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华大姐屋里有一只病歪歪的瘫痪狗小黑,当初被人虐待,用砖砸到两条脊柱受损、后腿瘫痪,扔到垃圾桶里。国华大姐把它带回来,安置在自己屋里。
她每天要清理这只瘫痪狗的大小便,为它看病已经花去数万块,大部分是信用卡透支。
家里充满了粪便的味道,小黑偶尔还会乱踩把粪便弄得满屋子都是。体力透支到极限的国华大姐回屋看到也会感到崩溃:你不能懂事点吗?
有时她也会忍不住想:凭什么别人造的孽要我来承担。
但在国华大姐一边哭一边收拾粪便的时候,小黑会上来蹭她舔她的脸。看着那双亮晶晶湿漉漉的眼睛,国华又会替它感到委屈。
幸运的是,小黑不再是会被抛弃的孩子了,在经过数次治疗后,最近小黑终于能凭借着扭曲的后腿站起来了。医生都觉得这是个奇迹。
经过治疗能站起来的小黑
算上来,国华大姐救助猫狗已经30余年。代表了她在牵挂、但又不可能完全填补的东西。
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妈妈,爸爸对她的成长也不上心。也许几岁的孩子可能不懂什么叫生死离别。但在那些微小的时刻——去别人家做客时,生病时,在电视里听到一声妈妈……小国华会想如果妈妈也在自己身边就好了。
那就像一种逐渐蔓延的慢性病,疼痛和影响旷日持久。
她觉得她会一直这样孤独下去,「没有人爱你,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
直到她8岁的时候捡到一只小狗,它会把她从睡梦中舔醒叫她上学,到学校门口接她放学回家,遇到危险的时候会站在前面保护她。一人一狗相依为命长大,成为了彼此相知并深深相惜的好伙伴和家人。
小狗陪伴了她将近20年后离世,国华觉得心都空了一块,从那以后,她对身边的流浪狗变得敏感起来。
“看到了就不忍走开,总往家里带,每只狗都跟我的姓。”
狗狗们见到国华大姐都很热情
收养十几只狗后,狗狗们的吵闹声和异味开始招来周围住户的反对,有人到居委会投诉,有人直接堵她房间的锁眼,在墙上写字,甚至当面谩骂她。
三十年里,她搬了数次家,带着流浪狗一次一次往城外挪,最后在河北寻到了一处偏僻闲置的养鸡场,毛孩子才算有了暂时安定的落脚点。
国华大姐的衣服都是破的
新基地刚建立的时候很简陋,没有地方睡觉,国华大姐只能在狗舍杂物上随便铺张毯子将就。赶工的时候又碰上下雨天,睡觉时要在肚子上顶四五个盆,不然一夜就要淋湿透。
为了凑钱,足足吃了3个月的山野菜;
为了赶工,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
请不到工人,她就自己拌水泥、搬砖块。
国华大姐甚至因为低血糖晕倒过几次,但怀着马上就能和狗狗有个家的想法,她坚持了下来。
有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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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场景是,每只猫狗都有好主人,没有遗弃和虐待。”
“在愿望还没有实现的时候,让我先给它们一个家,当它们的妈妈。”
小阿金去新家前和国华大姐不舍拥抱
一开始国华大姐也没想到会收养300多只猫狗,基地早已是超负荷运行了,但每一次看见可怜的小家伙,又觉得于心不忍。
在国华大姐印象中,2000年,城区里还没那么多流浪动物,数量攀升是在非典之后,许多猫狗被主人遗弃。此后的数十年间,城区改造,居民楼拆迁重建,更多猫狗在人的迁移中被遗留在原地。
“满地都是不要的猫不要的狗,主人们拿了拆迁安置费离开,猫狗就开始流浪,然后无序繁殖,就会有更多的流浪猫狗。
而且随着国华大姐救助猫狗被更多人知晓,一些人不仅不反思,还觉得慈悲是她的义务。看着被扔在门口的毛孩子,国华大姐觉得愤怒,但毛孩子是无辜的,她也只能收下。
这只黄狗曾经也是主人的小宝贝,只因年纪大了,不再活泼可爱,看病又太贵,就被主人偷偷丢在冷风中。
得了肿瘤被遗弃的狗狗
还有时候“遇到特别紧急的情况,不救猫狗就会死”她也没办法不管。
“流浪狗救助群里发出的求助帖子就在你附近,你救不救?”
“城管去拆迁的村子捕狗,你救不救?”
“主人去世,毛孩子无人照看等死,你救不救?”
“要救都要救的啊!”
说到激动时,朴实的王姐甚至有点语无伦次。她觉得,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被人用绳子拴着拖在电动车后面,眼睛都充血了,国华大姐把它救回来
当然,这样做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些救回来的猫狗要做检查、打疫苗、内外驱虫、绝育,受伤生病的带去治疗也是一笔大花费,这一年光是狗瘟细小在医院里的花销,就已经大几万,又为治疗几只传腹猫花了上万块。
带狗去医院看病
同时她需要承担的还有每年4万元的场地租金费,救助多年的国华大姐手头上根本没有余钱,为付房租更是刷爆了几张信用卡。
因为经济条件有限,小院没有聘请工人,日常维护只有国华大姐自己。她几乎全年都要在小院值守。每天5点就要起床,开始给狗舍隔间打扫卫生、添水……经常到中午都吃不上一口饭。
她人日渐消瘦,背日益佝偻,机械重复的高强度体力劳动给她留下关节炎等后遗症,一到落雨天,她的肩膀就像有无数支针在扎。积劳成疾还患上了心脏病,另外高血压和糖尿病也都找上了门。
手指关节肿胀变形
总之,是这样一副千疮百孔的身体,尽了全力去照顾基地300多只毛孩子。
这些历经了九死一生的毛孩子因为国华大姐幸存了下来。不幸的是,它们此刻却面临着挨饿困境。
国华大姐为此也流过不少泪:“当初说好了让毛孩有个家,不再流浪,可是现在却连让它们吃饱的能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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