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光

富屯溪是造物主赐予邵武人的天然泳域。说是溪,其实不亚于北方江河的宽阔,但又有南方河流的清澈。独有一处流域最让泳者迷恋,那就是熙春山下一湾清流。

“一滩高一丈,邵武在天上”。独特的地理落差,构成那湾清流的河床,参差多态的礁石群镶嵌着这个得天独厚的水域,若隐若现,绵延数里。传说水底卧着一只巨大的水牛,镇住水患,使之无亏无盈,无旱无涝。而今化为岩礁,露在水面的只有“水牛头”“水牛背”,隐约可见的还有“水牛尾”了。这段河流,有浅滩、急流、深潭、暗礁,旋涡……如同一个个迷阵,挡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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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游泳是勇敢者的运动。从“水牛尾”逆流而上,虽是水波不兴,也让你不进则退。神秘的“水牛尾”,并没有确切的位置,只视个人的能力选择起点后,便开始漫长的跋涉。这段水域,面宽、水浅、流缓。远远望去,让人心旷神怡。若是结伴而行,行色匆匆,如同过江之鲫;若是独自漫游,无牵无挂,宛若长空孤雁。此时,考验的是你的耐力。不积畦步无以至千里。有人说,放慢游速。人在静态的水面游泳达800米时是一个瓶颈,此时体内乳酸达最大值,出现肌肉酸痛,供氧不足等现象。此刻,调整换气频率,放慢游速,让乳酸被有氧运动代谢,慢慢地就会发现比先前更加轻松而富有耐力,因为已经度过了瓶颈期。人生正是如此,成功在于坚守。行百里者半九十,倒下的偏偏是接近终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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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水牛背”,就遇到波浪起伏的急流,这是最让泳者施展身手的泳段,那朵朵飞溅的浪花,催生着你的激情。“逍遥跃上翻腾浪,最羡凌波微步移”。穿越急流,是力量和技能的检验。要根据自身的体能特点,选择的擅长泳式。上军校时教练告诉我,自由泳三个窍门:其一脚内八字。打脚更易控制水流,产生向前的动力;其二脚尖掂起,用脚面拍水,能更大限度形成推动;其三以腰带腿,通过腰力传导,更易保持耐力。穿越急流,如同人生遇到挑战,如果有力量和技能的准备,降临给你的一定的机遇。记得艾青有一句名言:人生道路漫长,但关键的只有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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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过急流,到了近似深潭的水域,由于溪水从密集的礁石间隙处泄出,如同一条条支流汇入潭中,潭水表面貌似平静,水底却暗流汹涌。若是保持常规的泳式,便会产生失控之感,时而左右漂移,时而上下沉浮,像是一匹难以驾驭的野马。谙熟水性者则应顺势而为,处变不惊。现实社会中的江湖之险,同样多有不测,领悟“善泳者溺,善骑者堕”之理,需要的是自信而不自负,笃行而不彷徨。不可贪一时之念而以身犯险。若是历尽沧桑就不要贪慕浮华;若是退隐江湖,就别心存魏阙。人生遇到的,姑且当作机缘。拿得起,放得下,遇到了,且惜缘;失去了,则随缘。最是欣赏庄子的一句话:“相濡以沬,不如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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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征途,目标在望。“水牛头”已经昂起黛褐色的犄角召唤你,这是泳者游至终点的聚欢之地。只要穿岩石间隙泄下的横阻的支流,就到胜利的港湾。每个抵达的泳者,靠在岩石傍,摘去泳镜,脱下泳帽,喘息间脸上绽放的笑容,让你感悟到,奋斗的人生不是一样精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