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圭,首都亚松森。

垃圾填埋场里,这几天有一个工人,形迹可疑…

这位名叫“可乐”的工人,专门瞄准几类垃圾下手:铁罐、X光片、鱼丝、木勺、高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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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明明看见他拿垃圾回家,但一进屋却什么都没留下,有人猜测:

他肯定是找到了什么别的回收组织,瞒着大家赚外快!

有一天,大家发现这些垃圾,居然都出现在了,自己家孩子的手上…

工人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托这些垃圾的福,自己的孩子,将有机会前往金碧辉煌的世界性舞台:

《垃圾场中仙乐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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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亚松森,每天产生的垃圾可到达1500吨。

而绝大部分垃圾,都会被送去首都附近,一个名叫卡特乌拉的小镇垃圾填埋场上。

这里位于巴拉圭河的河漫滩上,是南美洲最大的垃圾填埋场和回收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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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垃圾场周围,却居住着200多万人。

有老人回忆:25年前,我们在河边洗衣服,把小河叫做白河,可是现在,一切都变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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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年来,环境变得越来越差,垃圾越来越多,人们筑起小河堤,防止暴雨淹没房屋。

洪水频发、天气闷热、环境恶臭…

别说居住了,就连经过此地,也要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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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万个家庭,在布满粪便、污水、工业废品的环境周围锈迹斑斑的铁皮屋里生活。

但大多数人,却未曾想过搬离此地…

因为,对于穷人来说,成为拾荒者,不仅不必担心失业,还可以把垃圾带回家,当作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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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维奥·查韦斯,一位环境工程师。

2006年,他来到卡特乌拉,原本希望用更科学的技术方法,帮助当地人进行更好的垃圾回收,增加他们的收入。

但由于技术未成熟,垃圾处理的计划,只好暂时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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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他发现,比技术更需要正视的,是当地孩子们的成长。

生活在垃圾场周围的家庭,各有各的问题:

家暴、霸凌、心理问题、身体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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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维奥是环境工程师,也是一名善良又多事的音乐爱好者。

他决定效仿《放牛班的春天》,像片中老师一样,用音乐唤醒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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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卡特乌拉,小提琴比房子还值钱…

别说买不起小提琴,就算真买来了,也会马上被人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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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灵机一动,找到工人兼工匠可乐,贫穷的两人一拍即合,打算自己造出乐器,为孩子们开辟出一片音乐乌托邦…

对于贫民窟的孩子来说,实在不可思议:

音乐和垃圾,这个星球上最遥远和最贴近的东西,居然会在自己手中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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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孩子们沉浸在音乐中,准备走上更高的舞台时,坏消息却不断传来:

签证材料不全、父母失和、洪水袭来…

依靠音乐看到的一点生活曙光,似乎马上就要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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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垃圾场中仙乐扬》上映,这部由美国、巴拉圭、巴西等几个国家制片的纪录片,评分高达8.7,只有187人标记,网上也鲜有相关信息。

几年前,这部片子曾在网上引起讨论。

当时全网没有熟肉,乌鸦与之失之交臂…

不知道什么时候,央视买下了这部纪录片,在纪录频道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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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贫民窟、关于梦想、关于青春、关于逆天改命、峰回路转的故事,我们都听过不少…

然而,每当看到相关的故事,我们却没办法驻足远视…

只因为我们知道,当贫民窟的孩子,在仰望星空之前,一定掉落过无数次的阴沟。

塔尼娅,是乐团里的小提琴手。

父亲酗酒家暴,为了逃避养家责任,寄住在别人家。

妈妈忙于工作,家里的弟弟妹妹,都依赖塔尼娅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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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同龄人聚在一起聊天谈笑,塔尼娅总是沉默、悲伤、自卑…

但在乐团里,塔尼娅却第一次发现,自己不仅有拉小提琴的天赋…

还可以在音乐的世界中,暂时放空自己,在疲惫的带娃事务中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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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手埃斯特万,因为八岁时的腮腺炎,导致听力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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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病之前,他就已经爱上打鼓。

但医生告知:再打鼓,就要做好失聪的准备。

母亲回忆:不能打鼓的时间里,孩子非常非常痛苦,什么都无法提起他的兴趣,就像灵魂被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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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得知有机会再打鼓时,埃斯特万不再犹豫:即使戴助听器,我也要继续…

乐团为孩子们带来了希望,让被迫早当家、内向自卑的塔尼娅,找到了喘息的出口,也让被耳疾折磨的埃斯特万,找到了续航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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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条件恶劣、生活困苦,但当机会来临,在孩子们身边的大人,没有选择阻挠和漠视:

每个加入乐团的孩子,都是初次接触音乐,训练的过程中,问题也不少:简单的乐符看不懂,需要一次次重练;

掌握不好节奏,处理不好乐曲情绪;

成员能力参差不齐,有人学得特别慢,有人容易分心,入门乐曲要练上十天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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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未成年人外出需要父母签字,当乐团出国演奏时,老师联系了塔尼娅的父亲,到政府大楼签字。

但父亲却因为喝酒屡次爽约,如果不是老师多番催促,还疑似用金钱利诱,根本来不及办理塔尼娅的签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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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乐团指挥的法维奥,从来没有大声责骂过任何人,最着急的时候,也只是提醒大家:

如果带着急躁的心奏乐,不仅无法奏出清脆悦耳的音乐,还会让自己变得越来越沉闷…我希望你们快乐,而不是把音乐当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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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法维奥找到工人可乐,提出用垃圾造乐器时,可乐虽然没经验,却马上揽下了活儿。

锯开铁罐,打磨掉生锈的内壁,仔细的焊接、敲打,接入木头,几根锃亮的铁丝,一把新吉他,闪亮登场;

X光片的表面,和鼓面的材料一样,简单切个圆,完美的敲击鼓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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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提琴的琴身,是木勺和油桶的结合,高跟鞋的鞋跟、水龙头、小木勺捆绑再造,成了精密的弦轴;

随手捡到的几块木板,几下电钻、几下敲打、嵌合焊接,和商店里价格不菲的提琴、贝斯不相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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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说,可乐是个能干的大善人。

但他却很谦虚:如果没有法维奥,我们不会有“垃圾再造”的想法;

如果没有孩子们的演奏,垃圾就没法拥有第二次生命…我只是个工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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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奶奶听到乐团招生,马上把自家孙女送去:我年轻时就想玩摇滚,可惜太穷,现在居然能免费学,我的孙女绝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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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爸爸,16岁时开始捡垃圾,他人生中所有接触的音乐知识,是垃圾堆里,残旧破损的古典乐、流行乐、摇滚乐书本、磁带、专辑…

得悉女儿要拉小提琴,马上找来家里的旧衣服,缝制“应援服”,还翻出自己所有的收藏,给女儿上理论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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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团的每个成员,既是乐手,又是修理匠。

练习途中,吉他的螺丝会松了掉下来,提琴的弦会断掉,油桶会凹陷,在贝斯上的木勺有时会受潮发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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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要练习乐曲,又要谨防乐器出状况,从最初的不知所措,到轻车熟路,甚至深谙所有乐器的修理。

在破旧的房子上音乐课,被垃圾馊腐恶臭的气味夹攻…

但都和在家时的愁眉苦脸不同,他们欢笑、交谈、赞赏彼此;

孩子们在这里打开了音乐的腹地,交上了朋友,互相鼓励,互相帮助。

随着媒体的报道,联合国可持续发展大会,发来邀约,邀请乐团到巴西参加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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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从未出过远门的孩子,第一次站在世界性音乐舞台上,用最破烂的乐器,奏出了缝补他们人生缺失的乐曲…

被邀请到世界各地的乐团,获得了许多第一次:

第一次住进了酒店,第一次穿着泳衣,在干净的大海里嬉戏畅泳,第一次被乐队偶像邀请到演唱会,同台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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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忙着外出演出时,突如其来的洪水,淹没了他们的家园…

但在短暂的重建后,乐团马不停蹄地赶赴下一场演出。

他们深知:能够改变他们命运的,是对音乐更深入的学习,和世界产生更多交集,让更多人看到他们,创造更多的可能。

因为,生活在悬崖边的人,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没有资格消沉悲伤…

只能随时谨防,跌落至更深的泥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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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底层人来说,“梦想”这个词,自带九死一生的属性。

2021年,在中国云南的那夺村,八岁的云儿因为身体条件天赋异禀,也被舞蹈老师发掘,开始了芭蕾舞训练。

她拥有得天独厚的身体条件,被上帝亲吻过的筋骨,稍微训练,就能达到别人十几年苦练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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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的云儿,懵懂隐约地知道,跳舞带来的,是命运的改变。

但因为之前从来没接受过专业训练,在第一次接触系统操练时,云儿就疼哭了…

她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但痛感就像尖锐的骨头,沾带着血水,滑出眼角和喉咙…

她哭着对老师说:太疼了,不练了…

有弹幕说:太痛苦了,不想练,就随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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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或许在这个时代,我们已经听够了成功学的鬼话;

在城市里,拥有着不错生活的人,也许可以说服自己,不用太辛苦、平凡也有独特的幸福云云…

但是对于生活贫困、资源贫乏的许多人来说,梦想这个词,也许并不够“纯粹”…

于他们而言,梦想是咬紧牙关、是奋力一搏;

是于凶险中取一点安稳、在艰苦中寻一丝周全、在绝望中和命运抢夺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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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对于他们来说,是比其他人,更沉重的跋涉。

如果没有舞蹈,云儿的人生,也许读到初高中,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早早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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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乐团,没有在恶臭漏风的房子里的苦练,巴拉圭的孩子们的人生,都只会在垃圾场中绝望度过…

但幸运的是,当才能成为梦想,梦想才有可能成为命运的叩门砖…

正如法维奥所说:我们从垃圾场走到舞台,是希望告诉世界:一无所有,并不是无所作为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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