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乡愁》之一百零二

闲门向山路,清辉照衣裳。

时间的马车踏过岁月从不停步,我们似乎却在人海浮沉中,悄然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人们常常会用官衔和才能,来衡量男人的品级;用相貌和气质,品评女人的品级。却很少有人,去思量心灵的品级。

其实,心灵是有品级的。而它的品级,决定了一个人一生的成败。那就是,心灵的最高境界是敬畏之心!

因此,有些心事,写在心里就好。偶尔用婉约的文字让心事见见光、透透风,然后再将心事塞回心里,让它随着时光慢慢腐烂,直至化成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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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晚上,狂暴的雨水,肆虐地冲刷着鲁西平原上的村庄和无数的土房子、土院墙。

半夜里,不时传来院墙和土屋倒塌的声音,各家的人都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闪电透过窗棂,照着一张张惊恐的面孔。

“女娲,请你补天——”一张张惊恐的面孔下,嘴唇莫不一张一合地念叨着这几个字。

“这个年头,什么都贵,就是穷人的命不贵啊!”

每个人的心底,都会涌起这样悲凉的想法。

半夜里,依然暴雨如注。

孩子们都在心里嘀咕着:“老天爷怕是做了错事,被王母娘娘抓住小辫子,好好修理了一番,以至于被吓得大小便都失禁了……”

但是,这些话在风雨狂暴的夜里,只能在心里翻滚,是不敢讲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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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天亮时,暴雨终于停止了,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

到了这会儿,爸爸才开始放心打盹,眯瞪着喊我起来去看下大门被淋倒了没有?

当时,我们的大门在几间土坯房的旁边,没有大门筒罩着,大门两边只有一小段土墙连接。

我走到大门时,看到大门还好好地站着。

只是大门被淋湿了,门栓吸水后膨胀,被死死地卡着,沉重得拉都拉不开。

本来,我是想打开大门,出去街巷里看看,到底这场雨冲到了多少院墙和土房子。

但是,大门打不开,我也只好先回去。

我转过身去,准备向爸爸复命。

但是,就在我才转身的瞬间,身后忽然传来“咕隆”地一声巨响。

我的后脑勺被拍了一下,小身子就腾云驾雾地飞出去,“吧嗒”摔在泥水里。

当我莫名的趴在冰凉的泥地上、心里还在奇怪时,爸妈连鞋子都没穿,就惊呼着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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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看到我趴在地上多少还能咕容,妈妈几乎都吓哭了。

当她把我抱起来,问我咋样时?我说:“没事,我看到大门还好好的,拉了下门闩没拉动,才转身就被拍出去了。”

妈妈一边抱着我,一边惊恐地看向我身后。

等我从她怀里转过身,才发现那两扇大门,并在一起倒下来了。

也就是说,在我转身的一瞬间,两扇被雨水浸泡冲刷了一夜的大门,终于沉重地倒下来了,大门的最高处拍中了我的后脑勺。

也就是那一拍,我被拍出去了,而大门就倒在了我脚后面。

“你要是没有转身,就不会被大门拍出来;要是正好走到大门下,就被砸到下面了。”

爸爸跑出来时,都没来得及戴近视眼镜,脸色苍白地嘟囔着:“大门被浸泡了一夜,早不能受力了。你拉了下门闩,或许那一下晃动,使大门终于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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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爸爸是附近乡邻公认的有学问的人,他说的很多话都有道理。

我蜷缩在妈妈怀里,想了好几遍,才总算是想明白了爸爸的话,想明白了我为啥被拍飞出来。

妈妈紧紧抱着我,嘴里念叨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后来,还是邻居的几个叔叔过来,才合力抬起了两扇大门;使劲拔开门栓,将两扇门分开靠在了墙边上。

看着我被倒下的大门拍中了脑瓜却没事,邻居们都来道贺。

那次,后脑勺是被砸了一个包,但几天就消下去了。

那天,我还是跑着找伙伴们去玩,爸妈则帮着受灾的邻居去忙活。

那次的暴雨之大,是平生仅见。

而那样恐怖的“雨沫”声,以后也很少再听见过。

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下大暴雨前,天地间为什么会发出那样奇怪的声音,暴雨为啥会来得那么突然和狂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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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哀不过伤,喜不过甚.

一直到无数年后,我在福建才再次听到了那恐怖的“雨沫”声。

时隔40多年后的2015年的秋天,我从昆明辗转福建,带着老妈在那里准备过冬。

准备等北方的寒冬过后,再带着老人从温暖的福建回到故土。

福建的罗源,有我一个结拜大哥,在那里承包了大片的土地耕种。

人勤地不懒。

秋天的季节,福建气候温暖,瓜果正熟。

闲暇季节,一群人去地里刨花生。

那也是一个平常的天气,有点阴天,天地间连一丝风都没有,也没任何异象。

大家嬉闹着,将一棵棵挂满了白嫩嫩花生的花生秧子拔出来,一排排地摆在地里晾着。

但突然间,天地间骤然响起了那种令人恐怖的“嘶嘶”声。

那种像千万条毒蛇一齐吐信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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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在一愣之下,忽然唤醒了童年的记忆——雨沫,是雨沫的声音。

这个念头才跳出脑海,我立马慌了,抓紧招呼其他人快跑,要下大雨了。

大家不信,嘻哈着说:“这样的天气,咋会下大雨?”

我说:“信不信由你们。挨淋了,别怨我没提醒你们。”

说完,我转身撒丫子拼命地往回跑。

那速度,是我平生最快的一次。

其他人带信不信的,但也开始往回走,边走还边聊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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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冲刺到住所,雨幕“呼啦”一下,就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

雨幕初落,风势大作,狂风卷着雨水,将山脚下无垠地竹林吹得碧浪翻滚。

竹林间,老竹碰撞和折断的声音,不时传来。

转瞬间,河水已经明显地出现暴涨。

那些走在后面的人,个个被淋得像落汤鸡,狼狈不堪。

看着我干手干脚地站在门口,那些人后悔不迭。

“刚性的故土,石头河的岸边,开满彼岸的花儿;不告诉你,雷雨交加的夜晚,天崩地裂,水的深处,鱼和龙在谋划丰盈的晚餐……”

那一刻,站在福建群山环抱、汪洋遍野的雨水中,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幅凄美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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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年后,定居云南的十万大山中。闲暇时,常野外溜达。

伫立于任何一座山的山顶,抬起头,踮踮‬脚,仿佛离阳光又近了一‬分。

其实,路还在‬继续,梦还‬在期许。只是,云高天‬远,但至‬少还看得见。

有时,活着活‬着就明白‬了,人生确实是‬想不明白很多事;但与其羡慕别人,‬不如做好自己。

万物‬皆有裂痕,‬那才是光照进来‬的地方。(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