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智编译
导语:
10月1日,伊朗再次对以色列发起直接袭击,代号“真诺行动2”。通过这次行动,伊朗旨在彰显其军事反击能力,迫使以色列重新评估侵犯伊朗利益的代价。然而,随着此前代理力量的削弱和以色列的频繁打击,伊朗重建威慑力的努力面临一定困难。7月至9月间,以色列成功打击了伊朗的重要盟友,动摇伊朗长期采取的“前言防御”战略,并进一步暴露了其在保护核心军事人物方面的有限能力。随着安全局势不断升级,伊朗陷入“打击-报复-打击”的恶性循环当中,或将不得不重新审视其国家安全战略,利用核威慑作为制衡手段。
本文编译自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网站评论文章,原标题为《伊朗正处于战略十字路口》(Iran Is at a Strategic Crossroads),作者是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记者妮可·格拉耶夫斯基(Nicole Grajewski)。文章略有删改,仅代表作者观点,供读者思考,与公众号立场无关。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10月1日,伊朗在短短六个月内再度直接对以色列发起袭击,代号为“真诺行动2”,与4月的“真诺行动”遥相呼应。通过展示其反击能力,伊朗旨在让以色列重新审视侵犯伊朗利益的潜在代价。然而,此次行动在达成既定目标方面的成效仍不确定。此次袭击后,伊朗所面临的安全局势升级,迫使其不得不全面重审国家安全战略。面对诸多限制性的选项与严峻的挑战,伊朗或许将考虑利用其作为门槛核大国(编者注:“门槛核大国”指有能力在短时间内生产出核武器的国家)的地位,提出潜在的核武器化威胁,以此作为制衡以色列所谓“军事优势”的一种策略。
新的平衡
多年来,伊朗对以色列的威胁主要基于两大支柱:一是其规模庞大的无人机与导弹储备,二是其代理武装力量的强大能力。这一战略被伊朗冠以“前沿防御”之名,其核心目的在于通过在域外部署力量并实施威慑,从而规避直接的军事冲突。然而,随着其代理力量被削弱,加之4月份发生的袭击事件的影响有限,伊朗的这一战略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4月的袭击标志着伊朗军事行动自两伊战争以来的一次重大升级,同时也是伊朗首次从本土对以色列进行直接打击。事后,伊斯兰革命卫队总司令发表声明,“我们已决定开辟新局面……自此刻起,若犹太复国主义政权胆敢袭击我们在任何地点的利益、资产、重要人物或公民,我们将坚决予以反击。”通过直接打击以色列目标,伊朗意在展现其威慑力,为未来潜在的侵略划定红线,并力图避免类似大马士革遭受重创的悲剧重演。
然而,这一战略在7月31日首次遭遇重大挫败:先是以色列在贝鲁特南部郊区发动空袭,目标直指真主党高级官员福阿德·舒克尔(Fouad Shukr);以色列又在德黑兰郊区的一处大院中成功刺杀哈马斯领导人伊斯梅尔·哈尼耶(Ismail Haniya),不断挑战伊朗的红线。在8月下旬,真主党一改谨慎策略,向以色列境内发射了超过300枚火箭弹,并宣称这是对以色列近一个月前暗杀的直接回应。
随后,以色列加大了对真主党的打击力度,持续对真主党领导层实施“斩首行动”,这无疑证明了伊朗并未如愿建立新的平衡。9月27日,以色列成功炸死了伊朗代理网络中最为关键的人物——真主党秘书长哈桑·纳斯鲁拉(Hassan Nasrallah)。该事件不仅对真主党造成了重创,更暴露出伊朗在保护其关键盟友和高级军事领导人方面的能力有限。事件发生后不久,伊朗透露出其不愿将局势升级为全面战争——伊朗外交部明确表示,伊朗不会向黎巴嫩或加沙派遣军队;最高领袖哈梅内伊也强调指出,即便失去了纳斯鲁拉,“抵抗轴心”仍将继续存在并发挥作用。
由此,伊朗陷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如果对以色列发动直接的军事打击,可能会触发一场全面战争,甚至可能将美国卷入其中;如果保持克制,则可能会削弱伊朗在盟友和对手的形象,进而破坏其代理网络,而这一网络恰恰是伊朗地区战略的核心所在。
伊朗军方层面,许多人主张采取先发制人的策略;国内层面,评论家们指责佩泽什基安表面上专注于改革,并在核问题上与西方进行外交接触,却忽视了伊朗最亲密的伙伴。有观点认为,如果对哈尼亚遇刺事件做出更为强硬的回应,或许能够阻止纳斯鲁拉的悲剧发生,这进一步凸显了伊朗决策者所面临的艰难抉择。尽管伊朗拥有庞大的导弹武器库和代理部队,但其对以色列的威胁已大幅减弱。
伊朗今年的两次报复行动
10月1日,伊朗终于实施了其报复行动,但此次袭击与今年4月的行动大相径庭。一方面,伊朗在4月的袭击中动用了多样化的武器系统,涵盖能迅速打击目标的弹道导弹、无人机和巡航导弹;10月的袭击则仅使用了弹道导弹,意在最大限度地压缩以色列的预警时间。尽管导弹的数量相较于4月有所减少,但此次行动中伊朗展示了其最为尖端的系统,例如法塔赫-1导弹。另一方面,伊朗在10月袭击发生前的几个小时通过外交途径向美国通报了行动,而伊朗4月袭击的警告则提前了整整三天。
伊朗官员表示, 4月和10月的行动都是针对大马士革和德黑兰袭击中的特定军事设施。两起事件之后,伊朗无意进一步升级冲突,显示出伊朗试图在某种程度上掌控局势。此外,伊朗两次行动的声明皆援引了《联合国宪章》所赋予的自卫权,为本国行动辩护。
▲10 月 1 日,从以色列阿什凯隆拍摄,以色列的铁穹反导系统在伊朗发射弹道导弹后拦截火箭。
伊朗正处于关键的战略十字路口
伊朗可能采取的战略是加强对以色列军事威慑,但结果却适得其反。单纯依靠导弹发射并不能构成威胁,反之,以色列预计会对这次袭击采取比4月份更为严厉且更具破坏性的报复行动。在此次袭击发生后,内塔尼亚胡迅速通过视频声明强调,“伊朗今晚犯下了重大错误,它将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伊朗政权显然没有理解我们捍卫自身安全、报复敌人的坚定意志。”当前,以色列可能采取行动包括打击伊朗的重要核设施,如纳坦兹铀浓缩基地,以及伊斯法罕和阿巴丹的主要炼油厂、波斯湾的海上天然气设施等关键交通枢纽,这将严重削弱伊朗的经济基础和作战能力。
伊朗的核计划无疑是启动“真诺行动2”的背景因素之一。作为门槛核国家,伊朗已拥有制造核武器所需的所有关键要素——裂变材料、技术专长、运载系统和设施,但尚未将核能力转化为核武器。伊朗一直坚称其核计划仅用于和平目的,但核技术已成为伊朗威慑以色列的手段之一。此外,伊朗已积累大量接近武器级的铀,并正在使用先进的离心机开展工作,决策者已经意识到核设施遭受打击所带来的后果。在过去一年中,伊朗官员在核议题上的发声愈发频繁,意在将伊朗门槛核国家的影响力最大化。面对以色列这类技术优势显著的对手,导弹袭击与代理行动的效果相对有限,这或将促使伊朗决策者更为公开地强调其门槛核国家地位。
▲2024 年 10 月 7 日,车辆驶过伊朗德黑兰高速公路上的一块广告牌,上面显示被杀害的真主党领导人哈桑·纳斯鲁拉(中)、被杀害的哈马斯领导人伊斯梅尔·哈尼耶(右)以及在以色列空袭中丧生的已故伊朗革命卫队将军阿巴斯·尼勒福鲁山。广告牌上印有一段《古兰经》经文:“我们必将惩罚恶人。”
伊朗尚未将核能力武器化的原因包含以下几点:首先,全面武器化不仅复杂繁琐,而且需历经数年之久;其次,这一漫长的转变过程对伊朗而言蕴含着巨大风险,可能会引发以色列和美国的预防性打击。然而,鉴于伊朗对国际原子能机构(International Atomic Energy Agency)采取的强硬立场,探测伊朗潜在的武器化活动愈加困难。伊朗正处于一个至关重要的战略十字路口,前沿防御能力的削弱可能会促使伊朗采取更为强硬的措施。
伊朗与以色列之间持续存在的不对称冲突,极有可能陷入一种恶性循环之中:伊朗发动导弹袭击,以色列则予以报复,每一次冲突都暴露了伊朗方面军事实力的局限性,却未能撼动现有的力量平衡——这可能会促使伊朗在寻求可靠威慑的过程中,采取更加孤注一掷且难以预测的行动。
编译:赵柯岚
编务:李 娜
责编:王加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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