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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水浒传》似乎容易产生一个误区,譬如阮氏兄弟三人的违法行为是因为官逼民反的铤而走险。

怎么说呢,他们最终走上了违法犯罪的路子,确实有官府压榨严重导致生活穷苦的原因,但如果说是铤而走险,实在是高估了他们的犯罪成本。

当吴用带着打劫生辰纲的plan找到阮氏三兄弟的时候,兄弟几个就已经分析了干这事的风险,不是高,而是低。

阮氏三兄弟认为,人生在世就应该像梁山泊的那伙强盗一样活着,那些捕盗的官兵哪里敢正眼瞧他们,每次说是来捕盗,倒是先祸害百姓,不仅要吃尽老百姓的猪羊鸡鹅,还要敲诈银子。如今的官府实在太糊涂,有多少犯了弥天大罪的人都没事!

羡慕地直流口水,阮小五说:“王伦这伙人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异样穿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如何不快活?我们弟兄三个空有一身本事,怎地学得他们!”

一边是自由自在的富足生活,一边是可以忽略不计的犯罪成本。

你说怎么选?

当吴用说出要打劫蔡太师的生辰纲时,哥几个更来劲了。

从道义上来说,这是不义之财,取之无心理负担。

从法责上来说,去年的生辰纲也被打劫了,至今还没查出是谁干的,取之几乎无人身风险。

别人干得,咱们就干不得?

老话说“嫩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还被恶人磨”,有人胆敢在蔡太师头上动土,这似乎是很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问题是,恶人战胜了恶人并非是正义的胜利!

这帮人抢的是不义之财,但他们的行为并不是为了正义。

劫富济贫?

口号或许可以喊喊,但《水浒传》毕竟不是童话。

像生辰纲这样的发财机会毕竟是稀缺的,在大多数时候,这些人的犯罪毒手只能伸向普通百姓。

如果连蔡太师的生辰纲被打劫了都没招,当普通百姓受到侵害的时候就更别指望官府撑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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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孙二娘的黑店位处十字坡交通要道,十分有名,这里的罪恶都被编成歌了,官府不至于会不知道吧。

首先是不敢管。或许还有利益输送,大家就地分赃,当然也不想管。

除了官府不作为导致的违法成本太低之外,一些莫名其妙的特权简直就是在明着鼓励犯罪了。

首先是出家可免罪,譬如鲁智深;其次等待朝廷大赦天下;最后就是得到柴进这种特权人士的窝藏包庇。

若说《水浒传》里的犯罪分子没有风险也是不对的,只是他们的风险不是来自法律和正义,而是来自同行的黑吃黑。

做强盗简直就是实现富足人生的捷径,致使这条赛道上的猛人太多了。

王伦是怎么死的?二龙山又曾是谁的地盘?蜈蚣岭、瓦罐寺发生过什么事故?

当然,还有一种风险,那就是遇到了宋江这种人,他不满足于做个闷声发财的草寇,这个鸟水泊容不下他大大的理想。

大闹东京、荡平曾头市、攻陷大名府……一次又一次地挑衅着最高官府的底线,因此也便引来了一次又一次的大军征讨。

要仔细,在征讨梁山泊的将领中,很多就是由强盗而招安。

征讨大军的无力再次突显了宋江等人违法成本的低廉,宋江却无意学方腊,及时控制住了你死我活的风险势头,于是赢得了谈判的机会,终于实现了上岸,但却进入了另一个与本文话题无关的风险区域。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后来宋江带着兄弟们征讨方腊,似乎成了升级版的黑吃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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