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逛Condomania网上商店,你就会发现安全套的种类有多琳琅满目。

有譬如海岛宾治饮料、香蕉船和泡泡糖等各种香型的安全套。有可提供长达20分钟电力的震震环安全套。有保证带来“30分钟闪光乐趣”、能在暗处发光的安全套。

而在“名人安全套”这个门类下,还有“奥巴马安全套激情套装”,每只安全套的外包装上都印有总统先生树起两根大拇指的形象。

不过,就算总统批准认证是真实的,这也不能克服一个长期且严峻的公共卫生障碍:大部分男人不喜欢套套。

而今,比尔和梅琳达·盖茨基金会(Billand Melinda GatesFoundation)作为全球卫生界颇具影响力的角色,加入了这场游戏中。该基金一项名叫“大挑战”(GrandChallenge)的竞赛刚刚完成征集工作,竞赛要开发“能显著留存或增强快感的新一代安全套”。

他们的目标是着手解决两个重大问题:计划外怀孕和像艾滋病这样的性传播疾病。安全套能廉价且有效地预防这两大问题,但在全世界,仅有5%的男性戴安全套,而每年新增的H.I.V.感染病例高达250万例。卫生专家们表示,想要逆转这股潮流,常规使用安全套的男性人数需要翻番。

“影响快感通常是人们放弃使用安全套的最主要原因,”盖茨基金会的项目负责人斯蒂芬·沃德(StephenWard)说:“我们是否能将安全套做得更令人满意?这就是我们正在着手解决的事情。”

基金会主办的竞赛收到了500多件申请,今年秋天将会宣布结果,赢家可得到10万美元资金,此外还可能得到高达100万美元的后续资金。沃德说,在竞赛伊始,人们寄来了各种样品。

“成箱的安全套,安全套配件,还有看起来不像安全套包装盒、可以供女士们悄悄随身携带的包装,”他说,“我们收到过一个配套齐全的便携盒,里面装着安全套、润滑剂和薄荷糖。”

主办方建议参与者不要公开讨论自己的申请方案,所以,那位在YouTube视频上大谈通过弹弓来戴上安全套的发明家,恐怕并没有真正参赛。

但是安全套专业人士——其中一些人对这个问题进行了多年研究——明白,哪些想法或许可行,哪些决然靠不住。

“我觉得,我们不可能做出能让所有人都拍案叫绝的避孕套,”罗恩·弗雷泽雷斯(RonFrezieres)这样说。他是加州家庭健康委员会(CaliforniaFamily Health Council)负责研究和评审的副主席,长期为业界、政府和非营利组织进行安全套测评。

“如果让男人喜欢上安全套,首先得让他们感觉好像跟没戴一样,”弗雷泽雷斯进一步说,“其次,这种安全套得比他们以前用过的要好一点。我们仍需寻找必杀技。”

在安全套这个话题上,完美或许并非优秀的敌人,但想要达成目标却极其困难。

“在看到盖茨基金会发表的公告时,”美国国际开发署(UnitedStates Agency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人口与生殖健康资深技术顾问杰夫·斯皮勒(JeffSpieler)说,“我写信说,‘你们这样做很棒,但我以前也曾这么做过,但愿你们能实现我未能企及的目标。’”

“多年来,我始终心系安全套研发,”斯皮勒补充说,“当时我想,‘老天,假如我们能开发出一种安全套,戴上它的感觉甚至比不戴更爽……’假如它至少不会影响性快感,那么,使用的感觉就不会跟披件雨衣洗澡一样了。”

他回忆说,他的上司们起初这样对他说:“嘿,杰夫,小心点。我们可不想让国会揪住小辫子,说就是杰夫·斯皮勒想让做爱更爽。”

一些厂商已经开始研制更具吸引力的安全套。一位印度外科医生阿拉·文卡塔·克里什纳·雷迪(AllaVenkata KrishnaReddy)——斯皮勒称他为“安全套界的达芬奇”——做出了一系列产品,如“超级快感”和“扭曲快感”,但使用者批评产品过于紧绷,并且会有摩擦感。安全套的顶端则非常宽松、膨胀,“有点像冰雪皇后(DairyQueen)冰激淋上面的那个尖尖,”斯皮勒说。给安全套的前部多加一个尖,设计的用意是希望产生更多刺激。

而另一种新品eZ-On安全套,则旨在解决“戴套问题”。它使用的材质不是乳胶,而是聚氨酯,外形肥大,“它是在内部收紧,我将它称为芭蕾舞裙,”弗雷泽雷斯说,“它没有方向之分,所以从上下两面都能把它摘下来,”——或者如斯皮勒所说,“就像把脚放进袜套里那样。”

不过,只有部分男士欣赏这种设计。看来大家对同一种避孕套可以表示出完全不同的态度。

“一些男士希望安全套可以做到完全透明,这样如果他们往下看时,会觉得自己没戴任何东西,”弗雷泽雷斯说,“还有些则希望套套是红色并且能震动的,就像霓虹灯那样。”

弗雷泽雷斯和他的同事特里·L·沃尔什(TerriL.Walsh)对使用了润滑剂的安全套进行了研究,结果造成耸动。“一些人说,‘这玩意火辣辣的,’”他说,可也有些人说因此取得了舒缓、愉悦的感觉,甚至有人得到了更强烈的高潮。另一方面,沃尔什指出,对于有早泄问题的男性来说,某种可带来额外刺激的安全套会使得他们的情况更严重,所以对这部分人群来说,他们的问题是:“就是一个套套,你还要把它弄得那么刺激干什么?”

斯皮勒说,在测试中遇到的另一个窘境在于,“你无法将一次性行为跟另一次作比较。你和伴侣也许是刚吵完架,做个求和爱。也可能是连续三天做得都不太爽,所以,你没法准确评估你正在测试的安全套。”

这并未阻止安全套业界的革新步伐。联合国人口基金(UnitedNations Population Fund)的资深H.I.V.科技顾问比迪娅·德珀西斯(BidiaDeperthes)被斯皮勒称为“安全套女沙皇”,她说,现在已经出现了带震动环的避孕套,比如杜蕾斯(Durex)出品的震震环。一些男人不可避免地抱怨起产品的电池寿命:“比迪娅,才20分钟,不够用呀。”她的回答是:“兄弟,得了吧。说你能坚持15分钟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德珀西斯的办公室里,有一面墙堆的全是避孕套,包装琳琅满目,有像棒棒糖那样的,有像牛奶巧克力盒的,还有像玻璃纸包装的太妃糖那样的避孕套。

咦,她的真丝衬衫上别着什么东西呢?那是一只蜡染布做成的别针。可是在别针的反面,没错,仍然是一枚安全套。这是怎样的着装艺术啊。

弗雷泽雷斯说,他曾看到过不成功的新产品,比如“帽式”避孕套,它看起来像一顶小小的浴帽,设计目的是“仅仅将顶部覆盖”并“提供愉悦极限”。唉,可惜“在临床测试阶段,情侣们发现保持‘帽式’避孕套不滑脱太难了,”他说。

另一个创意是喷射式安全套,通过喷出液体乳胶为使用者量身定做安全套。“想法好极了,”弗雷泽雷斯说。但这种安全套顶端没有尖头来收集精液,而且“我们都在寻思,完事后你该怎样把它摘下来呢?”

有一个创意产品现已在全球部分国家出售,是Pronto公司的“4秒”(4:Secs)安全套,产品盒子上绘有“至尊神探”的动漫形象。所谓4秒语带双关,指的是只需4秒钟就可以戴上这种放在类似救生衣的塑料装置里的安全套。

“它真的很酷,”德珀西斯女士说着,演示了一下这种装置如何能上下一掰,就将安全套正确戴起来。

在美国本土制造的新型避孕套中,最具革新性的产品或许是仍在临床测试阶段的Origami安全套。发明者丹尼·雷斯尼克(DannyResnic)说,“有一次,一个乳胶安全套破了,结果我被诊断为H.I.V.阳性。”这次经历促使他进行了安全套的研发。

经过多年试验,他设计出了一种安全套,它像手风琴一样带有褶皱,内里宽松,可确保活动自如。它的材质为硅胶,因此感觉更接近皮肤,“不用一秒就能戴上,”他说,而且“绝无戴错的可能”。

据雷斯尼克说,Origami公司除了所谓“外用安全套”的男用安全套,还提供了女用版本(“内用安全套”),以及首款用于肛交和口交的安全套。

盖茨基金会的竞赛同样欢迎女用安全套的设计方案,不过一直以来,这种安全套都不太受欢迎。

有些男性蛮喜欢这种体验,而女性也感觉这能赋予她们更多自我保护的能力,但女用安全套要昂贵得多,而且需要准确放置,否则可能会滑入体内或偏向一侧。

弗雷泽雷斯说,想要让女用安全套更具吸引力,有一个点子,是将安全套贴在“比基尼式的内裤,比如丁字裤上”。

在发展中国家,安全套会引发其他论争。在一些文化环境里,男人非常排斥女人参与微妙的“安全套谈判”。而随身带安全套的女人,有可能被人视为妓女。

德珀西斯和非赢利机构“安全套计划”(CondomProject)的执行主管弗兰克·迪罗斯(FranckDeRose)运用有关安全套的歌舞表演来努力将安全套弄得有趣些,他们向女性提供了一些可悄悄携带安全套的建议,比如将它装在像是薄荷糖的盒子里。

德珀西斯还希望能提供更多选择;比方说,她发现标准版的安全套对一些男人太大了,在捐赠给发展中国家的避孕套里,应该提供一些较小尺码的产品。

她希望安全套的种类也能更加多样。

“我跟国际开发署安全套工作组的人说,‘老兄,你们真是非常、非常、非常乏味,’”德珀西斯说。捐赠给发展中国家的标准规格安全套“味道很不好闻——一股橡胶味儿”。

在得知安全套工作组事实上提供了18种安全套的选择时,她说,那么在宣传上得做得更好,因为大部分国家只会选同一种香草味的安全套。她正在开发一种“巧克力盒子”,把不同的安全套包装得像松露巧克力那样,分赠给各国卫生部长。她和其他人士说,考虑到对安全套存在着个人和文化差异,盖茨基金会竞赛的意义也许在于寻找到几种不同类型的安全套——或许它们使用的是新材质——然后帮助他们生产出连发展中国家也能买得起的廉价产品。

迪罗斯这样表示:“有时候你想穿靴子,有时候想穿夹脚拖鞋。”

测试安全套:总得有人做这件事

艾米(Amy)和麦克斯(Max)就像是科学实验中的豚鼠,他们严肃对待自己的使命。每个产品,他们都会进行至少数次所需试验,并填写相应的表格。毕竟他们将这视为重大的责任:为加州家庭健康委员会测试安全套。

“我们将它称为‘为科学献身’,”艾米说,她和麦克斯都是26岁。(他们同意采访的条件是不使用全名。)

他们态度十分勤勉,每测试完一个安全套,会立刻填写问卷。“假如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再来写,问题的答案我就不会记得清清楚楚了,”麦克斯说。

他俩要回答的问题十分具体。包括“他们喜欢哪点,不喜欢哪点,它有没有断裂、翻转,用它会不会痛,性爱感觉怎样,高潮如何”,委员会负责研究与评审的副主席罗恩·弗雷泽雷斯说,这家机构通过Craiglist征集了许多人参与研究。

麦克斯不太喜欢安全套。他与艾米住在洛杉矶,已同居八年,当中有一年半的时间为了控制生育,他们使用了安全套,他说,“上帝,它让人觉得头大。”

“你光着身子,在床上,你的旁边还躺着一个光身子的人,你无法100%集中注意力,心里还想着,我该怎样将它正确地戴上去。这真是很难。而且在这种时候,通常你的两只手不会一直闲着。”

他说:“有时你们会突然起意做个爱,但离装安全套的抽屉还有段距离,你就必须跑过去把套套拿到手。”

艾米的抱怨要少些。“没错,有时候它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东西,”她说,“可就算你觉得‘我现在就想要你’,寻找安全套仍然是个有点搞笑的缓冲,你们要被迫将前面的阶段拉长一点时间。”

他们在为家庭健康委员会测试安全套时,两人对新型产品都不是特别感兴趣,这些安全套大多都是标准设计,采用包括乳胶在内的各种材质。

他们也有意见不一的时候。艾米挺喜欢聚氨酯制成的套套,因为“它好像更有温度”。但麦克斯说:“它就跟塑料一样。乳胶有弹性,而其他材质不是这样。”

不过,他俩对女用安全套的讨厌之情是相同的。麦克斯这样说:“我们都觉得女用安全套实在是太不性感了。其实从感觉上来说,并没有太多差异,但从视觉上,我们却觉得,‘噢,天哪,咱们别做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