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10月4日,印度东北军区提斯浦尔迎来了一位贵客——考尔中将。考尔之所以来到中印对峙的前线,正是为了执行“里窝那”计划。然而,当考尔威风八面地来到冰冷的喜马拉雅山脉脚下时,他才赫然从击败中国军队的幻梦中清醒过来。

一、威风八面临前线

10月4日,考尔从新德里的机场起飞,到达印度东北军区司令部驻地所在的提斯浦尔。在这里,他见到了东北军区司令莱普森中将,第三十三军军长乌姆拉欧·辛格中将,第四师师长普拉沙德少将。

对于这位考尔中将,印度东北军区司令莱普森中将颇有些不满。尽管二人同为中将,但几乎寸功未立的考尔却凭借花言巧语深得总理尼赫鲁信赖,因而被赋予了更大的权力,全权负责“里窝那”计划。这怎能让他和他的麾下信服?要知道,军人最崇尚的正是军功!

考尔敏锐地意识到了司令部内一些老牌军官对他的敌意,但他并未发作。眼下,他还有着更重要的事情急着做。虽然军旅生涯中从未上过战场,但考尔毕竟是从英国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毕业的学生,他深知再完美的计划落到实战中也会漏洞百出的道理,因而他决定亲自前往酷寒的喜马拉雅山脚下视察军队部署。

考尔在提斯浦尔停留了两天,简单地在司令部内了解了一下前线各支军队的部署情况后,便匆匆乘直升飞机去视察前沿阵地的一些重要哨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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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6日,考尔乘坐的直升机飞抵王牌军第七旅旅部所在地伦坡上空。

考尔的到来并非让每一个人都能高兴起来,至少第七旅旅长达尔维准将就发了火。当听见天空突然传来飞机“嗡嗡”的马达声时,达尔维准将暴怒地吼骂道:警告他们,如果以后再不预先通报就飞过来,我会当做中国军队的飞机,用高射炮把他击落。”

旅参谋长跑出去看了一眼,回来向达尔维报告说:“旅长阁下,是考尔中将来了,我们是否要组织人员迎接他?”

伦坡简易的旅部指挥所内,达尔维环视四周,接着说:“没看到这儿的人都忙着嘛?新德里的那群官老爷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未能受到预想中的热烈迎接,考尔有些失望,亏他事先还准备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考尔一行人鱼贯进入旅部的指挥帐篷后,达尔维准将站起来,勉强地行了个军礼,然后傲慢地径自坐在折叠椅上,对考尔态度十分淡漠。

考尔心中本就有些怨气,此刻见到达尔维竟如此无礼,心中自是怒火升腾,暗暗忖道:“好个狂傲的崽子,总有让你吃苦头的一天。”能在新德里混得如鱼得水的考尔自然不会就这样发脾气,他强自压下怒火,峻厉地问:“达尔维将军,我命令你率部前往克节朗河地区,你为什么呆在这儿迟迟不动?”

达尔维冷冷瞟他一眼:“我是前线指挥官,我知道我应该呆在那儿。我不明白,把我的部队拆得七零八落,去驻守一个个孤立的哨所,究竟想干什么?让中国军队个个击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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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争执不断冲突起

两人间的火药味迅速上升,但令考尔没能想到的是,针对他和“里窝那”计划的阻力是如此之大……

达尔维见考尔没有回答,便挥动着刚从军部那儿接到的电报说:“瞧,军部方面又让我派一个连去驻守章勒。那里是中国、印度、尼泊尔三国交界的敏感地区,部队一旦出现在那儿出现会引起中国的高度警觉。你如果还想实行那个疯狂到几乎不可能成功的‘里窝那’计划,就不能暴露我们的意图,而让中国军队预先有任何防范。”

即使达尔维分析得再合情理,此刻被激怒的考尔也不会再表示些许的尊重。他感到自己身为上司的权威正在被挑战,他无法忍受达尔维的挑战,哪怕达尔维的话句句在理,完全符合作战实际。

考尔打算准备用前线至高无上的指挥权来折辱达尔维,使他清醒地觉察到:你不过是一个准将旅长,而我是尼赫鲁亲自派来的中将前线总指挥官。于是,考尔厉声说道:“达尔维将军,你刚才的论述很精彩。很可惜,根据马立克提供的情报,中国军队已经在章勒出现。如果我们不扼守通道,中国军队就会从那儿渗透进我们的后方。”

考尔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如此重要的情报,为什么身处前线的他们不知道呢?

一向缄默的辛格中将此时诚恳地说:“如果这个情报属实,旁遮普联队就更不能前往章勒,他们离主阵地太远,孤零零地被扔在那儿,岂不是就掉进了中国军队的包围?如果中国军队从那儿渗透,我们可以在靠近主阵地的地方寻找更有利的地形进行狙击,而不必远守章勒。”

其实,考尔先前所说的中国军队出现在章勒完全是他的胡诌,他没有料到自己随意编造的一个情报非但未堵住达尔维的嘴,反而招来在场的辛格一顿说教,仿佛他是个没有脑子思考的前线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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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尔说服不了前线的将领们,他愈发恼羞成怒地说:“这是命令,来自尼赫鲁总理的命令!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你们务必要在10月8日前让部队抵达指定位置,10日前就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达尔维苦笑着说:“在10日前做好准备?今天已经是10月6日了,四天内做好准备谈何容易?请问,我的士兵在翻越这几座高山时,每人只携带了五十发子弹,你认为靠这些子弹够打一场进攻战吗?你只知把我的军队往雪山上赶,你知道他们现在仍穿着单衣,晚上连住宿的帐篷都没有吗?我的士兵吃些什么,你知道吗?他们不得不跑到山下的空地里,去挖山芋,再兜回水来烤着充饥……”

达尔维列举出的成堆困难丝毫没有打消考尔要在10月10日前发动“里窝那”计划的念头,反倒让他觉得达尔维这是故意在和自己顶撞!

考尔不耐烦地说:“我们的空军已经在章多空投下成吨成吨的物资,需要什么,你尽可以开列清单。”

达尔维讥笑着说:“空投到章多的物资由于山高坡陡,雨雪云雾,我的部队收到的还不足百分之三十。”

考尔怒气冲冲地吼道:“要么组织部队去找,要么就饿死,难道还要我把军需给养送到你的嘴边吗?”

一旁的莱普森中将谨慎地说:“部队没有三十天的给养储备,是不能轻易开战的。希望您电告尼赫鲁总理,将“里窝那”计划实施的日期再拖一拖。”

考尔断然地:“不行,十月十日,这是总理确定的日期,决不能再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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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注定失败的计划

经验老道的辛格中将不满地提醒考尔说:“别忘记,你是‘里窝那’计划的总指挥官,一代天才拿破仑曾经说过:‘当总司令的人由于执行君主或大臣的命令在作战中犯了错误,并不能免罪,因为发布命令的人离开战场很远。任何一个总司令如果执行他自己都认为是错误的计划,是有罪的。他应当说明理由,坚持改变计划,而不要成为毁灭军队的工具。”……

考尔心里恼火的很,表面上却笑着说:“将军是在给我上启蒙课吗宁,拿破仑有滑铁卢,有莫斯科大溃败,我看不见得英明。我最后申明一点,我不是拿破仑,喜玛拉雅山也不是滑铁卢,总理批准的‘里窝那’计划必须坚决执行。”

达尔维愤怒地站起来,将白手套往图板上一摔:“与其让部队被集体屠杀,不如我现在就辞职。”

考尔冷冷地说:“辞职?可以,但将军临阵脱逃,你该知道是什么罪名。”

“你!?”达尔维缓缓坐下。他不愿以“临阵脱逃”这样耻辱的罪名为自己的军旅生涯画上句号。

考尔见达尔维有所服软,便说道:“准将阁下,如果你嫌兵力单薄,我可以把杰特联队再给你调过来,那可是我们国家唯一有着近百年光荣战史的部队现在,你应该对执行‘里窝那’计划充满信心。”

考尔一行人走出简陋的指挥部,走上山头的一处岗哨,拿起望远镜,向对面中国军队的防区了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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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远处,可隐约看到中国军队的卡车拖着重炮在缓缓移动。近处,中国军队的防御工事坚固而又密集,中国的士兵在山前跑来跑去,一个个显得体力充沛。

考尔的胸口似被硬塞进一块石头,顿时觉得呼吸沉重、凝滞起来。喜马拉雅山的寒气让他的大脑忽然间变得异常清醒。“里窝那计划”真的能够顺利吗?考尔自己的心中也升起了一团乌云。

四天后,终于到了“里窝那”计划约定的10月10日这一天,可印军却没有丝毫动静……

此时的考尔中将正灰头土脸地穿行在人迹罕至的雪山间,早已失去了刚来到前线时的威风。考尔此行,是为了要到最前沿的章多哨所去,然而,仅仅带着几个随行人员的他甚至没能在10月10日这一天前抵达哨所,更遑论印军进攻部队。

“里窝那”计划,从一开始的拖延便注定了其是个终将失败的计划。

事实上,印军一直拖到10月18日才趁着夜色发动了进攻。可惜的是,“里窝那计划”刚刚开始,便匆匆结束了……印军在解放军五十五师的反击下节节败退,直至印军彻底宣告战败,也未能实现计划预定的“在东部要占领塔格拉山脊,将中国军队赶出塔格拉山;在西部,要拔除中国军队的二十一个据点,占领全部有争议的阿克赛钦地区。”两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