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感觉,日本新任自民党总裁、首相石破茂个人人品上应该还是不错的,是位“素直”(すなお)之士。具体而言,是知恩图报,肯多记人好处,敢于表达独立思考,这些都是不错的品质。在这个小人与乡愿既当又立的世道里,还有点可贵呢!

有个细节,我发现,石破茂在其前年接受采访时,书架摆着四个人的照片。那分别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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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田中角荣(1918-1993)。田中角荣1972-74年担任日本首相,大家都比较熟悉,是因为他主导中日建交,中学课本上有那张毛主席送其《楚辞》的照片,被视为友华派。当然,也可以说是知华派。有人认为日本没有什么友华派,国与国之间交往是基于利益,利益变动,关系也变动,这无可厚非。没必要争论这种字眼,但田中确实引领了中日友好的一段潮流,这不能不说是个贡献。1986年,田中提携石破当选最年轻众议员,当然是石破的恩师。但二者政见有分歧,田中主张金权政治,认为钱权能解决一切,把日本政坛搞得乌烟瘴气,石破茂对此是不赞同的。也因此,后者一直是自民党内的边缘派中的边缘,甚至做过“叛徒”,1993年自民党大分裂时,石破茂脱党,田中角荣也死在年底,悲剧收场。可以说,师徒二人最后的关系并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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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位,竹下登(1924-2000),日本前首相(1987-1989),这个人是田中的师弟,也可以说是学生,跟着田中混,终于在中曾根之后接任首相,也是个搞金权政治的主儿。1989年2月,日本战犯天皇裕仁死了以后,日本政坛爆发了利库路特贿赂案,把竹下登搞垮了,当然,田中派也垮掉了,日本政坛陷入了大混乱,为93年自民党失去政权埋下伏笔。这人对石破茂有提携之恩,所以有他的相片也不足为奇。虽然竹下登因腐败在日本可谓声名狼藉,但中国官方对其评价相当之高,咄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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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位,桥本龙太郎(1937-2006),日本前首相(1996-1998),虽然干的时间并不长,但却帮助自民党夺回政权(联合政权),应该说是一代枭雄。剑术不错,很好色,喜欢巨乳,死的有点早,不知是否与这个有关。他在位期间,石破茂回归自民党,应该说也有提携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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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小泉纯一郎。好像不少中国人都很讨厌他,在此不表。他让石破茂做防卫厅长官,摆他照片也示提携之恩。这次选举,小泉子也立了大功。

这四个人,可以说与石破茂政见都不同,有的还闹得很不愉快,但是也都对其有提携之功,挂下照片纪念一下,应该说这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受人之恩,涌泉相报,从为人的角度,不能说这是一个坏人,反而有我们现在已经很少见的君子之风。挺有意思的是,没摆中曾根康弘(1918-2019)首相的照片,是不是跟这个人过于活络、不够忠厚有关?

反观我们周围的有些人,事人不以忠,整天摇唇鼓舌,挑拨离间,妒忌心强,曲意逢迎,为一点利益聚在一起,有时又因为一句话,言语失和,反目成仇,心胸狭隘之极。更可笑的是,还自我标榜,逢人称兄道弟,满口恩公,但永远放不下心中那点蝇头小利。反复无常,左右横跳,不满意现状,却争着同流合污。做事不光明磊落,只搞阴谋诡计,还以为机关算尽,实则尽出洋相。就这点,此类“人”确实应该加强反思,我们也应当该远离就远离。

闲来无事喜欢研究日本,已经有些年头。当然并非“哈日”,只是觉得,这样一个邻居,躲不过,逃不掉,得去面对。多了解一下,总归没错。所以,你得去了解,不应一味反对,为反对而反对;也要尽量客观平和,不要过于跪舔西方和日本。现在这年头儿,有主见,是多么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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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任防卫厅长官期间,石破茂出过一本书:《国防》。这书2012年的重印本,我有一本,在这本书里面,提到了2003年以防卫厅长官与中国曹刚川前国防部长喝酒的都市传说,但并没有提到70杯茅台,有些人的关注点,就是这些莫名其妙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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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石破茂确实提到过日美地位平等的设想,不过没提关岛。这一点被中国网民津津乐道,但基本上是看戏的态度而已。美国霸权处于衰落之势,提出这样的诉求,可以理解。也许,这一天真可能在不远的未来到来。关键是,未来已来,中国不能只看戏,我们做好了准备没有?中国和日本在历史上有深厚的渊源,近代以来又有极大的矛盾,以后如何走向?二者共享的东亚儒家文明,对于彼此关系有没有助推作用?东亚文化共同体,是否面临着相似的困境?是否被西方文化侵略、压迫?是否也被女权、lgbtq、各种“开放”等“政治正确”玩残了?少子化,经济减速,这些都是中日间可以相互共商的问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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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石破茂这些观点,都是至少二十年前就形成了,只是这些观点,一直没有被买账,屡败屡战,这种坚持精神可嘉。起码,比学界那些追随噱头写论文的废物强太多了。

基于职业,我亲身的感受,在中国学界,基本上被西方渗透得差不多了,基本的文化自尊自信都荡然无存,“文化产品”粗制滥造。我并不主张全面排斥西方文化,但如此奴颜婢膝,授人以柄,我觉得这绝非正常的现象,早晚要出事。

因此,我比较欣赏石破茂的“反抗”意识。习以为常的就是真理吗?有没有变革的可能?如果有变革的机会,怎么凸显自己的主体性,真正从自己生存和发展的角度看待问题?这不仅是政治家的任务,也是学者的议题。

自民党当然是个值得研究的政党,不管其领导人的政见多么不同,其共同点是一致的,就是让日本成为一个独立、自由、“正常”的国家。所以,指望日本对中国友好,除非符合其现实利益,否则是不可能的。用中国自己代入,也就明白了。日本人爱日本,中国人爱中国,没什么好讲的。所以,打铁还得自身硬。

作为安倍晋三的宿敌,石破茂对其政策必然有全面的“反动”,这种反动,如果成功则必将是长期政权,并且开辟另一种模式,现在看是有这种可能,毕竟形势在变,像安倍那样跪舔美国,也不一定有用了。其实,都知道需要有变革,但怎么变,可能还是需要摸着石头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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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选择石破茂上台,总比选择安倍养的蛊——高市早苗这种伪女政客要强得多,这说明,日本人不傻,或者说还没疯癫到那种程度。似乎,也不能单纯地以日本男尊女卑来解释,毕竟,世界上有比中国男性地位更低的男性么?[笑]而是因为,高市早苗这种“狂犬型”政治家,千万不能让其上台。选择政治家或领导,一定要选择老成持重、务实、有定力的,不然,情绪不稳的人,带来的那可真是大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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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石破茂上台,跟三年前拜登上台可有一比,都几乎是当时国内最年轻的议员,老牌政治家。这是已经没得选的选择。这其实也是我观察到的,至少在政治方面,年轻人(包括某些政治上的冒进派)普遍更浮躁,更没有底线。而失去底线与理性,则是人类灾难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