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的今天,杭州西湖边上的雷峰塔轰然倒塌,成为当时震惊全国的新闻。

彼时,正是北洋军阀加强反动与割据的混乱时代,辛亥革命的成功被窃取,一些旧势力顽固派又开始蠢蠢欲动,鼓吹封建之道。由此,新文化运动后的新思潮与复古复僻封建思想形成两种舆论阵营,在文艺界竞相争评。杭州雷峰塔是著名景致,雷峰塔倒塌的新闻登上报刊后,引发全国各界的关注与评论。

这其中,以鲁迅先生所作的杂文《论雷峰塔的倒掉》最为著名,鲁迅先生以白娘子与许仙的故事为入口,颂扬了白娘子勇于追求自由恋爱、打破封建世俗枷锁的反抗精神,斥嘲了横来招是搬非的法海。此文借题发挥,揭露了封建统治阶级镇压人民的残酷本质,将人们惩恶扬善的强烈愿望痛快宣泄,是一篇美文的同时,也是一篇充满力量的战斗檄文。

许多年后,如今杭州西湖边上又新建起一座雷峰塔,依托白娘子故事的久远魅力,游人络绎不绝。我们当然都知道白娘子的故事是杜撰的,而历史上真正的雷峰塔也是另作他途,只不过由于白娘子的故事实在深入人心,久而久之,倒是让雷峰塔与白娘子的IP绑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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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白蛇故事的粉丝,如果说我对杭州西湖有什么情结,那自然也来自于白娘子的故事。之前在图书馆,我特意去找了明代冯梦龙的《警世通言》,阅读了《白娘子永镇雷峰塔》这一篇章。

虽然白蛇传的故事,早在唐宋时期已初见文本,但大多篇章散乱,由民间大众口述相传,最初也只是一个“蛇妖化作美女害人”的警示故事。一直到冯梦龙将此故事重新整理和编写,白蛇传的故事才终于趋于完整。而在冯梦龙的笔触中,白娘子已然少了些妖性,多了些人性,全篇之中,白蛇并未害过人,所求不过与许仙(许宣)安心做一夫妻,好生欢愉。

但在《警世通言》中,该故事依然以教化为主,法海禅师属于正面形象,白蛇面对法海缺少了一些反抗,最后法海将白娘子镇压在雷峰塔,文章结尾用诗句警示人们不要好色,好色会带来厄运。

再到清朝时期时,白蛇传的故事更加完整化,出现了多个剧本,并开始有了白娘子水漫金山去救夫等情节,为白娘子增加了反抗精神,也让这个故事从教化警示渐变为勇于守护幸福的斗争故事。自此,白娘子开始具有革命性。

再后来进入民国时期,雷峰塔倒塌,鲁迅先生的这篇文章一发表,等于给白娘子的故事定性,白娘子彻底成为像中国传统神话英雄孙悟空、二郎神、哪吒一样,具有强烈反抗精神的大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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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毛主席也喜欢《白蛇传》的故事。毛主席兴趣爱好广泛,也喜欢听戏。新中国成立后,他多次观看过戏剧表演,据传,毛主席特别喜欢《白蛇传》,甚至看得入了迷,当台上演到法海要阻止白娘子与许仙在一起时,他赶紧站起来要阻止法海。而在演出结束后,他去与演员一一握手时,偏不肯与扮演法海的演员握手。

两位伟人都如此喜欢和赞扬白娘子的精神,也足见白娘子的故事有多深入人心。事实上,更早的时候,民间老百姓们便已经对白娘子敬仰有加,称为白娘娘。鲁迅先生在《论雷峰塔的倒掉》一文中,便有写到:这是有事实可证的。试到吴越的山间海滨,探听民意去。凡有田夫野老,蚕妇村氓,除了几个脑髓里有点贵恙的之外,可有谁不为白娘娘抱不平,不怪法海太多事的?

雷峰塔倒了,普天之下的大多数人民应当是高兴的,人们幻想,也许白娘子终获自由了。央视版《白蛇传》电视剧结尾,便与历史相结合,给出雷峰塔七百多年后倒塌的结局。

而在现实中,雷峰塔之所以倒塌,据说是因为西湖附近的居民相传雷峰塔的古砖磨成粉能用来治病,于是都竟相窃砖,久而久之,塔基不稳,塔便倒塌了。

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这塔,终归是倒了。雷峰塔倒了,象征着统治阶级的一种镇压工具倒了,于是这世上千千万万被压迫的人民,该自由了。

雷峰塔倒塌后的第二年,国共两党开始第一次合作,此后,革命军开始北伐,扫除吴佩孚和孙传芳两大军阀势力,逐渐形成中华民国形式上的统一。尽管这时,距离中国人民得解放、彻底翻身做主人的新中国成立还较远,但中国革命确已开始迈入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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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峰塔象征着一种禁锢和镇压,与人们渴望追求自由与幸福,渴望打破封建枷锁的美好愿望背道相驰。雷峰塔倒掉一百年后的今天,一些封建思想和门阀阶级壁垒等依然在荼毒着部分人群。很多既得利益者又在迫不及待造起墙来,形成一种密不透风的圈子,只顾自己得利,挤压群众的生存与上升空间。

又有许多人开始重新“建塔”,是为塑造“偶像”,以思想来控制引导,正如从前的“孔孟之道”、“二十四孝”“三从四德”“八股取士”那般。

但所谓世间自然规律便是新陈代谢,新总有取代旧的一天,诚如雷峰塔历经近千年,依然倒塌了。现在某些大头耶脑们造的锁链、壁垒与打压,亦早晚如鲁迅先生在《论雷峰塔的倒掉》一文中最后所述:莫非他造塔的时候,竟没有想到塔是终究要倒的么?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