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萍上将生平曾说这样一句话:“我谁也不跟,我只跟随真理。没有真理,任何人都不能让我低头。”这句名言,在他建国初期进入总参谋部,担任副总长时期做的一些工作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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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10月,张爱萍从地方上的浙东前线指挥部司令兼政委,被调至中央任副总长一职。这份调命是时任防长的彭德怀一手促成的。彭德怀想用张爱萍这把锐不可当的“青萍剑”,整顿军务,斩断是非。

张爱萍到总参报到的当天——当时军委领导和总参同在居仁堂办公,去看望了彭德怀。张爱萍是彭德怀长征时期直接领导的老部下了。

这对老首长和老下级,许久再见的第一时间没有寒暄,而是直接谈起工作。彭德怀问:“知道为什么调你来中央吗?”张爱萍久在地方工作,又不爱走上层路线和打听消息,所以对此一概不知。

彭德怀告诉张爱萍,去年军委召开了一个重要的会议,定下精简整编,集中力量搞军队的现代化、正规化的工作方针。彭德怀的意思很明显,这项工作的头是自己牵的,但具体执行需要其他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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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要张爱萍主抓其中最难的一部分——编制体制。彭德怀事先跟张爱萍打好招呼,告诉他整编肯定是要得罪不少人的,并问他怕不怕得罪人,有没有信心做好。

张爱萍都不回怕不怕——他对这种事情就没有“怕”的感觉,而是十分干脆地回道:“你有信心我就有。”彭德怀大叫一声好:“你要干,就要大刀阔斧,就不要怕这怕那。从今天起,你就搬到我这里来办公吧,有什么事我们好及时交流。”

担心张爱萍推辞,彭德怀又补充了句:“我一个人用不了一层这么大地方,你不来浪费了。”张爱萍是个很怕浪费的人,闻言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张爱萍说办事是真办事,为了办好不惜跟1大将、2上将拍桌子。最关键的是,他办成了。精简整编,说白了就是砍编制裁员。建国初期的4次精简整编,彭德怀和张爱萍做的是第三次,彭德怀负责决策,张爱萍负责落实。这是一项得罪人的工作,更是项技术活,该简哪里,该简多少,该留下哪些,留下多少最合适,怎么去简,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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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是建国初期,元帅、大将、上将、中将、少将遍布军队的各个方面。裁减或改变他们曾领导的那些战功赫赫的部队、关闭他们曾统率的部门,其中阻力可想而知。

单说很好想到的一点,就知道这多不好处理了:体制庞杂,作用重叠,为什么裁我们、留他们?

像训练总监部、通信兵部、防化兵部划到总参,总干部部、军事检察院、军事法院划归总政,军械部归总后,撤销总参警备部,撤销省兵役局,省兵役局并入省军区,市县兵役局改人武部,等等。

这些部门机关的合并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简单的,中央一下令,下面就乖乖执行,有反抗心理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可是涉及到兵种军种,就很不好办了。

建国初期,我们共有陆、海、空、防空和公安五个兵种,其中防空军跟空军和地方军区上的陆军作用重叠许多,公安军(由大批野战军转成的)则跟地方部队作用重叠。边防有省军区,境内有内卫部队,公安军在和平年代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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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们军队方面的许多制度,都是仿照苏联的。苏联家大业大,自然是怎么弄都没问题,但我们处于百废待兴和发展的起步阶段,集中力量才能更好、更快地发展。

为了避免出现动荡,落实裁减工作的第一步,就是同将被裁减的部门头头打好招呼、统一意见。为此,张爱萍同罗瑞卿、杨成武、王宏坤争吵过,甚至拍了桌子。他们分别代表的是公安军、防空军和海军。

其中海军倒不是被裁减,而是中央定下的军事发展顺序是:优先陆军,其次空军,最后海军。陆军和空军自然是没什么意见,毕竟一个是历史悠久、最为依仗的老大哥,一个是刚成立不久的新军种。

海军的发展被放在最后,海军领导怎么能没有情绪。海军副司令王宏坤上将表现得尤为激动。张爱萍说大家都是从陆军出来的,离开了陆军为什么就不能从全局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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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宏坤站起来大声说:“你这样对海军,我看你没后台就不敢这么硬!”张爱萍用手指着他,大喊:“那我就告诉你了,我的后台就是党!”会议现场鸦雀无声,谁也不好插话。

其实张爱萍跟王宏坤一样,他也深爱着海军,也希望海军能得到大力支持、蓬勃发展(张在建国前夕参与成立华东军区海军,并担任首任司令,这是东海舰队和人民海军的前身),但这是中央定下的、也是最符合我们国情的最佳发展顺序。

事后,王宏坤和张爱萍都感到后悔,觉得大家都是为公,应该多点理解,少点冲动。最后海军顾全大局,服从中央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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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萍说自己平生有“四不畏”:不畏天命、不畏大人、不畏圣人言、不畏权势。彭德怀把他放到精简整编的工作上,真是没放错。也许这就是彭德怀带出来的人吧,做事做人都一个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