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女士告诉调解员,自打去年开始,她和丈夫就没过一天安宁的日子。
打破他们家平静美好生活的人,正是丈夫的二姐。
丈夫是家里最小的儿子。
家里兄弟姐妹六个,三个已经离世,就剩丈夫和他二姐以及他二哥。
二姐频繁来家里闹事,甚至去他们家门面房骂骂咧咧,影响到租客做生意了。
她真的很头疼,没有人能劝得动二姐,二姐那人嘴巴太厉害了。
论吵架,她肯定是吵不过的。
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能求助节目组了。
门面房租客很是无奈,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做生意,却被莫名其妙卷入人家的家庭纷争,真的很无语啊!
他在这边租了十年,向来是与黄女士打交道,租金也是交给黄女士。
去年的一天,他突然看到有个人在店门前骂骂咧咧,他过去问怎么回事?
对方却说,他租的门面房是她的?
这让他一头雾水。
经过一番了解,他才知道吆喝谩骂的人,正是黄女士的二姑姐。
那人还说了,啥事都得经过她的同意,并且上交租金给她,否则别想开店了。
他晓得事情不简单,而他也不可能因为黄女士二姑姐的几句话就照做,他打电话给黄女士,让她处理好这件事。
不管他们家有什么矛盾,都不该闹到店里来,他已经交了租金,就有权利继续使用门面。
他们自家内部矛盾,得由他们自己处理。
他只是一个租客,专注自己的生意就行了。
对于黄女士二姑姐的话,他就当没听到。
不过,黄女士的二姑姐是一个难缠的人,来现场闹了一次,见他没理会,后又给他打了几次电话,重复着一句话,说门面房是她的,没她同意,谁都不能使用。
租客看着还挺乐观的,调解员问他问题,他情绪十分稳定,还嬉皮笑脸的。
说完,租客忙手头的活去了。
黄女士又说,二姑姐这么一闹腾,家里的经济损失倒是其次,她最担心丈夫的身体。
丈夫体弱多病,心情不好也会影响他的健康,她就怕二姐的话刺激到了丈夫。
万一,丈夫被气出病来,心疼的人只会是她。
一边说,黄女士一边抹眼泪。
结婚多年,她与丈夫感情很好,如胶似漆,她待丈夫好,丈夫对她也是疼爱有加。
他们结婚第二年之时,丈夫的身体开始肉眼可见的虚弱。
为了让他身体变好,她每天陪着他出门锻炼身体。
就目前的情况,其他都是小事,丈夫的身子最重要。
可是,二姐又咄咄逼人,完全不顾及丈夫这个小弟的身子。
碰上二姐,她真的无计可施,一百张嘴都说不过二姐,压力是真的大。
要不是看在她与丈夫感情深厚的份上,她都想离婚走人算了。
但是,她不能放下丈夫不管,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强势蛮横的二姐,她舍不得丈夫受委屈。
在家里,丈夫一直让着他,从来不跟她发脾气,不说一句难听的话,她得感恩啊。
即便丈夫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是憋在心里不说。
这下,她更是心疼了。
边上的丈夫柯先生听了妻子的话很是感动,他说,妻子跟着他受委屈了。
调解员建议,既然要调解家里的事,最好把二哥也喊过来。
柯先生点头,二哥和他们关系还算可以,但二姐那边,他们没法联系上。
很快,二哥来到了现场。
二哥直言,他和小弟没啥矛盾,主要是二妹那人性子古怪,听不进别人的话,蛮不讲理,和小弟这边闹了很久。
他觉得二妹无理取闹,也不想搭理二妹了。
看得出来,二哥也不想联系二妹。
调解员再次劝说,二哥无奈答应,打电话联系二妹,喊她到现场调解。
二妹倒是不与二哥置气,答应了参与调解。
没多久,众人选择在附近一个较为安静的公园说事。
刚一见面,柯先生的二姐情绪非常激动,她蹲在地上哭哭闹闹,嚷嚷说她心里委屈啊,为娘家奉献一辈子,却得不到一丁点的好处。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被人扣上蛮横无理的帽子。
她不甘心啊!
调解团队劝了一个小时,二姐才停止了哭闹,情绪也稳定下来了。
调解员问二姐,小弟出租门面房,她这边是有什么看法呢?
二姐大声说,她当然有看法了。
这是父母的财产,她作为女儿,也有份的。
凭什么让小弟一个人独占了好处。
她回娘家,正是为了争家产的。
母亲去世十年了,她也该回来拿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调解员搞不懂了,母亲没去世之前,她怎么不争取?
母亲去世十年后,她这个二姐突然回娘家与小弟分家产,给人感觉有点奇怪。
为啥要拖延那么久呢!
二姐没说话。
黄女士开口说,公公去世,门面房啥的,都归入婆婆名下。
十年前,对于婆婆的赡养问题,大家意见有了分歧。
那会,婆婆又生了病。
二哥和二姐不打算出钱,也不打算出力。
没办法,她和丈夫只能全权负责赡养。
婆婆不忍心看丈夫和她吃亏,就写了份协议,婆婆的房子和七间小门面房由她这儿媳代为打理,老人的生活费和保姆费以及医药费,也是由她来负责处理。
至于婆婆的后事,也是他们负责承担。
就凭这些事,婆婆去世后,他们家继承婆婆的房子和七间门面合情合理。
黄女士为了证明所言属实,她拿出了当初的协议。
二哥表示,他没见过这份协议,这会子是第一次见。
二姐也说,她不知道有协议的存在。
黄女士解释说,当时二姐不同意赡养方案,婆婆在一个星期之后,喊上她和丈夫,当着他们的面写了这份协议。
所以,二哥和二姐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他们没在现场。
二哥叹气,十年前,由于一些特殊原因,他不能插手家里的事。
母亲的赡养问题,他也说不上话,有人强行干预,不让他管这个事。
他成了傀儡,人家架空了他,管不住了。
说道这点,黄女士也理解二哥的难处,二哥一直得不到家里某些人的认可,二哥确实也不好管婆婆。
调解员问,谁的认可,谁架空了二哥?
二哥叹气连连。
黄女士也很无奈,她说那人就是大姐夫,丈夫大姐的丈夫。
大姐夫本事大,为人强势,之前也是在他们家住着。
二哥比大姐夫大,但大姐夫不管什么辈分,只看实力。
后来,大姐夫不在他们家了,也和她跟丈夫闹了些矛盾,自此不来往了。
哪怕见面,他们也不说话,跟陌生人差不多。
调解员问,怎么回事?
黄女士不愿意细说,家里的事很复杂,和大姐夫之间的矛盾很大,不提了,都过去了。
真要说出来,一个星期都说不完。
一提那些,丈夫都活不成。
这会子,说现在的事就好了。
二哥表示同意,这里头的路数太多了,不好说,还是别提了。
光说现在的,过去的就不纠结了。
调解员点头,也不问关于大姐夫的事了。
黄女士继续说,她待婆婆很用心,完全听从婆婆的安排,按照协议做事,给婆婆找保姆。
写下协议没到半年,婆婆就去世了。
婆婆的葬礼,他们夫妻全权负责,没让二哥和二姐掏一分钱。
他们继承老人的财产,也是他们应得的。
二哥和二姐不认同,说是小弟单独赡养老人最多半年,又不是十几年,二十年。
在此之前,他们兄妹也有赡养老人,给老人买吃的,买喝的,买穿的。
老人的财产,他们其实也有份,当遗产来处理才是。
顿了顿,二姐又说,父亲死得早,家里的东西就落到母亲手里。
母亲把家里的房子给了小弟,连带着七间门面房也给了小弟,显然是不公平的。
十年,七间门面房的租金收入,起码有五十万。
她给娘家付出了那么多,却一分也没有。
母亲没病之前,一直是她帮母亲跑腿,处理门面房的事,跑上跑下,各种小事,母亲都喊她。
母亲的衣裳,大多都是她买的。
娘家的商店,也是她帮忙打理。
说好听点,她是母亲的助理,不好听的话,那就是她是母亲的免费保姆。
小弟和她年龄相差大,可以说是由她亲手带大的,好吃好喝先紧着给小弟。
她付出太多了。
说着,说着,二姐伤心的哭了。
二哥也说出了自个对母亲的付出。
调解员认为,他们三个付出可能有多有少,但都是孝顺的孩子。
那么,母亲的财产视为共同所有,三人平分。
一人一份。
这样才是最公平的。
老人写了协议不到半年就去世了,走得很急,人是病了,但没有卧病在床,照顾难度没那么大,且请了保姆。
不像有些老人,卧病在床几十年,需要人端屎端尿,子女们得轮流照顾。
黄女士和柯先生照顾了老人几个月,算不上是单独给老人养老。
严格来说,二哥和二姐也不存在不孝顺老人的说法,毕竟他们两人在此之前也有给老人养老。
黄女士和柯先生点头,他们同意调解员的说法,和二哥以及二姐平分多年的租金。
二哥也同意了。
二姐同意是同意了,但她要求看门面房租赁合同,只有合同能够证明收了多少钱。
她不相信小弟媳。
没有白纸黑字证明,人家说啥是啥,这太被动了。
万一,小弟他们想独吞部分租金,她不就是吃亏了吗!
二哥劝她见好就收,过去就翻篇了,看合同干啥呢!
黄女士告诉二姐,没有合同,当年他们没有那么正式。
后来,她和租客都熟了,更是没有拟合同。
二姐不吃这一套,咋可能没有合同,就算没有合同,收据啥的,也该有的。
见黄女士没有拿出证据,二姐又打电话给租客问问情况。
可是,租客说了,二姐也仍旧怀疑,认为小弟媳说不定和租客串通好了。
她再问,也是白费。
想到这,二姐脾气一上来,对着电话另一头的租客破口大骂。
黄女士表示,出租门面房存在很多情况,有的空着很久才租出去。
她自己得努力找租客,这也是需要费心思的。
而租金,也不是二姐想象中的数字,得根据实际情况来算。
这样吧,她给二哥和二姐每年八千块钱租金,十年就是八万。
然后,过去的就翻篇了。
至于以后的,他们再重新分,合同一起签,完全共开透明。
二哥表示没意见,他随意,还劝二妹别再掰扯了。
二姐依旧不同意,一定要小弟媳拿出合同,或者相关收据。
黄女士很为难,没有的东西,让她上哪找去。
二姐执意如此,他们家之前收的租金不分了,撵走所有的租客,让二姐重新找人租。
以后,门面房的事,她不管了,钱也不要了,二姐自个和二哥平分。
二姐赶紧拒绝,这不行,她上哪找人租门面啊!
黄女士又提出建议,平分以前的租金后,门面由二姐管理,一年分一万给他们家就好了。
二姐还是摇头,不同意。
调解员也给出了几个方案,二姐依旧不答应。
大家很是无奈,二姐油盐不进,只能走法律途径了。
二姐又不太乐意,上法院的话,她手头没有有利的证据。
大家坚持,她啥都不同意,只能上法院去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