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军如此应对绞杀战,让美军发言人无可奈何地发出哀叹!
1951年11月间,美军突然每天出动大批飞机,有时竟达180余架,集中持续地对北部战线的几个铁路交叉点,特别是对价川至龙源里一带的铁路,进行毁灭性的轰炸,妄图“绞杀”志愿军的运输线。
为此志愿军铁道兵团第一师首长决定由二十一团去打通龙源里这个交叉点,扭转那里铁路瘫痪的严重局面。
师长刘克叮嘱二十一团团长李万华说:“敌人集中轰炸一点,这就是说,敌人把对付全线的赌本都下到像‘二十九公里’那几个重要地段上来了。你们团的担子不轻啊!……要粉碎敌人的‘绞杀战’,我们不光靠勇敢和艰巨的劳动,更主要的是用智慧去斗争,去压倒敌人!”
二十一团在“二十九公里”艰苦、激烈、持续的反“绞杀战”斗争,也就从这天正式开始了。
敌人炸得越来越凶,师里不断向二十一团发来加急电报,命令全团艰苦战斗,顽强地随炸随修,争取夜夜通车,必要时,哪怕是一个通车小时,也要尽力争取。
每天李万华去“二十九公里”地段检查时,都发现旧弹坑刚填平,新弹坑又出现。这段不到几公里的线路,简直像经过激烈的地震似的,坑坑洼洼,遍体鳞伤。
炸得最严重的地段,弹坑套弹坑,到处都是熏焦了的泥土、烂枕木和扭曲成各种奇形怪状的铁轨和碎弹片,连道床上的石碴也崩光了,一脚踩下去,就要陷进稀松的烂泥里。
战士们每天都冒着严寒冰雪和敌机轰炸的威胁,不分昼夜地一次又一次地坚持着抢修。
这天下午,部队全投入现场抢修去了,李万华到工地日报员那里翻了翻日报表,惊讶地发现;几天前九连抢修一个弹坑,因为土方量大,冻土难取,加上材料补给得不够及时,直到下半夜三点多钟才修复通车。
不行!像这样干下去,不要说一个团,就是再来一个师也不够用啊!李万华心想,必须动脑子想办法去改变这个局面。
回到团指挥所,已是深夜了,寒风扑打着窗户,瑟瑟作响。李万华根本没心思休息,他打开一叠叠图表,沉浸到思虑的云雾里。
昏黄的烛光,落在印着一道道白线的铁路示意图上。现在,它在李万华面前已不是一张仅仅标志着铁路形势和兵力、材料布置状况的蓝纸,而是把一个大棋盘。李万华仔细察看着,苦苦思索着……
在平时看来,材料的散布不过是一种照章办理的小事情。可是现在他却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种“照章办事”的小事情,有了很大的漏洞!
根据每天汇报的情况来看,线路附近堆放的备用材料,不是过近,就是过远;不是太多,就是太少。太近,损失就要大;过远,抢修时不凑手;而太少,哪怕少一根细小的螺丝钉,也会给迅速修复带来很大困难。
怎样才能做到材料的堆放完全适应战时抢修的要求呢?
李万华用红蓝铅笔在图上画着,测算着每一段开阔地的面积、丘陇地的坡度和敌机投弹爆炸威力的大小……他用火柴当作材料,在图纸上摆弄起来,一次、两次、三次,反复地推算着。
案头上的蜡烛换到了第三支,李万华在纸上记下了材料散布的方案。
接着,他又警惕地翻阅着敌机每日轰炸的次数和投弹命中率的记录表,希望从中摸索出敌人轰炸的规律和这些天抢修工程中的经验教训,从而决定新的抢修对策……
李万华绞了一夜脑汁,终于在黎明前把新的抢修方案构思好了。这新的抢修方案,使二十一团在对敌斗争中争得了主动。
在李万华指挥下,全团将士抓住敌机轰炸空隙进行工作,改用小排架填弹坑,合理地散布了材料,相应地调整了兵力部署和劳动组织,抢修速度大大提高了,通车小时也越来越多了。
更主要的收获是:志愿军将士在艰苦抢修的同时,还能抽出手来,展开了巨大的线路维修工作,彻底扭转了“难过的二十九”和“胶皮路”的局面。
志愿军的运输线仍然是畅通无阻。敌机遭到连次失败,暴躁起来了。12月19日这天,竟出动了208架次,投弹460多枚,在“二十九公里”一个区间,平均每隔10到20米有一个弹坑。
团指挥所里,随着敌机一次又一次的轰炸,电话铃也响个不停,师长在电话里下达命令:“一定要在半夜前修复通车!今晚有紧急军运。”
黄昏前,天像漏了似地下起雨来了,这让李万华非常担心。因为雨水最容易浸坏新修的铁路,加上今天敌机又炸得特别厉害。不能疏忽!李万华忙和技术人员冒雨赶到现场。
真想不到,他们赶到施工现场时,却发现已快完工了。
二营长武长兴正带着战士们埋头苦干,看到李万华时,笑着问:“首长,你也来啦!”
“怎么样,顶着雨干活,挺辛苦吧!”
“没啥,铁雨点也没炸断过我们的钢铁运输钱啊!”
李万华趁热打铁:“那么你们保证今晚修复通车啦?”
武长兴兴奋地说:“最近我们研究了新方法,工作效率高,又省力气,一天干不了几个钟头,就完成任务了。现在整天着急的倒是美军飞行员啦,你看他天不亮就赶来报丧,天黑了还不肯走呢!”
夜间十二点整,当李万华冒雨走到线路上,用耳朵贴着铁轨细听时,一阵轻微的震动声传过来了,李万华压不住兴奋地叫着:“通车啦!同志们!”四周的战士也跟着喊起来了。
在他们的欢呼声中,一声嘹亮的汽笛带着那震耳欲聋的车轮轧鸣,把浙渐沥沥的雨声完全给吞没了。一列火车过去了,接着又开过来第二列,第三列……
在昏暗的夜色中,那些披着雨布的大炮和坦克炮,高高地翘着长颈,一个个影影绰绰地从将士们面前闪过去了。
二十一团将士就这样用无比的勇气和智慧,粉碎了美军在“二十九公里”地段发起的“绞杀战”,以至于美军空军发言人无可奈何地哀叹:“美军飞机一直在轰炸中国军队的运输系统,在北部战线仍有火车在行驶,中国军队不仅拥有无限的人力,并且有相当大的建造能力……坦白地说,我们认为他们是世界上最坚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