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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底为什么会来?”她的声音颤抖着,似乎带着一丝慌乱,而我和老伴在那扇门前站了许久,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最终选择默默转身离开。
我们为什么会来?这一切都要从她远嫁的那天说起。
我的女儿小云,心肝宝贝,从小到大都依赖着我和她爸。我们养她,疼她,生怕她受一点点委屈。小云是我们晚年最大的骄傲,她从小就聪明伶俐,学习好,性格也讨人喜欢。我和老伴辛苦了一辈子,最盼望的就是看着她找到一个好人家,过上幸福的日子。
可这一切在她遇到小王之后,似乎发生了变化。
小王是个外地人,老家在南方,一个我和老伴从未去过的小城镇。那时候我们刚听说小云交了男朋友,心里也没太多介意,年轻人恋爱总是要经历一些波折的。我们想着,见了面再说,先看他为人如何。
可没想到,小王倒是人看着挺老实,举止也礼貌,但不知道为什么,老伴从第一次见他开始就有些不太喜欢他。老伴说不上来原因,就是觉得这小子看人时眼神飘忽,不够沉稳。我一开始倒没想那么多,还开解老伴:“年轻人嘛,慢慢磨合,总比没个人疼小云强吧。”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不久后,小云提出了结婚的打算。我和老伴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这么快?谈恋爱也没多长时间,真就打算嫁过去了?我们其实一直希望她能找个近一点的对象,最好是本地的,父母也能照顾得到。可小云坚决,说她很爱小王,愿意随他去南方生活。
那一晚,我和老伴几乎没睡。老伴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满是烦躁。我心里说不出的酸楚,舍不得女儿远嫁,但又不忍心阻拦她的幸福。
最后,我们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婚礼那天,南方的亲戚来了不少,整个仪式办得体面而热闹。小云笑得那么开心,可我和老伴却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送她出嫁的那一刻,心里像是被人重重地拽了一把。我紧紧握着她的手,最后一次叮嘱她:“小云,到了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小云笑着点头,眼角有些湿润,但她终究是放开了手,挽着小王的胳膊,走上了婚礼的红毯。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小云远嫁南方后,我们时不时打电话、视频,但次数越来越少。她总说自己忙,小王也工作忙,两人日常的琐事很多,有时候甚至连周末都没空回来看我们。我和老伴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想着他们是小两口,刚结婚自然有很多事情要适应,也不便打扰太多。
可渐渐地,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小云的话少了,电话里常常听起来有些敷衍,甚至还有几次匆匆挂断。老伴有些不放心,总说想去看看她,我起初还安慰他说小两口日子刚刚开始,总会有点不顺利,给他们点时间慢慢调整吧。
直到有一天,小云打来了一个电话,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迟疑不决。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等她挂断电话后,我和老伴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那份担忧。
“我们得去看看她。”老伴声音坚定。
虽然小云说她一切都好,但我们做父母的心里明白,女儿的状态远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轻松。我们决定不打招呼,悄悄飞过去,给她一个惊喜,也看看她真实的生活到底怎么样了。
订好机票后,我们拖着不多的行李,踏上了南方的航班。一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老伴则一直沉默着,偶尔皱眉。到了目的地,我们找了家离他们家不远的酒店住下,想着第二天一早就去看看小云。
第二天清晨,我们带着些特产,轻轻敲开了她家门。门打开的瞬间,小云站在门口,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似乎没想到我们会突然出现。我看着她,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
“小云,爸妈来看你了!”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
“你们怎么……来了?”她的反应有些僵硬,声音里藏不住的慌乱。
我和老伴心头一沉,这孩子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见到我们时反应这么不自然?我们是她的父母,不是外人,难道她还怕我们打扰吗?
“小云,我们想着你们平时忙,也就没打电话直接过来了,想给你们个惊喜。”老伴说着,还递上了手中的特产,“这是你爸妈从家里带的,专门给你和小王准备的。”
小云站在门口,愣了一会儿,才接过特产,但她的眼神始终游离不定,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心头。
“小王呢?他在家吗?”老伴问道。
小云的表情微微一变,随即笑了笑:“他……他还在上班呢,今天估计得很晚才回来。”
我心里更加不安,女儿从小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我们,可这次她明显在隐瞒什么。我和老伴对视了一眼,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小云,你最近……还好吗?”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我挺好的,爸妈你们放心吧。”她笑着回答,但那笑容看起来格外虚弱,仿佛撑不起她内心的重量。
就在这时,忽然从房间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移动家具或者其他什么物品。我和老伴愣了一下,忍不住往房里瞥了一眼。小云立刻紧张起来,赶紧把门稍微拉紧了一些,似乎不想让我们看到房间里的情况。
“小云,房间里……是有人吗?”我忍不住问。
“没有啊,就是我一个人。”她的反应太过迅速,反而让我更加怀疑。
我和老伴对视了一下,心里都明白,女儿显然在隐瞒什么。房间里一定还有其他人,难道是小王?如果是小王,为什么要躲起来?我们是她的父母,又不是外人,何必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老伴显然也有些不悦,但他终究没说什么。我们只是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小云,房里是不是有别人?要不爸妈进去看看?”老伴的语气显得有些严肃,可能是他内心的不安已经到了极点。
小云一愣,表情瞬间僵住,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找什么理由。但她最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爸,没什么人,就是有点乱……你们今天就别进来了吧。”
她这句话一下子让空气变得紧张起来,我心里咯噔一下。乱?我们是她的爸妈,家里乱一点也没什么,这不应该是拒绝我们进门的理由啊。我扭头看了老伴一眼,老伴的脸色越来越沉。
“小云,爸妈千里迢迢过来,难道就连你家门也进不去?”老伴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质问。
“不是的,不是这个意思……”小云的表情有些慌乱,眼角似乎也开始泛红,但她依然没有让我们进门的意思。她咬着嘴唇,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真的……今天不太方便。”
“什么叫今天不方便?”老伴终于忍不住了,他一向不太擅长掩饰情绪,语气也变得冲动起来,“我们可是你父母!你嫁到这里这么久,第一次来看你,你竟然不让我们进门?你说说看,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家里到底谁在,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进去?”
小云被老伴的质问弄得手足无措,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她咬着嘴唇,声音里带着哽咽:“爸,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
“只是怎么?”老伴紧逼着,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我见状,赶紧拉了拉老伴的袖子,试图缓和一下气氛:“老伴,别这么凶,小云肯定是有难处,咱们先别急着发火,听她慢慢说。”
小云看着我们,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抽了抽鼻子,似乎在鼓起勇气,终于开口道:“爸,妈,我没告诉你们……其实,我和小王……我们早就……离婚了。”
听到这句话,仿佛晴天霹雳。我的脑袋一瞬间变得空白,完全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离婚?什么时候?为什么?
老伴的脸色变得铁青,握紧的拳头微微发抖。他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这惊天的消息震得一时语塞。
“离婚?你们什么时候离的?”我强忍着心头的震惊,声音都在发抖。
小云低下头,不敢直视我们:“去年……就离了。”
“去年?”老伴一听,怒气瞬间爆发,“去年?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们整整一年?小云,你还是我们女儿吗?你怎么能这么不孝!离婚了竟然不告诉我们?!”
小云被老伴这一吼吓得后退了一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流,她声音发颤:“爸,不是我不想说……是……我真的不想让你们担心……我……我怕你们难过……”
“你怕我们难过?难过?现在我们听到你瞒了这么久,难道就不难过吗?”老伴彻底被激怒,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我强忍住内心的痛苦,走上前去轻轻握住小云的手,温柔却带着质问地问道:“小云,离婚这么大的事,你到底为什么瞒着我们?你嫁过去,我们做父母的就想看你幸福,出了问题,为什么不跟爸妈说?”
小云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我,声音颤抖:“妈,我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心……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和小王……后来根本过不下去了,他……他对我不好,我们每天都在吵架,他脾气越来越差,甚至有几次动手了……我实在受不了了,才选择离婚。”
听到“动手”两个字,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我的女儿,那个从小被我们宠着、疼着的女儿,竟然在婚姻里遭受了这样的委屈。我的手颤抖着握紧了她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竟然敢动手?!”老伴听到这里,愤怒得眼睛都红了,“我早就看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怎么能忍到现在?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小云咬着嘴唇,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无奈:“我……我不想让你们为我操心,我一直以为……也许他会改变,也许我们的关系还能好起来……可后来我发现,一切都只会越来越糟……他甚至还出轨了……”
“出轨?”这次轮到我震惊了。我从未想过,一个看起来老实的人,竟然会背叛婚姻,还对我的女儿动手。我的心像被刀子割了一样疼。
“妈,我真的不想让你们担心,离婚对我来说是解脱。”小云继续说道,“可是……我也知道你们不希望我离婚,我怕你们失望,所以一直瞒着。”
我的心一阵酸楚。原来我们一直以为女儿过得幸福,而她却在那边独自承受着这些痛苦。作为母亲,我感到深深的自责,为什么我没能早点发现她的不对劲?为什么我没有尽早来看看她?
老伴的愤怒渐渐被悲伤和无奈取代,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依然有些哽咽:“小云,爸妈只希望你过得好,不管你是嫁人还是单身,只要你幸福,我们都不在乎……你不该瞒着我们。”
小云听到这话,眼泪再次流了下来:“对不起,爸妈……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很抱歉。”
我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傻孩子,什么对不起不对不起的,你受了这么多委屈,应该早点告诉我们,爸妈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她靠在我肩头哭得像个孩子,仿佛这一年来积压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宣泄。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心中酸涩无比。作为母亲,我只想女儿能够过得好,可现在她经历了这么多,我却没能在她身边。
“妈……”她哽咽着开口,“其实……其实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是我现在的男朋友。”
我和老伴愣住了,没想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折。
“男朋友?”老伴皱起眉头,神色变得复杂,“这么快就有了新的感情?”
小云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太快了……但是……他对我真的很好,是他在我最难的时候陪着我,一直支持我。他……真的和小王不一样。”
“我们想见见他。”老伴的声音依然带着几分怀疑和不信任,但更多的是一种父亲的担忧。
小云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转身走进房间。几秒钟后,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看上去有些紧张,但还是礼貌地向我们点了点头。
“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李刚。”
我和老伴打量着这个叫李刚的男人,虽然心中仍有些不安,但从他的举止来看,至少没有小王那种让人不安的感觉。他站得笔直,眼神清澈而坚定。
老伴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小云受了很多委屈,我们希望你能好好对她。”
李刚点了点头,语气真诚:“叔叔阿姨,我知道小云受过很多苦,我会尽全力保护她,照顾她,不让她再受伤害。”
这一刻,我和老伴的心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虽然依然有许多疑虑和担忧,但至少现在我们看到了女儿的笑容,也看到了她身边有一个值得依靠的人。
“李刚是吧?”老伴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些审视和谨慎。
李刚点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老伴:“是的,叔叔。”
老伴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严肃:“你知道小云之前的事情吗?她受过的苦,你能理解吗?”
李刚沉默了一下,神色认真起来:“叔叔,我知道。小云之前的婚姻……她跟我说过。她经历了很多,我都明白。我也很心疼她,当时……如果不是她遇到我,我们可能都无法想象她一个人该怎么撑下去。”李刚说到这里,神色有些悲伤地看向小云。
小云站在他旁边,轻轻握住了李刚的手,低声说:“爸,妈,我知道你们可能觉得我这么快开始新的感情有点不合适……可是,真的,李刚对我特别好。我们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遇到的,他一直陪着我,给了我重新生活的勇气。”
老伴虽然脸色依然有些沉重,但显然被女儿的情感打动了,声音缓和了不少:“小云,我们做父母的当然希望你过得好,能有人真心对你,我们也不反对。只是……你经历了这么多,爸妈担心你会再次受伤。”
李刚一听,立即接过话:“叔叔,阿姨,我明白你们的担心。我对小云是真心的,也会一直好好照顾她,绝不会让她再经历任何不幸。”
老伴依然没完全放下心,但也不再像之前那么质疑。他叹了一口气:“李刚,我现在不能说对你有多少信任,但作为小云的父亲,我只能希望你真的能说到做到。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们不会轻易放过你。”
李刚神情认真,郑重地点头:“叔叔,您放心,我绝不会让您失望。”
我看着这一幕,心中也稍微松了一口气。虽然有太多的情绪压在心头,但至少,眼前的局面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小云看起来并没有被再次伤害,她的眼中有一种自信和坚定,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
“小云,”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真的确定了吗?李刚真的是你想要一起走下去的人?”
小云微笑着点头,握住了我的手:“妈,我确定。这一次,我不会再让自己委屈了。”
我点点头,心里虽然依然有些复杂的情绪,但至少看到她如今的笑容,我也不再过多质疑。做父母的,最怕的就是看着孩子受委屈,现在她能找到一个让她重新开心起来的人,也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这时候,李刚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叔叔阿姨,你们来得突然,我们都没准备好招待。这样吧,今天我请你们出去吃顿饭,也算是正式见个面。”
我和老伴对视了一眼,老伴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好吧,既然你有这份心意,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小云这时也笑了起来,拉着我的手:“妈,李刚做饭也很好吃呢,下次你们来,他可以做给你们吃。”
我笑了笑,点头:“那我就等着尝尝他的手艺。”
李刚听了,腼腆地笑笑:“阿姨,您放心,下次一定好好准备。”
于是,我们一起出了门,李刚开车带着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餐馆。路上,小云和李刚一直在和我们聊天,虽然老伴依然有些不太自然,但气氛比刚才在家里轻松了不少。
到了餐馆,李刚很周到地安排了一切。吃饭时,他也非常体贴,时不时关心小云有没有吃饱,还不停地给我们夹菜。我看在眼里,心里渐渐多了几分安慰。虽然时间短暂,但从他的举止来看,李刚确实是个细心、体贴的人,和小云在一起也显得很自然。
老伴在吃饭的时候话不多,但我能看出来,他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李刚,应该是想确定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可以托付的。
吃完饭,李刚坚持要送我们回酒店。路上,他再次向我们表达了自己的真心:“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刚见我,可能对我还有疑虑,但我真的希望你们能放心。我会照顾好小云,让她重新过上幸福的生活。”
老伴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李刚,既然你这么说,我们也希望你能做到。小云是我们的心肝宝贝,她受过的苦,已经够多了。我们只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
李刚郑重地点头:“叔叔,阿姨,我会的。”
回到酒店后,小云有些不舍地看着我们,问道:“爸,妈,你们要不在这儿多住几天?我还想陪陪你们。”
我笑着拍拍她的手:“傻孩子,爸妈来这一趟也没打算打扰你太久,看到你现在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再说,你刚开始新的生活,我们也得给你们点空间。”
小云眼眶有些红,轻声说道:“爸,妈,你们别担心,我真的没事了。以后有什么事,我不会再瞒着你们。”
老伴叹了口气,语气比之前缓和了许多:“你能这么说就好。以后有什么事,千万记得跟我们说,别一个人扛着。”
“我知道了,爸。”小云点点头,眼里满是感激。
我们简单地聊了一会儿后,李刚和小云才离开酒店。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作为母亲,我当然希望女儿能够幸福,但经历了这么多,我的担忧也无法完全消除。
回到房间后,我和老伴沉默了很久。老伴终于开口道:“你说……这李刚靠谱吗?”
我想了想,回答道:“我们也只能相信小云的选择。她这次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坚定,我相信她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
老伴点点头,叹了口气:“希望这次她能真的找到幸福吧。”
日子总会继续,我们无法一直陪在她身边,只能祝福她,走出过去的阴霾,重新拥抱生活。
两天后,我们飞回了家。虽然心中依然带着些许不舍,但这一次的探望让我们看到了女儿的坚强和勇敢。我和老伴坐在飞机上,彼此无言,但心中都默默地祈祷:愿她的未来,真的能如她所愿。
毕竟,不论她在哪里,不论她遇到什么样的人,我们永远都会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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