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车票盲盒,开出一张太原到应县的硬卧,犹豫几分钟后,还是将它锁定了。9月21号那天中午,我踏上了去应县的火车。

应县这地方,我已去过两回,第一次是同学结婚,彼时临近过年,刚好放假,在应县小住了两三天,参与了同学的婚礼,也被同学带着品尝了当地的特色美食滴流。

第二次是去年冬天,专门去参观了一下应县木塔和净土寺。震撼于木塔的宏伟磅礴、峻极神工。我在木塔景区里足足待了一上午。那时候游客不算多,山西文旅还远未像今年这么火。

那么一次,故地重游,我还能再看什么、经历什么呢?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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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火车晃晃悠悠3个小时,昏昏欲睡中,终于抵达应县站。此时已经是下午3点半,一出车站,便看到有个大姨在招呼人们上去县城的大巴车。

不由分说,我急忙上去寻找座位坐下,生怕一会儿因为乘客太多而等下一班。两分钟后,大巴车座位全部坐满,司机开始依次收钱,每人5元。从应县站到木塔景区的路程是14公里,这个价格,很实惠。

大巴车开始启动,后排的俩人开始聊天,一个是外路家,言谈中表示自己是因为“黑神话悟空”的热度来山西旅行,已经有一周时间了。另一个则是应县本地人,但也热爱旅行,背着大包,刚从新疆回来。

车子转出站外开始,一路上便是大片大片的庄稼地。正值中秋时分,地里的作物大多还都挺立着,显露着翠中微黄的颜色,十分好看。朔北的天空是那么低,仿佛像一个透明锅盖盖在这方圆几十里土地上,亦仿佛只要沿着这田野一直向前走,就能走到天与地交接的地方。

那俩人从山西的小米和杂粮聊到空心月饼,再聊到哈萨克风情,再聊到快手与抖音的区别。那个本地家掏出手机,向外路家展示自己的快手账号和视频作品。在县城,短视频的人群覆盖程度极高。

我对他们的聊天毫无兴趣,却十分喜欢窗外的一直经过的田野。我惊讶的发现这里居然有一些水田,这在我的故乡非常少见,我们那儿的地里都是干巴巴的,很难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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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进入县城后,开始不断有人中途下车。在应县,有两个比较集中的下车地点,一是汽车站,二是辽代街。一般去应县木塔的旅客,都在辽代街下。

我没什么地方可去,于是也选择在辽代街下车。一下车,往日景象又纷至沓来,街道两侧还是那些房子,不同的是,辽代街的路如今正在施工,机器轰隆作响,但不影响我们这些人进去从侧边穿行。

在辽代街口,已能明显地望见几百米外的木塔。若从这个角度看,木塔像个王,正居中间深处,而辽代街两侧的房子像上朝的大臣,或待检阅的御林军,整齐的分列两侧。

事实上,木塔之高,我们早在离县城几公里外的田地中已经远远望见。在一片低矮的房子中,它的高度实在是太明显了。

我的脚步轻快起来。之前一直犹豫到底要不要来,心情总有些沉重,此刻却舒畅起来。当真正走到外面时,身心就会放松,会自然的想:享受这一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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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塔景区果然火爆,入口处堆满了一大群游客,纵然这附近到处在修路施工,似乎也阻挡不了人们慕名而来的热情。已经是下午,我之前已经进过景区一次,我想这次就不进去了,在附近远眺一下木塔即可。

令我欣喜的是,景区的围挡靠后了许多,这使得我能进到离木塔更近的地方。在这片小广场上,许多人都在拍照留念,我找了个地方坐下,享受着这番青绿树木中微风习来的触觉,眼望着秋天气候下比隆冬更清秀的木塔,我沉醉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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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坐了许久,决定去旁边的什么二女凉粉店吃碗面皮。走过许多地方,我觉得应县的面皮与凉粉最深得我心,去年吃过后,一直念念不忘。进到店里,点了一碗,店家默认是要加鸡蛋、豆干和莲花豆的,收款10元。

这应县的面皮确实精细,第一视觉就是它更薄,口感更精更好,而且调味和配料也让人更加享受。但不得不讲,其实这个味道,在外边辽代街,亦或者县城路边的随便一家店,也能做得差不多,而且价格要更低。人家不玩什么花账,直接5块或者6块一碗,各种材料都加。我现在吃的这一碗,妥妥景区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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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面皮,我去寻找朋友推荐的一家卖炸鸡小菜的店,她说那家的小菜非常好吃。我终于找到那家店,进去之后,发现店主夫妻二人正在收拾屋子,我问他们是否有小菜,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说:今天弄不了。

我只好出来,我原本在木塔景区时,打算面皮和凉粉各吃一碗的,为了寻这小菜特意留肚子而没喝凉粉。如今小菜吃不到,那就还是再喝碗凉粉吧。也不知道那小菜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凉菜吗?还是炸鸡的配菜?没看见,闹不清楚,只能说无缘。

还好应县到处都是凉粉店,这家炸鸡小菜斜对面就有一家。我大步迈进去,店主一家人都在围着桌子聊天,讲什么985、程序员、好学生的。我要了一碗凉粉,老板娘忙不迭用漏勺将浸在水中的一大块凉粉剐成条状。

凉粉端了上来,这一碗是5块钱。应县人很实惠,这个碗不是那种倒圆锥体的样子货,而是容量很足、底部直径跟碗口差不多大的碗。

应县凉粉几乎可以算作一种饮品,不用嚼,入口即化,喝就行。不得不说这碗凉粉是真好喝,那个辣椒油一点不辣,特别香。无论是四季中的哪一天,这么喝上一碗凉粉,都会觉得十分清爽。

喝完凉粉,又去超市逛了逛,买了点东西。这里的香干很好,我意外发现这家超市的葡萄干品相特别好,颗粒又大又饱满,花几块钱称了半斤,拿在手里也不少了,足够我吃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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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点了,天色暗沉,街面的交通像汇成一锅粥,因为修路,挤得密密麻麻,几个交警在路口指挥,我跳上一辆公交车,车上只有我一个乘客,在黄昏中,图驶往汽车站,我要去那里坐上大巴去火车站,到离此不远的大同市里逛一天。

公交车全程没有一个人上车,只有我自己,我在汽车站下了车,走到马路对面,上了大巴车。大巴车上只有三四个乘客,问了司机几时发车,司机说:赶紧上来坐下吧,外面冷。

十分钟后,发车时间已到,司机收完钱后开始启动车子,依然是五块钱票价。车子很快驶离县城,我上车前满身疲惫,此刻已渐渐舒适。车窗外,天与地之间隔起一道长虹。蓝灰色的天映衬着灰蓝色的水,公路、电线、暮云、荒烟蔓草,我见到了在大巴车上见过的最美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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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该怎样形容这段时光,因为天色已晚,视线不佳,明显司机开得比来时要慢许多,这段路足足走了半小时。我在这半小时中,眼望着天空由黄昏到黑夜的过程。应县此时只有12℃,已经很冷了,坐在温暖而漆黑的车里,寂静中无人说话,只有发动机和胎噪的声音,我心中泛起深深的孤单。

在那一刻,我特别想念一些角色,即使只是故事中虚拟的角色,我心想:如果他们也曾坐在车上,看到这黄昏景色,他们的情境又会是如何呢?我真想接着电影去续写很多故事啊,他们本该长存,本该有更多故事的。

匆匆美梦奈何天,爱到深处了无怨。千山阻隔万里远,来世再续今生缘。宁愿相守在人间,不愿飞作天上仙。

大巴车到了火车站,黑夜彻底来临,气温从12℃降到11℃,没有多少人在晚上坐车,那一辆去大同的绿皮列车,在应县站停留时只上了3个乘客。

大同,我来了。

如果你能关注我,那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