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投降的安欣
有个很有意思的话题，“《人民的名义》中程度这种小角色是不是只要考公，人人都有机会当上?”
在我曾读过的《在峡江的转弯处》一书中，陈行甲对县W书记的权力有这样的描述，“哪怕头一天晚上做个梦，第二天都能把它变成现实。”而这样能够“梦想成真”的职位，在古时只是区区县令。
虽然区分局局长的程度是兼任“副县令”，官差半级，但在这个扁平化社会治理模式的中华大地上，大多九龙治水，小官管大事，他的权力辐射足足覆盖衣、食、住、行四大领域，能够以四大生活元素紧紧把持着九州万方的苍生百姓，绝不可小觑。
一、
程度之所以能被不明所以的外行人小看，是因为区分局局长这个角色在《人民的名义》里戏份太少，彰显的权力份量太少。
这部电视剧的架构很高，副国级的赵立春，正部级的沙瑞金；省里的田国富、高玉良、李达康，祁同伟、季昌明；市里的赵东海、陈海，陈清泉；国企刘新建；区里孙连成、程度等等。
剧里的很多矛盾——外逃丁义珍、大风厂闹事、抓捕欧阳靖、蔡成功落魄举报、油气集团手套被查、山水庄园暗杀、胜天半子的审判等等，几乎都是从中Y层面高压态势，省委书记金牌口谕，授省检察院反贪局牵头，市委、市检察院、市公安各方配合，以落实开展工作的。
电视剧没用广角镜头把中央到地方，机关到基层，干部到群众一一描述，只是挑了几个层面、几个阶段把故事叙述完整，所以区公安局在剧里只能落得一个站岗、排查、维稳、抓人、保人“配合”的身份，抓人的功，还要忽略不计。
正因为电视剧对区分局局长的弱化，导致了体制外的人有了误解，认为一个小程度每日吃拿卡要，每日跟一帮流氓目无法纪、徇私枉法，这样的干部人人都能有机会当上。
但如果这部电视剧的架构设在市级层面，也就是主角都是市级干部，那么程度的戏份可能更加厚重，那些真实的公安局长的日常：
在辖区内叱咤风云批条摆事的日常、运筹帷幄协调黑白势力的日常、克服重重阻力落实上级工作的日常、带队英姿飒爽执行任务的日常、调兵遣将指挥特大来访的交通保障日常，甚至冷脸拿捏高启强、黎志田这样富贾豪绅的日常，可能都将会穿插演绎，很可能程度就成为了那个带着治安和宣传把公检法队伍里正学外语的基层院副院长高光正义、雷厉风行地抓了。
二、
是不是考上编制的做题家人人都能成为程度？我可以斩钉截铁地告诉你，绝不是。
公检法口的考试竞争不赘述了，如今已不是新中国初期泥沙俱下的随机分羹，现在的一切都正规且紧凑。并且即便上岸基本都是基层安置，想去机关？你是谁？你爹是谁？你认识谁？你能给我带来什么？都答不上来，你不在基层学东西，跑机关如何能为人民服务？
竞争到指导员和所长的难度也不赘述了，从基层到机关，从正科到副处，从副职到正职，这三道致命关卡，随便一个坑你都很难爬起，而一个人的人生又能有几次政治机遇。
最重要的，正科到副处的分水岭和副职到正职的关键阶段，每一步都是云泥之别，每一步都是鲤鱼成龙的跨度，祖上三代为农、只是读了几年书的小伙子，如何能够在短暂的人生中次次中奖以跨越阶级天堑呢。
这20年的政治生涯里没有一丁点大环境的倾轧和身体的劳疾吗，没有一丁点各方势力的挤兑和直接对手的背刺吗，没有一丁点工作失误和不成熟的人情世故吗，我想即便是设定好的人生代码，也有出错的时候吧。
所以认为上岸便能人人成为程度的理论好似，小学三年级的娃娃每次考试均是双百，于是他便思索在清华和北大中思考抉择。事实是他完全忽略了自身局限、家庭认知、师资力量、地域政策、国家发展、全球形势等致命要素。
三、
不要忽略，在汉大帮和秘书帮都抛弃程度时，是关系通天的原省W书记之子出面力保，并在市W书记放出“必须脱掉他官帽”的怒斥下不降反升，他的独一无二之价值、守口如瓶之则、贯彻执行之术、人情练达之道、高瞻远瞩之谋，足以超过95%的汉东百官。
能把官场之道运用地如此精妙和内敛，这个区分局局长绝非池中之物。所以对于考入基层的寒门子弟来说，程度不是天花板，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