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在重庆的白公馆内,滑稽的一幕正在上演着,一个疯癫的老头正在空地上光着膀子,来回的奔跑着,旁边是一群笑的前仰后合的特务。
特务们恶趣味的向那老头丢脏东西,那老头还笑呵呵的捡起来当个宝贝。令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老头转过身去的那一刻,却将附近的布置烂熟于心,只待时机成熟,便要越狱。
这疯癫的老头是谁,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故事,又是否能够越狱成功呢?
“死而复生”韩子栋
一阵敲门声响起,年近半百的王玉玲应声开门,便看到一个发丝凌乱、脏兮兮的乞丐瘫倒在地上,胳膊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她以为是乞丐,便要关门。
“玉玲,是我,不是要饭的。”熟悉的声音从乞丐的嘴里传来,令王玉玲顿时愣住了,随即眼泪便夺眶而出。
王玉玲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乞丐,她慢慢地低下身子,凑近了一些,“你是......子栋?!”乞丐微微点了点头,14年了,他终于又见到她了。
王玉玲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知道外面并不安全,她连忙将地上的人拉起来,关上了房门。
真是没想到,本来以为丈夫已经被敌人害死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过了这么多年,他竟然又活着回来了!
是的,这个乞丐就是王玉玲的丈夫,韩子栋。两人相对无言,王玉玲并没有开口询问他发生了什么,而是在一旁默默的烧水,给他准备洗澡水。
看着许久未见的妻子,韩子栋话到嘴边,却又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些尴尬。正在想着如何解释,门口的帘子便掀了起来,来人正是他们的女儿,韩秀融。
韩秀融本是笑意盈盈的脸,在见到韩子栋的那一刻却变得有些僵硬,她不解的问道:“你是谁,之前好像没有见过。”
韩子栋激动地走向女儿,一别数年,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他的声音略微带着些颤抖:“孩子,我是你父亲!”旁边的王玉玲见到这一幕,也是默默地抽泣起来。
韩秀融一脸的不相信,“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父亲早就去世了!”她有些害怕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韩秀融愣愣的看着韩子栋,竟晕了过去。
韩子栋有些不知所措,想要将女儿抱到床上,却又担心弄脏了女儿的衣服。妻子王玉玲见状,将他赶去洗澡,自己照顾女儿。
在整理好自己之后,韩子栋这才开口讲述起这些年的遭遇。
北平书店遇周怡
1909年,韩子栋出生在山东省一个普通的农户家中,1925年进入山东的省立二中上学。1926年的时候,韩子栋跟随着革命浪潮,加入了国民党。
1927年,四一二政变爆发了,国民党内部人心惶惶的,他一个小喽啰无法改变时局,只能随波逐流。
不久之后,韩子栋被派到煤矿工会工作,他还接到了一个任务,就是监督周月波,一旦他有什么异常举动,就要立即上报。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韩子栋发现周月波并非是什么坏人,反而十分维护工人的权益,这一点与韩子栋不谋而合。
察觉到韩子栋的变化,上层领导便想要将他召回,送他去国外学,可韩子栋却认为国民党已经背离了“三民主义”的初衷,所以断然拒绝了。
这自然引起了上级的不满,他们认为韩子栋有叛变之嫌,便随意给他安了个罪名,派人了结他。幸好韩子栋的人缘还不错,有人提前告知他这个消息,便急忙逃回了老家。
可一直躲着也不是回事儿,为了不连累家人,他决定去往别处。看着妻子不舍的眼神,韩子栋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儿。
“我走之后,若是有人找来,你们一定要咬死说不认识我,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韩子栋眷恋的看了一眼家人,便飞奔了出去。
到达了北平之后,韩子栋便进入到一家书店打工,同时在一家私立学校中读书。半工半读下,他考入了中国大学的经济系。
在书店工作期间,他结识了经常来店里看书的周怡。周怡经常和韩子栋聊天,还会谈论一些国家大事,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周怡原来是北京特科的人员。
当时的特科创建的时间不长,正是用人之际。在与韩子栋的交谈中,周怡发现他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在1932年,韩子栋被吸纳进中共组织,成为了一名特工。
被捕入狱白公馆
特工,注定是要在刀尖上行走的,韩子栋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一次次的完成了组织交代给的任务。
依靠着学生的身份,韩子栋顺利的进入了国民党的“蓝衣社”,也就是军统的前身。蓝衣社的成员是不能横向联系的,这也使得韩子栋获取的情报十分有限。
对此,韩子栋也是十分的烦恼,冥思苦想之后,他决定在学校发展下线,然后让他们加入蓝衣社,韩子栋再从他们的口中获取情报,信息的渠道也就多了起来。
好景不长,韩子栋的行为很快就被敏感的人察觉到了,经人举报,韩子栋被国民党抓紧了监狱中。
好在我党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国民党并未掌握韩子栋是共产党的证据,但是又不甘心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只能严刑拷打。
最严重的一次,韩子栋被打的心跳都停止了,法医一摸脉搏都没了,直接给开了死亡证明。旁边的特务看傻了眼,生怕担上责任,就威胁医生尽全力医治他。
好在韩子栋是个命大的,最终在医生的抢救之下,他还是活过来了,之后他便被转移到了南京,抗战爆发之后,又经过了多次转移。
最后的一次关押,是在1946年的时候,韩子栋被关押到重庆的白公馆。特务们无所不用其极,各种酷刑一一在他的身上走过,可他始终未承认自己是共产党。
特务审了他这么久,他却始终表示,是国民党抓错了人。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在他的面前被折磨至死,韩子栋对国民党更加恨之入骨。
整日的被审讯逼问,再加上监狱阴暗潮湿的环境,使得韩子栋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身心的双重疼痛,令韩子栋认识到:再不出去的话,自己即使没死在国民党手里,也活不长了。
因为韩子栋的身份始终没有分明,这就导致国民党的人越发的瞧他不顺眼,革命党人也是对他爱答不理的。他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只有确信对方是可以信任的,才告知自己的身份。
可是他的身体越发的不争气了,韩子栋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正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接到了组织的信息,那就是让他不惜一切代价的越狱!
装疯越狱
韩子栋有些犹豫了,因为他想要将所有的战友一起救出去,可抬头看看戒备森严的监狱,他又沮丧的低下了头,他知道,单独越狱是最减少损失的办法。
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那就是装疯卖傻,刚好他之前与疯子曾经相处过,学起来也是像模像样的。
他开始经常坐在一个地方发呆,甚至将地上的锅巴捡起来就往嘴里放。随着时间的推移,韩子栋变得蓬头垢面,经常一个人在角落里傻笑。
渐渐地,特务们就真的认为韩子栋是因为被关押的时间长了,所以脑子出现了问题,对他的称呼也从代号,变成了“疯老头”。
韩子栋仔细观察着特务们的表情,心中暗自窃喜,他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一半了。借着特务们对他放松了警惕,他开始锻炼身体。
在白公馆内,经常看到这么一幕:一个疯癫的老头哈哈大笑着从一群特务的面前跑过,时不时的还会被特务们绊一跤,然后便是一阵的嘲笑声。
就这样一复一日,韩子栋的身体,就这样在特务们的眼皮子底下渐渐地恢复了生机。特务们已经彻底相信韩子是真的疯了。
何以见得?一次负责卖菜的特务忽然犯懒,便叫着韩子栋在后面挑扁担,重庆可是国民党的老巢,遍地都是士兵,要想逃跑那简直就是找死。
就这样,次数多了,特务们也就放下心来,丝毫不知,韩子栋早就在每次出来的时候,都藏了一把小刀,就是为了伺机出逃。
皇天不负有心人,机会来了。韩子栋又被特务们叫着买菜去了。到了繁华的街道,他们的牌瘾就上来了,于是就留下一个勤务兵,看着韩子栋买菜。
韩子栋一看机会来了,等到特务们都走远了,就对着旁边的勤务兵说“天气太热了,这地方,大哥你比我熟,劳烦您买个西瓜去呗?”
勤务兵本来十分的不耐烦,却看到韩子栋将一把钱都拍在了自己的手上,当即眼睛就放光了,装模走样咳嗽了两声,便迅速出发了。
见到勤务兵一溜烟跑了个没影,便将扇子打开放在扁担旁边,假装成一副很快就回来的样子,然后转身就离开了原地。
等到特务反应过来,韩子栋早已不见身影,只得上报被领导。毫无意外,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
惊险逃亡终归家
再说那边的韩子栋,早已逃出了国民党的视线,到达了江边。韩子栋气喘吁吁,见到一位船夫正在岸边,连忙说明情况,好在船夫十分善良,这才躲过了特务们的又一轮追击。
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城市,韩子栋有些迷茫。最终想了想他决定按照革命战友们的嘱托,前往川北。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韩子栋尽量不开口说话,在一众好心人的帮助下,韩子栋终于到达了湖北宜昌。
由于托人办的通行证太过模糊,韩子栋又被抓进了警察局,还好有个旅店老板搭救,这才免了牢狱之灾。
在老板的建议之下,韩子栋决定换一条路前往解放区。在经过一系列的艰难险阻之后,韩子栋捡到了一张解放区的标语,他知道,自己快到达目的地了。
他满身疲惫的走到一个陌生的村落,远远地就看到民兵走了过来,经过交流,韩子栋这才终于确定,自己到达了解放区。
当地的党员在得知韩子栋的身份之后,连忙热情的招待他。静静地躺在床上,韩子栋的心情十分的复杂,这是十几年来他从未得到的安逸。
时过境迁,这监狱一进一出,已经过了14年。韩子栋的弟弟被残忍的杀害,母亲也因为韩子栋的“死亡”而变得精神失常。
他“死亡”的消息带来了一些列的连锁反应,家人认为对不住王玉玲,便劝她改嫁。王玉玲是个忠烈的女子,她无论如何难以放下韩子栋,便独自一人抚养女儿。
韩子栋回到了村子,敲响了许久未见的房门,之后便是文章开头的一幕。在休养一段时间之后,他决定找到组织,将狱中的同志尽快解救出来。
在经过审查之后,韩子栋的党籍得以恢复。在解放之后,韩子栋担任了贵阳市的市委副书记。1992年5月19日,韩子栋结束了他这曲折而又传奇的一生,享年84岁。
结语
韩子栋的一生,颇具神奇色彩,他被捕入狱时,党龄才仅仅一年,却被关押了近14年之久。这种对革命事业的忠诚令人惊叹,我们应该学习韩子栋同志这种百折不挠,不忘初心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