产。
彼时，二人因合资创办无锡爱玛爆发利益纠纷，张剑称顾新剑以爱玛存在税务问题等为由对其进行威胁，向其索要2.35亿元钱款，并于2014年将后者告上法庭；顾新剑则反手举报无锡爱玛“有账外账”，存在偷税漏税问题。此事以顾新剑因敲诈勒索、职务侵占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20年，无锡爱玛被追缴增值税、企业所得税2000万元，同时罚款1000万元作为终章。
六年后，爱玛再次闯关IPO，却收到了证监会给出的58个“灵魂拷问”，涉及其产品质量、关联交易等。而当年的A股市场中，已经有了雅迪、新日两只电动车股，新势力小牛也成功登陆了纳斯达克。
一年后，爱玛重整旗鼓，再次更新招股书并回复了证监会的问题。然而上会前夜，其因“侵害外观设计专利权”被起诉，证监会最终取消了对其发行申报文件的审核。
直到2021年，爱玛才如愿成功登陆上交所主板。
迟到了近10年的上市融资，也让爱玛被雅迪抢走了行业第一的名头。
CIC灼识咨询高级顾问李嘉琪曾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在两轮电动车领域，产品、渠道和营销是行业竞争的关键因素。在市场高速发展的阶段，爱玛早期在产能布局和渠道建设上的速度不及预期。”
以产能为例， 2019年，雅迪的产能为800万辆，随后在2022年增长至2000万辆；而在爱玛上市的2021年，其产能仅有850万辆，而相关负责人曾对证券时报表示，截至2023年底其年产能为1060万辆。
图为爱玛电动车海报
增长瓶颈
值得一提的是，爱玛面临的最大问题或许还并非稳居“行业老二”，而是其自身业绩的增长瓶颈。
翻看其招股书及历年财报，爱玛的营收曾在2017年至2022年间均保持着两位数的增长，并在2022年跨过200亿元大关。但到了2023年，其营收仅增长了1.12%至210.36亿元。今年一季度，更是迎来罕见的负增长，收入同比下滑8.97%。
虽然加上今年第二季度数据，爱玛在今年上半年还是回到了增长的路上，但在其营收增长3.66%背后，是营销费用同比增长了39.08%。
而随着“新国标”带动的两轮电动车换车潮走入尾声，整个行业正在进入存量竞争阶段。市场趋于饱和，爱玛此前在高端市场及四轮电动车、换电等其他领域的差异化布局却尚未表现出明显成效，因而其未来还能有多大的增长空间尚且存疑。
且在产业分析师张书乐看来，仅从功能和技术上看，两轮电动车领域的同质化竞争明显，这可能让企业们进入更激烈的价格战，进一步侵蚀各家本就不高的利润空间。而根据财报数据，2018~2023年期间，爱玛的平均毛利率为12.56%，低于雅迪的16.29%和小牛的20.73%。
如今，张剑——这个最了解这家公司的掌舵人——被留置、立案调查的消息，给爱玛的未来更添上了一丝不确定性。
即便据康德智库专家、上海阳光卓众律师事务所律师尹维耀介绍，“被留置并不意味着一定存在违法或职务犯罪，被调查人是否有违法或职务犯罪行为，需要经过后续的调查和司法程序来确定”，但该事件对上市公司将不可避免地造成较大的影响。
一方面，短期内，实控人被留置和立案调查的消息会引发投资者的关注与担忧，使投资者信心下降，导致公司股价下跌，并可能进一步影响其未来的市场形象。
另一方面，公司的决策和管理可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如果实控人直接参与公司的日常运营管理，其被留置和立案调查可能会对公司的业务运营产生直接影响，抑或会影响公司与供应商、经销商等合作伙伴的关系，进而影响公司的业务发展和市场竞争力”，尹维耀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就张剑此前在公司日常经营管理中的参与程度及其突然被留置、立案调查对公司的决策将造成哪些影响，以及在张剑缺位的情况下公司计划如何进一步稳定业务和资本市场等问题，中国新闻周刊联系了爱玛，但截至发稿前，并未得到对方回复。
作者：石晗旭
编辑：余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