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孙燕姿有一首歌名为《眼泪成诗》,歌词里写道:
分手伤了谁/谁把他变味/我的眼泪写成了诗已无所谓/让你再回味/自古罪人仍自罪/因为回忆总是美。
很喜欢这首歌词,配合着优美动人的旋律,在夏日的午后,撩动着我的心房。
“眼泪”和“诗”放在一起,真是一种特别美的搭配。
其实,在古典诗词中,有很多优秀的诗人、词人把眼泪写成了诗,非常动人,第一句就被惊艳到了!
《钗头凤·红酥手》
陆游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陆游与唐婉琴瑟甚谐,却因为母亲的逼迫而劳燕分飞,唐婉另嫁他人,陆游终身郁郁。
分离后,陆游于沈园再遇唐婉,「相思相望不相亲」,满怀抑郁之下,在沈园的墙壁上题写了这首词。
词中充满了对这段感情横遭摧折的愁怨与无限惋惜,辞情动人。
《钗头凤·世情薄》
唐婉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唐婉的这首词虽然不及陆游,但也是上乘之作,字字血泪,道出了她的悲痛与辛酸,情人分离,苦的又何止陆游一人呢?
她身为女子,被休后身份尴尬,不得已听从家里的安排另嫁他人,可是她心里又何曾忘记他?只怪造化弄人,天不遂人愿!
好一个深情款款的陆放翁,好一个痴情绝对的唐婉,再读这两首千古遗恨的爱情诗词,怎能不令人情动于衷?
当下又有多少人也是如此:
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错过,便是一生。
《雨霖铃》
柳永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好一句“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即将分别,有多少想问的话,有多少想倾诉的心情,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反而无法编织成一句完整的话。
而她也是一样,这份沉默包含着多少思念的力量。但是又何必非说出口不可?他想说的话,她早就知道了,才因此泪落。
女冠子·四月十七
唐·韦庄
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别君时。忍泪佯低面,含羞半敛眉。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四月十七日,是个心伤至极的日子,去年此时你我离别。
春光见证了你我的相逢,也见证了你我的别离。
那日,你决绝转身离去,自此寂寞覆盖了我的世界。
我,再看不到日光的明照,亦看不见繁花的芬芳。
我的世界,就此一片昏暗,不见温暖。
一想起这离殇,泪水便忍不住往下流。
我不愿别人看到我的伤悲,便假装低着头,含羞将眉头皱起。
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心底的伤是如何在流血。
自别后,我夜夜梦断魂伤,只期待能在梦中与你相逢,过一把一起慢慢变老的浪漫的瘾。
只是,越如此,心越伤,这温软红尘里,除却那天边冷月知晓我这相思,还有谁知道?
我是如此希冀能与你在柔媚的春光下,置一个温暖的家,然后相携到老!
《如意娘》
武则天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作为史上唯一的女皇武则天,是一个绝对的铁腕人物,然而作为女人,她也有情意缠绵、柔情如水的一面:
“我”终日泪眼朦胧、神思昏乱,总是把红色错认为绿色;形销骨立,只为忆君之故。
你若不信我为你相思成病、泪流成河,何不立即回到我的身边?
打开衣箱,取出我日常所穿的那条石榴裙,请你亲自验看。
罗裙有没有被我的泪痕洗褪深红,是否还能鲜妍如初?
《怨情》
李白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这首诗采用的是旁观者的视角,将相思的情感转换成一幅相思之人的素描图:
美人卷起珠帘,安静地坐在深闺中,轻皱着眉头,眼角边尚留着一道淡淡的泪痕。
从表情和状态来看,她一定是有所思念、有所等待的。
但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我们无法得知她思念的究竟是谁,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甚至也无法上前询问或者安慰,只能站在远处,细细品读眼前的画面,从美人皱起的蛾眉和未干的泪痕中,想象她令人忧伤的遭遇。
在这样的想象中,我们不知不觉将自己的经历、自己对幽怨的理解代入了眼前的画面中,形成了人人不同,却又都伤怀至深的怨情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