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珠帘垂坠,灯火中泛着莹润光泽,金钩罗账,朦胧不失华丽。
雕花大床上,一道身影猛然掀开被子坐起,披散的发丝肆意飞舞,沙哑的声音满是嘲笑:“荒唐!”
萧黎死了,但她好像又活了。
她穿进了一本不知道哪个年代的书里,变成书中一个恶毒配角,被迫经历了她的一生。
被利用、恋爱脑、被玷污、怀孕、疯魔、血崩而死!
简直荒谬至极!
萧黎是被迫感受的,那根本不是她,但那个一切太过真实,那种窒息的痛苦、自厌、恶心感让她无法呼吸,头皮发麻。
那窝囊的剧情她简直忍不了一点。
什么皇权、什么主角、什么剧情?都该去死!
“吧嗒”
细微的开门声拉回了萧黎快要崩溃的理智。
一道身影步伐鬼鬼祟祟朝床边走来,他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一抬头,对上一双清冷若九幽的凤眸。
“啊!”
来人吓了一跳,慌忙道歉:“公主恕罪,属下......属下......”
萧黎看着他,更觉得荒谬。
张靖,公主的侍卫之一。
书中他早就对原身玄阳长公主垂涎已久,本来只是在心里想想不敢冒犯,却在公主醉酒之后,有人给了他一道释放心中野兽的命令。
他来了公主的卧室,玷污了她,虽然第二天一早就被杀了,可却让她有了身孕。
原来她来到了这一天,所以现在她还是被困在那本书里?
张靖心中害怕不已,可半天没听到公主的声音,这才想起今晚公主喝醉了。
大着胆子看过去,公主的眼神还是很吓人,冷漠幽深,宛如看死人一般,没有丝毫起伏。
这是......还醉着吗?
“公主......公主?”
他试探的喊着,没得到反应。
原来还醉着啊,那这么说来......
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紧张得呼吸急促。
“公主......”他朝床边靠近,一脸的贪婪和丑恶的欲望。
许是萧黎睁眼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渗人,他一边壮着胆子靠近,一边说话减轻自己的恐惧和负罪感。
“公主,不是属下想要玷污你,是驸马......驸马让我来的......”
“公主天仙般的人儿,也就驸马不知道珍惜,你又何必一腔痴情扑在他身上,你是尊贵的公主,就该被人娇宠疼爱,不如看看属下,属下一定会好好侍候你的......”
终于,他的手快要摸到了公主的肩头,他梦寐以求的一刻就到到来。
就在他心中雀跃不已的时候,只听得‘噗呲’一声。
短匕毫无阻隔的刺穿衣物,狠狠的扎进了血肉。
鲜血汩汩,痛苦姗姗来迟。
他面前如木头一般的公主终于有了表情,那双幽冷的眸子缓缓上扬,冷漠锋锐,嗜血邪恶。
“噩梦该终结了!”
她笑着,那笑意却像是淬了毒,仿佛看到了世上最恶心的东西。
“公......主......”
他想解释,想祈求,但没人给他机会,一刀拔出,绞碎心脏,彻底结束了他的性命。
“哐当!”
染血的匕首落地,萧黎将尸体丢在一边,手上身上都是鲜血,可她却感觉好极了。
虽然还是身在书中,但她现在拥有了身体的控制权。
唇角缓缓上扬,冰冷的笑意逐渐放肆。
现在,有意思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起身冷喝:“来人!”
不到片刻,烛火燃起,朝阳院灯火通明。
主位上,萧黎身着寝衣喝茶,头发也是随意散落。
这身打扮怎么看都不端庄,不是能见人的款式,可这个时候没人敢说什么,因为萧黎的衣服和脸上都沾满了鲜血,看着就触目惊心。
一侧还躺着张靖的尸体,胸口鲜血流了一地,表情狰狞、惊恐的瞪大眼,死不瞑目。
明明她没说话没发怒,却让人觉得空气都稀薄,压抑得人心惶恐,不敢抬头。
公主身边的几个嬷嬷和丫鬟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她们可从未见公主发这么大的火,但一想到张靖做的事情,似乎又能理解了,谁还没有被逼急的时候?
那个张靖竟然敢染指公主,还逼得公主出手杀人,真是该死啊。
几道急促的脚步声进来,为首的男人容貌端正,浓眉大眼,目不斜视,手持佩刀走上前,手中托盘拿着几样东西。
“回禀公主,这是在张靖房中搜到的。”
萧黎抬眸扫了一眼,目光垂落看向跪在脚边的人:“李嬷嬷,去看看。”
李嬷嬷颤抖着上前,看了几眼:“公主,确实都是您的饰品,这里价值少说了得几千两银子。”
萧黎闭上眼:“张靖偷盗,证据确凿,虽然他死了,但这罪不是死了就算了,送顺天府去。”
杨钧点头:“属下遵命。”
萧黎不是原主,但也不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比起差点儿被人玷污了,还是以偷窃的罪名处置比较妥当,况且这并不影响她跟人算账。
杨钧带走了张靖的尸体,萧黎扫过地下跪着的几人:“今天饶你们一回,没有下次。”
几人连忙求饶:“奴婢谨记在心。”
公主身边的心腹有五人,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奶嬷嬷钱慧,管事的两个嬷嬷高珍和李翠云,还有两个大宫女红月和蓝月。
虽然在故事中只有寥寥几笔,且都是助纣为虐的无脑恶仆,但看在她们从始至终都忠心的份儿上,萧黎暂且留着。
说来这也有点儿奇怪,这些人忠心公主,平日里都会有人轮流守夜,偏偏今夜一个人都没有。
不但让张靖那个贼子开门进去不说,在书中她更是被奸污了她们都不知道。
这简直太不合理了,仿佛她们都消失了,一切都为了让张靖得手,天时地利人和,撞邪一般。
萧黎重新沐浴,身上的鲜血溶进水中,这泛红的颜色倒是跟她经历过的剧情重合了,但这不是她的血,而是别人的。
“哗!”
她起身,看着那桶水,想到书中被玷污还怀上张靖的孩子,瞬间膈应得不行:“换水!”
一连洗了三遍,又熏了香,她才觉得自己终于被洗干净了。
到底还是被那噩梦剧情里的情绪影响了。
两个小丫鬟服侍萧黎擦头,外面红月进来汇报:“公主,驸马爷回来了。”
萧黎抬手抚摸鬓角的手一顿,眼神也变得幽冷。
“驸马啊......”她缓缓拿起梳子疏离垂下的发丝,长睫微敛盖住那嗜血的恶意。
原身虽然是公主,但生母身份低微又不够本事,早早就死在了那吃人的皇宫里。
因为是第一个女儿,得先帝一分垂怜,让她寄养在皇后名下。
看似有了个尊贵的身份,可也不过是寄人篱下、受尽白眼,谨小慎微的讨好皇后,卑微求存。
皇兄登基后,她立刻被当作棋子拿来联姻,牵制文官世家。
驸马是望门世族陆家的嫡次子,贵族子弟、饱读诗书,容貌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出身高贵却没有那些权贵之子的浮躁和骄奢风流。
淡泊名利,出尘之姿,是多少千金小姐的春闺梦里人。
若非陆家没有适龄的女儿入宫,新帝又想牵制文官陆家,这样的男子怕是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生母低微、性格懦弱的公主。
这样优秀的男子,原身自然是无法不喜欢,哪怕他清冷淡漠、无欲无求,她也试图打动他,想要跟他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奈何卑微祈求捂不热驸马那颗早就许给了别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