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赵姨娘找贾探春要银子,这一手是跟潘金莲的母亲学的吗?

文/姜子说书

都说《红楼梦》师从《金瓶梅》,大抵所言不虚,毕竟,红楼书中的人物姓名及故事桥段,确实有许多一脉相承之处。

《红楼梦》故事里,赵国基死了,原该赏银二十两,但是赵姨娘认为,既然自己的女儿贾探春如今当家做主了,就应该额外照看赵家,给自己娘家至少四十两银子的赏银,给得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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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姨娘气的问道:“谁叫你拉扯别人去了?你不当家我也不来问你。你如今现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如今你舅舅死了,你多给了二三十两银子,难道太太就不依你?”

《红楼梦》赵姨娘的这个逻辑,跟《金瓶梅》潘姥姥的逻辑可谓是一模一样。也说潘金莲如今当家,不差钱。

  潘姥姥道:“想今日为轿子钱,你大包家拿着银子,就替老身出几分便怎的?咬定牙儿只说没有,到教后边西房里姐姐,拿出一钱银子来,打发抬轿的去了。”

《金瓶梅》故事里,潘姥姥觉得潘金莲拿西门庆家里的钱给她付个轿子钱,是再小不过的小事,西门庆和吴月娘都不会为此跟她计较,便是对应到孟玉楼和李瓶儿,个个都是良善人,只有潘金莲刻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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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饮酒之间,婆子又题起李瓶儿来:“你娘好人,有仁义的姐姐,热心肠儿。我但来这里,没曾把我老娘当外人看承,一到就是热茶热水与我吃,还只恨我不吃。晚间和我坐着说话儿,我临家去,好歹包些甚么儿与我拿了去,再不曾空了我。不瞒你姐姐每说,我身上穿的这披袄儿,还是你娘与我的。”

《红楼梦》故事里,赵姨娘也是这个见识,觉得贾探春忘了根本,这跟潘姥姥抱怨潘金莲“你天生就是这等聪明伶俐,到得这步田地”完全是一个调调。

  赵姨娘道:“分明太太是好太太,都是你们尖酸刻薄,可惜太太有恩无处使。太太疼你,你越发拉扯拉扯我们。你只顾讨太太的疼,就把我们忘了。”

《红楼梦》故事里,赵姨娘拿自己跟袭人比较,觉得自己没面子。《金瓶梅》故事里,潘姥姥拿李瓶儿和潘金莲比较,觉得潘金莲不给自己面子,没人心没仁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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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梅道:“姥姥,罢,你老人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俺娘是争强不伏弱的性儿。比不的六娘,银钱自有,他本等手里没钱,你只说他不与你。想俺爹虽是有的银子放在屋里,俺娘正眼儿也不看他的。若遇着买花儿东西,明公正义问他要。不恁瞒瞒藏藏的,教人看小了他,怎么张着嘴儿说人!”

《金瓶梅》故事里,庞春梅说出了潘金莲的艰难处境,她本身微末出身,若再拿公家的钱办自己的私事,那就矮人一截,更没有地位了。这跟探春和赵姨娘讲规矩是一个道理,同出一辙的“辱亲女愚妈争闲气”,偏生世间如此这般作贱亲闺女,逼得自己女儿里外不是人,被人踩在脚下看不起的亲妈,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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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春笑道:“这是祖宗手里旧规矩,人人都依着,偏我改了不成?太太满心里都知道。如今因看重我,才叫我照管家务,还没有做一件好事,姨娘倒先来作践我。倘或太太知道了,怕我为难不叫我管,那才正经没脸,连姨娘也真没脸!”

《金瓶梅》故事里,作者把底层互相践踏的那点屁事展现得淋漓尽致,亲妈拿亲女儿当血包的例子更是比比皆是。诸如潘姥姥和王六儿之流,在对待自己的亲女儿这方面表现,真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金瓶梅》故事里,作者也不单单只写贵妇人的悠得自在,面对潘姥姥这种不顾体面的穷老太太,吴月娘和孟玉楼也得选择自认倒霉掏银子,而面对口敞的媒人、优伶,这些权贵人家的女主人更是畏惧三分。毕竟,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人言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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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娘道:“一个女儿,他走千家门,万家户,教他传出去好听?敢说西门庆家那大老婆,也不知怎么出来的。乱世不知那个是主子,那个是奴才。不说你们这等惯的没些规矩,恰似俺们不长俊一般,成个甚么道理!”

这些媒人和优伶本是社会的最底层,但因着她们走千家门,万家户,反倒在一定意义上有了话语权,也难怪现在的网红吃香,传播影响力太大了。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底层就靠厚脸皮讨生活,但凡一个人想要体面点,向上爬,阻力真是无处不在,而原生家庭就是其中最大的阻力。娘家把你嫁了,在很多时候,跟把你卖了,毫无差别,这跟彩礼倒是关系不大,反而是反映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本文资料重点引自:《红楼梦》程高本、《脂砚斋全评石头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