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正德年间,在江南那风景如画的地域中,有一个宁静祥和的小镇。在这小镇之上,有一位员外家的富家子弟,此人仗着家中财大气粗,横行霸道,肆意妄为。他极度贪恋女色,尤其喜爱强抢民女,将那些年轻的女子强行掳回家中,肆意奸淫。然而,令人发指的是,他在满足自己的私欲之后,却又不愿意将这些女子娶做偏房,完全不顾及她们的名节与未来。

镇上那些家中有年轻貌美且尚未出阁女儿的人家,个个都提心吊胆,唯恐自家女儿遭其毒手,因而都不愿让其女在外面抛头露面。只可惜,这富家子弟的父亲腰缠万贯,势力庞大,还与知县衙门的官员们沆瀣一气,相互勾结。因这员外老年得子,对其溺爱异常,以至于这富家子弟犯下的种种官司,都能靠花钱买通官府轻而易举地压了下来。那些被奸淫的女子,四处求助却最终无果,只能忍气吞声,暗自委屈,独自承受着身心的巨大创伤。

且说这小镇的西头,有一户普普通通的人家。这家有一姑娘,名唤阿秀。其父乃是个屠夫,姓李,因家中只有阿秀这一独女,一家三口的生计,全靠父亲卖猪肉维持,而阿秀也会做些手工活计补贴家用,日子过得倒也安逸平静。阿秀虽是屠夫之女,却生得清秀无比,宛如出水芙蓉,在这小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

一日,其父嘱咐阿秀往邻镇的李铁匠家送三斤猪头肉。阿秀乖巧地应声前往。却未曾料到,在前往邻镇的一条乡外小道上,遭遇了那个恶贯满盈的恶霸富家子弟。原来这富家子刚刚替其父往邻镇另一员外家送礼归来。这登徒子一见到阿秀生得如此美貌,顿时色心大起,那双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阿秀,一时之间色胆包天。他笑嘻嘻地调戏了几句,言语粗俗不堪,尽显其下流无耻之态。随后,便让身边的小厮趁机将她打昏,强行带入了旁边的一座破庙内。

这座破庙,早已荒废多时,杂草丛生,几乎没过人的膝盖。灰尘累积,厚厚的一层,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那原本庄严的佛像,也早已坍塌大半,残缺不全,面目全非。只有过往那些无家可归的叫花子会偶尔在此留宿,还有那一只只硕大的老鼠在暗处肆无忌惮地乱窜,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在这肮脏破败的环境中,这登徒子竟然毫无顾忌地将阿秀奸淫。完事之后,他随手扔了几两银子在阿秀身边,仿佛阿秀只是他花钱买来的一件物品,而后便洋洋洒洒、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阿秀醒来,发现自己清白已毁,内心悲痛欲绝,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她倚在那破败的佛像前,放声大哭,哭声凄厉,令人心碎。要知道,在古代,女子的贞节被视为重中之重,而阿秀又是一位烈性女子,她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竟然直接一头撞死在那残破的佛像之上,以死明志。

而这边,李屠夫见自己女儿久去未归,内心疑虑重重,担忧女儿出了事。他心急如焚,拿把杀猪刀便沿路寻找自己的女儿。当他在那破庙中发现阿秀已经凉却的尸身时,犹如五雷轰顶。阿秀的母亲死得早,虽是平凡人家,李屠夫也一直视阿秀为掌上明珠,事事呵护宠爱。如今遭此惨祸,这个八尺高的壮汉,瞬间崩溃,几乎要晕厥过去。然而,面对这残酷的现实,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除了抱着自己女儿冰冷的尸身痛哭流涕,却别无他法。

临近的镇民闻讯纷纷赶来,看到这悲惨的一幕,无不为之动容。大家纷纷安慰李屠夫,可李屠夫此时已悲愤交加,怒火中烧。他见女儿如此惨状,心中对事情的经过早有了七八分明了。他操起手中的杀猪刀,便要去那登徒子家里与他拼命,以命换命。村民们赶忙拦住他,劝说道:“这阿秀的尸体还未下葬,你这样闹只怕自己都要搭进去,若是有人能治的了这个富家子弟,镇上人何苦忍气吞声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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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屠夫哽咽着,心中悲痛欲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然而理智告诉他,此刻还是女儿的丧事最为重要。尽管他已在心底立下誓言,定要将那个可恶的登徒子千刀万剐,可如今天色渐晚,诸多事宜难以在当下完成。李屠户无奈地先将女儿的尸体拉回家中,打算等待次日再行下葬。

是夜,狂风大作,呼啸的风声犹如厉鬼的哭嚎,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将大地瞬间照亮,然而却未曾有一滴雨水落下。李屠户守着自己女儿冰冷的尸体,泪水早已模糊了他的双眼,身心的疲惫让他在泪眼朦胧中昏昏沉沉地睡去。他未曾注意到盖在女儿身上的白布,竟微微地动了一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富家子弟刚从那花柳之地喝得醉醺醺地回来,脚步踉跄,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他的脑海中丝毫不记得自己今日逼死一女子之事,在他眼中,这些底层人的性命不过是如草芥一般轻贱。他被小厮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行走在路上,镇上却静得出奇,连之前那狂风的呼啸和响雷的轰鸣都停歇了。突然,四周弥漫起一阵薄雾,朦胧而神秘。一个女子的身影婀娜多姿地出现在雾中,并且越来越清晰。这富家子弟揉了揉自己迷蒙的眼睛,发现那名女子已经近在眼前。一看之下,可把这登徒子惊了一惊。他平生自觉阅女无数,出入风月场所如家常便饭,却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只见她有着弯弯的柳叶眉,烟波流转的眼眸,恰似秋水盈盈,含情脉脉。身着白色孝服,却更显得她的皮肤白皙如雪,犹如羊脂玉般温润。头上随意挽了个发髻,倒像新丧的寡妇,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韵。

见登徒子盯着她看,女子嗔怪道:“你这个人干嘛盯着我看?”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又带着几分风情万种。这登徒子色心顿起,上前问到:“不知妹妹是谁家女子?天色已经这么晚何故独行?”女子娇羞地回答道:“本与家父住在郊外,奈何家父前日里过世了,嘱我来镇上寻舅父,在他家中但求度日罢了。只是我从未来过此镇,巷子又多,天色又暗了,一时迷了路,才撞到公子,不知公子能否帮我指个路?去往镇西临水的一个弄堂。”这登徒子一听,心中暗喜,岂不是个绝佳的机会?便满口应承下来,把身边小厮打发走,带着这姑娘走向镇子深处,心中盘算着如何寻个方便之处行那不轨之事。

翌日清晨,李屠夫在一阵喧闹声中被吵醒。他一夜未眠好,双眼布满血丝,神色憔悴。洗漱罢,他打算趁早上把阿秀的尸体带出去埋了,让女儿入土为安。他打开店门,却见镇上的人围在周围,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那个登徒子的员外老爹正哭的昏天黑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风。李屠户定睛一瞧,我的妈呀,只见那个登徒子死在了自己的肉摊前,肚子被人划破了,那伤口狰狞可怖,五脏六腑流了一地,血腥之气弥漫开来。身边还有几只斗大的老鼠正在啃食他的心肝脾肚,显然已死去多时。那老头一把抓住李屠户,声嘶力竭地喊道:“是你残杀了我的儿子!”这李屠户虽然内心惊诧,但丧女之痛犹如火山喷发一般从胸口迸发,他怒不可遏,一把将那个员外甩出去一米远:“我女儿的命还欠着呢!你这狗屁儿子死的活该!老天开眼收了这混球,你他妈还赖我身上!我恨不得真是自己杀了这狗杂种!”周围村民议论纷纷,有的指责李屠户不该如此冲动,有的则认为那登徒子作恶多端,死有余辜。那员外哪里是身强力壮的屠夫的对手,只能坐在地上呼天抢地,撒泼打滚,等着知县衙门来人,把这屠夫压入死牢。

衙门的兵如风一般迅速地赶来了。知县大人也坐着那晃晃悠悠的轿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抵达了现场。这位知县大人,平日里便不是什么清正廉洁的官,贪赃枉法之事时有发生。此次事件,又加上那富得流油的员外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更是让局面变得混乱不堪。知县大人未经详查,马上下令让衙门的人抓住李屠户。

此时,现场正吵吵嚷嚷,一片混乱。就在这混乱之际,一个癞头和尚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了进来。只见他身手敏捷,一把拉住了正要绑走李屠户的官兵。和尚对着员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说道:“你儿子不是这个屠夫杀的,却也命数未尽。今日之惨状皆是因为平日作孽太多,而天地钟灵变化,总有灵物会看不下去来取你儿性命。你且放了这个屠户,我自然能将你儿子起死回生。”

话音刚落,这员外一听自己的儿子还能活着,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光芒。他欣喜万分,也顾不得和屠夫继续纠缠,连忙恭恭敬敬地给这癞头和尚拜了三拜,急切地说道:“求大师救他儿性命!”

癞头和尚不紧不慢地走向富家子的尸身,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他对着那些正在啃食的老鼠,语气严肃地说道:“你们且散了吧,死者为大,莫要再折磨他了。”令人惊奇的是,这些老鼠仿佛听懂了他的话语,似有灵性一般,纷纷分头逃散了。

接着,癞头和尚又唤来李屠夫,有条不紊地吩咐道:“你去拿些平日卖的完整的猪下水来,再拿阿秀平日刺绣用的针线来。”李屠夫很是诧异,满心疑惑,不知道这和尚究竟要搞什么名堂。但在这紧张的氛围下,他也只能按照和尚的吩咐行事。

只见这和尚把富家子弟已经被啃食坏的内脏全部取出,动作熟练地拿猪心、猪肺、猪肝、猪肚等按原本的内脏位置重新填了进去。随后,他拿起阿秀的针线,想要将这富家子的肚子重新缝合起来。然而,这针线却似千斤之重,任凭他如何用力,都拿不起来。癞头和尚对着针线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男子死掉你父亲也百口莫辩,只怕会凄凉半生,何不就此放手,也莫做一个怨鬼不好投胎。”说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这针线便也恢复正常。

李屠户一听这话,心中不禁一阵酸楚。他想到自己冤死的女儿,恐怕是她的怨灵寄在了生前最常用的物件上。想到这里,心里一酸,豆大的泪珠又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

癞头和尚将富家子尸身缝补完毕,对着尸体轻轻吹了口气。稍等片刻,这富家子竟然唰的睁开了眼,深吸了一口气,真的活过来了!周围的镇民们目睹这一幕,都觉得这癞头和尚是个神仙下凡,拥有着超凡的法力。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寻他想求他解难。而这癞头和尚却在众人的目光中,倏忽不见了踪迹。

如今人死复生,官府也没理由再抓李屠户,便散了人群,此事就此作罢了。李屠户也在邻里的热心帮助下,把阿秀葬在了镇旁宁静的山野中。

在镇旁那座破旧的庙里,癞头和尚正悠然地坐在一个蒲团上吃着饼。从黑暗的角落里,爬出来一只白毛红眼的大鼠。这大鼠跑到和尚身边,竟然开口说了人话:“这破庙早就没了香火,你都落魄成什么样子了,我今日所做之事不过为民除害,不懂你这和尚为什么把那个混球又救了起来,害我白费心思化做人形演了这出戏。”

癞头和尚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回答道:“你到底还是个畜生,人情冷暖、天命术数,岂是你随心所欲便可以的?世间万物皆有其因果循环,不可仅凭一时意气行事。”

“你杀了他,那屠户难逃罪责,更何况他命数里阳寿未尽,你冒然杀人怕是要遭天谴,几百年的道行可就要废了。”只见说话之人眉头紧皱,一脸严肃,目光中满是忧虑与急切。

这锦毛鼠却仍不忿:“我也是见那个女子死的惨烈,这种人让他活着岂不是祸害更多的人?以往我跟着你修行只知道恶人有恶报,你身为一个神仙这么做哪里是护佑一方水土。”锦毛鼠瞪大了双眼,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仿佛在宣泄着内心的愤怒与不甘。它回想起那女子生前遭受的种种折磨与痛苦,心中的怒火更是难以平息。

癞头和尚正色直言:“你以为我会让他继续祸害更多的人么?天地万物皆有定律,他今日既然死而复生,必有其他的运数已然消耗殆尽,下场如何,天机不可泄露哈哈哈!”癞头和尚双手合十,宝相庄严,那洪亮的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他深知世间因果循环,一切皆有定数,虽不能将其中奥秘全盘托出,但心中却早已洞悉一切。

说完拂袖隐入了那破败的佛像中,留下还在琢磨这件事的白毛鼠精。那佛像已然破旧不堪,金漆剥落,尽显岁月的沧桑。白毛鼠精在原地来回踱步,思绪万千,时而抬头望向天空,时而低头沉思,久久不能平静。

说回镇上的事,这富家子弟自从死而复生后却变得异常古怪,整个人渐渐的痴呆起来,饭量大的惊人而且不似以往一样有那么多要求,经常哼哼也不会说人话,整个人却渐渐变的像猪的习性一样,别说祸害妇女了,员外连门都不敢让他出怕丢人。这富家子弟以往锦衣玉食,骄横跋扈,如今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每到饭点,便如饿虎扑食,狼吞虎咽,那饭量简直能抵得上几个壮汉。平日里只会发出含糊不清的哼哼声,眼神呆滞,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神气。员外为了保住家族的颜面,将他锁在屋内,严禁外出,可即便如此,家中的丑事还是渐渐传了出去,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过不了几年,员外家也越来越落魄了,生意开始入不敷出,家中财产越来越少,眼见着都没东西典当了,恰逢知县因为贪污受贿被处斩,这员外怕牵连到自己,终日提心吊胆竟然被活活吓死了,留下一个疯傻儿子终日乞讨度日。员外家的生意本就因这富家子弟的丑闻受到了影响,加上经营不善,客户纷纷流失。曾经繁华的府邸如今冷冷清清,值钱的物件一件件被变卖。而那知县平日里鱼肉百姓,贪污受贿,恶行累累,最终被绳之以法。员外深知自己与知县过往有些不清不楚的往来,整日忧心忡忡,夜不能寐,最终在恐惧与焦虑中丢了性命。

而屠夫虽然丧女,却幸得邻里周济光顾,生意红火,日子虽然过的落寞些,总算是丰衣足食了,每年清明还是会去给阿秀上坟,心中还会念着当年杀了那富家子弟的壮士。屠夫每日辛勤劳作,邻里们也纷纷伸出援手,购买他的猪肉。每到清明,屠夫都会带上祭品,来到阿秀的坟前,清除杂草,摆上鲜花。他默默地站在那里,回忆着与女儿的点点滴滴,心中充满了思念与感激。

阿秀的坟上早已生出青草,想来也已经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了吧。那坟上的青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阿秀的故事。也许在另一个世界,阿秀正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忘却了前世的痛苦与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