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军女兵古斯特写下了一段真实的往事。
1944年7月20日,从晚上九点钟开始,德意志电台每隔几分钟就预告一次元首即将发表广播演说。这时,柏林乃至德国的许多城市流言满天,人们都知道发生了严重的事件,谁也说不清事情的真相和德国面临的处境。
许许多多的女人们不约而同地离开了家,聚集到有高音喇叭的广场上。古斯特和她的同建制的女兵们虽然可以从收音机收听广播,但她们还是忍不住来到了广场上,和各个阶层的不同年龄的女人们聚在一起,等待着元首的声音。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人们不但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她们中的很多人在无声地祈祷,另一些人已经支持不住,泪流满面。
深夜一点钟,希特勒的声音终于响彻在德国夏夜的天空。当妇女们听到元首的声音,听到元首在暗杀活动中安然无恙时,这些女人们疯了样地又哭又笑,然后为希特勒齐声欢呼。年轻的女兵回到军营,仍然激动得一夜未眠。
对于德国的女人们,希特勒有着神魔般的号召力。
希特勒通过“议会道路”“合法地”取得了政权,他强有力的武器就是充满了“激情”和强烈的煽动性的演说。在他取得政权前和取得政权之后的几年中,他反复地使用这一所向披靡的武器,面对几万、几十万、上百万人发表他滔滔不绝的演说。
除去那些面对特定对象的演说,他的听众大多数甚至绝大多数是妇女,他的每一个高潮段落,都能够激发出女人们特有的近乎疯狂的喊叫声。在一些重大的活动中,当希特勒的敞篷汽车驶过街道时,拥挤在道路两边的几乎全是女人尤其是年轻的女性们,她们挥动着树林般的右臂,她们对希特勒欢呼,她们对希特勒语无伦次地狂喊,她们试图冲破强悍的党卫军的纠察线。
有时候,希特勒的轿车会慢下来,他把手伸向路边的女人们,女人们的手会像蜜蜂发觉了鲜花那样蜂拥而上,那些侥幸可以在短暂的瞬间接触到手的幸运的女人们,有的竟然能激动得昏过去。有人说,希特勒正是靠着他对女人们特有的魅力赢得了选票,女人们可以影响她们的丈夫、情人、儿子、父亲,当她们为希特勒征服时,德国便已被征服了。
日尔曼人有一个优秀的传统,这就是对妇女的尊敬,这是他们遥远的哥特祖先留下的一份让人称道的遗产。希特勒对妇女的尊敬几乎是一种理想,当战争进入到后期阶段时,由于德国男人大量地走上前线,劳动力严重不足,工业和军事生产部门的负责人试图让女性们接替男人留下的工作,为了说服元首,他列举了一组数字:英国有近二百五十万妇女从事战时生产,而德国的这一数字仅有十二万,但希特勒坚决不许:
牺牲我们最珍贵的理想,这个代价太高了!
不必讳言,女人有一种几乎是“天生”的弱点:崇拜。这是人类社会进入了夫权时代以后女性的第二等性别的地位造成的,女性们的内心显然是不甘心这种介于“人”与“猴子”之间的地位的,但生产力决定的性别的社会地位的差别是人类社会本身也无法抗拒的。于是,女人们把她们的反抗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形式,对强大的崇拜。
之所以说这是一种反抗,因为它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无论是社会的哪一个层面,强大者总是寥若晨星,当女人们选择了一个强者作为自己的崇拜偶像时,如果不是“侮辱”那也起码“蔑视”了她们身边的那些自以为强大的男人们。
女人们的偶像可以是男的—大多数情况下她们更乐意选择男性—但也可以是女的,因为偶像的性别并不妨碍她们获得对身边的男人们心理上的胜利感。多少年来,在世界各地,这一类的喜剧简直是反复上演、屡见不鲜。
希特勒上台那年只有四十四岁,不但是几百年来德意志最年轻的领袖,从他留下的那张照片看,也绝对够得上英姿勃勃。这显然是女性们崇拜他的一个原因。
女性们还有一个特点,这就是她们的母性。这是天生的、女人的本能决定的。这一特点使她们具有对弱者强烈的同情心。而希特勒的经历恰恰可以引导她们巨大的同情心。
一个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获得过一级铁十字勋章的士兵,战后潦倒在维也纳街头;一个激烈的“革命”鼓吹和实践者,“革命”失败后被关进了监狱,但他依旧“奋斗”不止。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女人同情?于是,崇拜和同情合为一体,希特勒征服了德国的女人们。
由于希特勒把自己想象成为军事天才,他剥夺了德军将帅们的指挥权,他不但具体指挥每一次重要的战役,还往往去过问本属参谋人员负责的细节。战时的德国各部门互相扯皮,相互掣肘,仿佛处于无政府状态,但是希特勒仍然有效地统治着德国,他的统治就是通过讲话。
每当德国遇到困难时,戈培尔就会说:元首,人民需要听到你的声音。德国人民便会通过德意志电台听到元首的声音,于是他们就会“团结得像一个人”,为德国战斗和工作。
希特勒在用声音统治着德国,听起来像天方夜谭,可惜德国人民就是这样跟着他们的元首一步步地走入深渊。究竟是希特勒欺骗了德国人民,还是德国乃至当时以欧洲为中心的世界造就了希特勒?
希特勒与德国的关系尽管更为复杂,但他征服了德国的女性却是历史的真实。毫不夸张,“元首是日尔曼德国全体女性的偶像”,对于千百万普通的德国女性来说,举起“为了元首”这面旗帜,就可以使她们陷入梦魇般的疯狂了,就可以让她们去付出身体、生命乃至一切。这不光是女性的悲剧,这也不光是德国的灾难,它实际上是整个人类的耻辱。
以上是德国女兵古斯特的真实回忆,她道出了希特勒的一大优点—声音。希特勒用声音征服了德国妇女,用声音统治了第三帝国,同时也给德国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希特勒的一生为世界带来了深重灾难,但是在对待德国的妇女上,平心而论,他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