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无罪的!你们才有罪!”“我要为真理而斗争!
一位中年妇女不停地扭动着被绑在身后的双臂,脚下的镣铐在扭动中不停地碰撞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声响。
周围的法警没想到她真能闹腾,连忙上前制止她喊叫,艰难的将她控制住。
在执行枪决前,犯人都需要绕场一周,迫于现实情况,只能临时改变路线,直接将她压到了审判台前。
当法官说出:“死刑,立即执行!”
这位犯人又开始闹腾起来,但无论她如何折腾,最终都被一颗子弹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这位被枪毙的犯人名叫王守信,当时被称为“建国以来最大的贪污犯”。
趁机上台
王守信1921年出生于黑龙江宾县,她刚出生时国家很不太平,家中一贫如洗,她的父亲是个马贩子,平日里不务正业,总是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在有权有势的土财主和伪警察面前是一副低三下气讨好的模样,但是面对老实巴交的农民时就换上了另外一副面孔。
耳濡目染之下,王守信将父亲的这副面孔学了个十成十,她不怕吃苦,面对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她也不怯生。
后来,王守信经人介绍来到黑龙江宾县燃料公司当收款员。
她口齿伶俐脑袋很活络,但也同样很八卦,大街上谁跟谁又打架了,哪家夫妻又在吵架闹离婚,甚至连百货公司到了什么新活,王守信总是第一个知道,然后回到单位大肆开始宣传。
后来在那段特殊时期,她投机倒把,趁机上台,摇身一变成为燃料公司的总经理兼党支部书记。
沉睡在她心中的虚荣心、偏狭与贪婪,在这一瞬间全部清醒过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王守信好不容易手中有了权力,自然是要好好威风一把的,看见懒洋洋的工人直接破口大骂。
完全忘了她以前上班哪天不是懒洋洋的呢?也忘了以前是怎么吐槽这个小小的燃料公司的。
升职后,王守信天天把自己捯饬的人模狗样,每天来得最早,下班最晚。
她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是来为人民服务的,只不过,在她的心中人民跟人民可不一样。
上台后颁布的第一条命令就是:看人售煤。
命令工人们将煤按照质量分为上下两等,领导来买就给他最好的上等煤,还提供送煤到家的服务,用防汛的草包包的严严实实,装上汽车一路送到领导家。上等煤见火就着,火力还冲,过年时候煮饺子用最好了。
酒厂、食品厂那些生产稀罕玩意的工厂,王守信为了搞好关系也会卖给他们上等煤,收费就是正常煤的价格。
至于那些冷冰冰的陶瓷厂、轴承厂等工业工厂,得到的自然是王守信满脸的嫌弃,因为她从中得不到好处,于是就只给劣等煤,费用也更贵。
工厂上门找王守信理论,谁知她大言不惭道;“工厂亏损倒闭?煤不好用影响产品质量?这些关我王守信什么事!”
有一次,县卫生院里的煤烧完了就派人来燃料公司,王守信看完介绍信后,直接说:“没有你们的煤”。
无论那人怎么恳求,王守信始终不松口,她拒绝给煤只是因为卫生院有人写材料把她儿子告了。
燃料公司的几万吨煤与九辆小汽车似乎成了王守信个人物品,任由她个人喜好随意支配。
底下的工人出声反抗,王守信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暗中给这些提意见的工人穿小鞋,久而久之,大家也没人再愿意招惹这个疯女人。
拉拢人心
对于王守信,燃料公司的人对她的评价很一致:“王老太太很坦率,有时候又很虚伪。”
一位工人偷偷躲在屋子里吃白糖,王守信看到以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还上手打了他两耳光。
当时白糖可是稀罕东西,一般人家不一定吃得起,就算有也是招待客人时沏一杯糖水。
工人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任王守信打骂,只要能保住这份工作就行。
谁知,王守信竟然带着一小袋白糖回来了,还一脸和蔼地说:“你咋那么馋,家里没有白糖吧,快把这袋糖拿回家吧。”
从又打又骂到带着白糖回来,中间不过隔了几分钟,王守信变脸的速度令人惊叹。
那个年代大家的生活都不富裕,家里孩子稍微多一点的,日子就过得更是紧巴巴。
王守信的身上总是会有一个存折,办公桌里随时都可以拿出现钱,遇到同事家中困难的,她还不等人家开口就先说:“有困难吗?缺钱用吗?”
借钱的人对王守信感激涕零,他们都以为这是王守信在拿自己的工资补贴,谁能想到她拿的竟然是公款。
由于当时审查与监管力度不够,再加上王守信之前又是公司唯一的收款员,对于公司的漏洞一清二楚。
于是,借了王守信钱的工人跟她之间便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关系,虽然是公款,但债权人却变成了王守信。
王守信敢到处借钱,也根本不关心他们到底还不还得上,她要的是人情。一分钱不花就能被人欠人情,对于王守信来说可没什么损失。
到时候王守信再找欠债人帮忙时,他们往往都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利用自己职务之便给王守信行方便。
另外,王守信为了彰显自己的和蔼可亲,公司发给职工的煤和菜,全都是她亲自指挥送到他们家里去的。
逢年过节,除了公司发的礼品外,王守信也总是会多给职工们发些福利,比如中秋节就多发了2斤月饼。
有一年王守信到广州看病,她买了不少的腈纶线衣送给职工们,这在当时可是十分实行的东西,在他们这小县城卖得不便宜。
如此大手笔的消费,王守信花的那些钱,是从哪来的呢?毕竟王守信虽然是公司总经理,但只靠工资也不可能让她如此奢侈。
当时的煤有两种,一种是国营煤矿生产的,价格基本上高来高走,低来低走,属于“计划内”供应。
还有另外一种则是小煤窑生产的煤,由于多了一笔运杂费,所以费用要比国营煤矿高一些。
从1972年开始,王守信便开始实行一种非常简便但有效的捞钱办法。
把国营煤矿的煤伪装成小煤窑的煤,每吨再另外加加钱卖出去,最低的每吨加了3块钱,最高的加了17块4毛钱。
为了不让事情露馅,王守信每次都会开两张发票,一张是原价,另外一张则是以运杂费为由头多收的钱,多收的钱自然也就进入了王守信的口袋。
如此重要的事只凭王守信一个人可完不成,她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心腹手下,燃料公司白石营业部的主任马占清。
燃料公司的副经理高玉斌也在王守信高额金钱贿赂下迷失了自我。
为了更好地存放赃款,王守信分别在三个不同的地方设立了小金库,知情人大都受到过她的小恩小惠,早已被腐蚀,只能偷偷帮她隐瞒。
1979年,王守信团伙的事情终于败露,被群众一封检举信给举报了举报。
落网
王守信被拘留后,态度十分嚣张,大言不惭道:“你们去打听打听,我王老太太为公为民所做的可是独一份儿的!”
确实,那些受过她小恩小惠的职工哪个不说她好话呢?但她用来收买职工的钱可是公家的,贪污公家的钱给自己做人情。
警方经过调查,发现王守信从 1971 年 11 月到 1978 年 6 月,贪污现金和侵吞物资折款共 50 余万元。
当时一些工人一天的工资还不到1块钱,而宾县燃料公司也不过价值二十多万,王守信贪污的钱竟然是公司价值的两倍。
另外,警方还发现王守信的家人对于她贪污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们都被金钱腐蚀,心甘情愿地包庇犯罪行为,犯了窝赃罪。
一开始,王守信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自己犯罪了,并且还暗中指示其他同伙消灭证据。
但在大量人证、物证面前,王守信不得不低头认罪。
1979年10月20日,松花江地区中级法院经过3天的公开审理后,最终做出如下判决:
依法判处贪污犯马占清有期徒刑十五年 ; 窝赃犯姜淑芝 ( 王守信长媳 ) 有期徒刑七年 ; 窝赃犯刘志忠 ( 王守信次子 ) 有期徒刑五年 ;窝赃、贪污犯刘志民 ( 王守信长子 ) 有期徒刑四年 ;窝赃犯王守富 ( 王守信弟 ) 有期徒刑三年 ; 窝赃犯王守琴 ( 王守信妹 ) 管制二年 ; 受贿犯高玉斌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三年。
1980年2月8日,审判王守信的最后一场大会在松花江旁边的哈尔滨工人体育馆举行。
市民们得知后纷纷前来围观,想要看看这个贪污犯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体育馆内5000个座位座无虚席,来晚的没有抢到座位,就站在后边围观。
审判长高声宣布;“将贪污犯王守信带上来”。
随即,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率先出现,接着两位女法警押着一位脚戴镣铐,双手被绑在身后的王守信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看着这个年逾半百的老太太,在场的观众瞬间开始议论纷纷,还有人朝着她吐唾沫,骂她“贪污犯”。
王守信被两位女法警押着绕场一周,刚开始走,她便挣扎起来,对着黑压压的观众席,高声喊道;“我是无罪的,你们才有罪!”“为了真理而奋斗!”
随着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大,王守信脚下的镣铐与地板之间碰撞而响起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
眼见王守信即将脱离控制,两位女法警便放弃了带她绕场一周,直接改变路线带她来到审判台前。
审判长宣读判决书时,原本安静下来的王守信又开始闹腾起来,周围的法警赶紧上前制止。
但还是慢了一步,已经五十多岁的王守信一下子蹦得老高,一边蹦一边喊:“我没罪!我死也不服!”
在场的观众立刻开始议论起来,一位法警上前捂住她的嘴,却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
无论她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审判长最后一句:“判处贪污犯王守信死刑,立即执行!”,她的命运也被确定了下来。
王守信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惜审判长读完判决书后,就立刻名人将她带到刑场,执行死刑。
前往刑场的路上,王守信被关押在行车里,在摩托车队的护送下沿街示众,让大家好好看看大贪污犯的真实面孔,同样也希望大家能引以为戒。
当时刚刚2月份,哈尔滨的天气十分寒冷,寒风不住地吹,一路上还下起了小雪。
王守信的脖子上围着一个方格头巾,为了防止她被冻出个好歹,法警将头巾戴到了她的头上。
来到刑场后,王守信被冻得面色苍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在法警的搀扶下,她颤颤巍巍的向刑场走去。
期间还多次挺了挺胸膛,装出一副凌然赴死的模样。
来到行刑地点时,法警命令她;“跪下”。
王守信恶狠狠地盯着她看了一眼,丝毫没有下跪的意思,还挣扎着想要将法警甩开。
见她如此不配合,几名法警合伙控制住她,将她往地上按。
王守信见人多,便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的面朝一个土坡跪了下来。
刑场的警戒线外站了不少人,一些记者趁机拍下了王守信生前最后一张照片。
她面如死灰,眼神中充满着迷茫与不解,似乎还有一丝悔恨。
随着法警长一声令下,子弹穿过了王守信的头部,她睁大眼睛,身体倾斜着向正前方倒去。
一个大贪污犯的一生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