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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世道，真是没想到！
我叫老刘，今年58岁，在单位干了一辈子，刚刚退休。和老伴王芳的婚姻也已经走过了三十多年，日子平平淡淡，但我们俩一直相敬如宾，日子也算过得舒心。两个儿子，一个叫大壮，一个叫小军。大壮早几年成了家，和媳妇小敏过得挺好，还有了个可爱的女儿，小军倒是一直在外地工作，日子忙得连回家吃个饭的机会都少。
我退休后，拿了点退休工资，想着家里日子不宽裕，平时也不指望孩子们来孝敬我，自己日子过得好就行。大壮和小敏成家后，我们没有住在一起，老伴和我住在老家，大壮带着媳妇、孩子住在市区的房子里，倒也方便。老伴身体不好，一直在家里操持家务，我平时也是打打麻将，遛遛弯儿，觉得晚年生活就这样了。
没想到，有一天，这种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
那天，我正和几个老哥们儿在茶馆下棋，电话突然响了，是小敏打来的。我一听小敏的声音，心里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平时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
“小敏，啥事啊？”
“爸，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小敏的语气很急，我有点犯嘀咕，不知道出啥事了。
“好，我这就过去。”我没多想，立马收拾东西往市区赶。
一进门，小敏拉着我进了屋，表情有些尴尬，我坐下没说话，等她开口。
“爸，最近我爸妈家情况不太好，我爸病了，手术费用挺高的，我和大壮商量了一下，想着你那退休工资能不能先借我们用用，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再还你。”她小心翼翼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怕我拒绝。
我一听，心里有些堵得慌。倒不是不想帮忙，毕竟是一家人，可我辛苦了一辈子，刚刚退休，还没享几天福呢，这钱就要贴给亲家？我的退休工资也不多，再说王芳身体也不好，万一以后用钱咋办？
“你爸手术很急吗？你们自己没准备点存款？”我试探性地问。
“存款有点，但还差不少。我爸这次手术挺复杂的，医生说不能拖，越快越好。”小敏的语气中带着焦虑。
大壮这时也走了过来，一脸为难地看着我，轻轻地说：“爸，小敏她爸妈情况确实挺难的，我们也没别的办法了，就想着向您和我妈先借点，等以后我们肯定还。”
我心里五味杂陈，沉默了好一会儿。这钱出不出都是个难题。出吧，咱家也不富裕，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了点老底，万一自己家有个急事咋办？不出吧，毕竟是亲家，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万一落下个不近人情的名声，儿子媳妇的日子也不好过。
王芳知道这事后，态度倒是出乎我意料。她看了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大壮的意思你知道了，这钱，我看就先借吧，毕竟是亲家，一家人不能看着不管。”
她这一说，我心里更复杂了。
“小敏，你回去跟你爸妈说，我们这边可以帮，但有个数，你们也别依赖我们这点退休金，要早做打算。”
自从把退休工资借给了小敏一家，我的心里总有点别扭。白天和老哥们在一块，心思也总是不在棋局上，回到家看着老伴干着家务，我就心里发闷。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我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这点退休金，本是留着给自己和老伴养老的，现在却成了亲家的救命稻草**。而他们家，也没见什么感激之情，借完钱以后，联系也少了。
这段时间，我渐渐觉得和大壮、小敏之间有了点隔阂，明明住得不远，可是一家人来往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甚至连小孙女过生日那天，也只让我们过去吃个饭，聊不到几句，大家就各自沉默了。**以前我们一家还挺热闹的，没想到，现在反倒生疏了**。
有一天，我偶然听到邻居老王说话，他和我差不多年纪，也刚刚退休。他说他退休工资每月都被儿媳妇拿去贴补小家了，连自己买个烟钱都要看媳妇脸色。我听着，心里一阵同情，也忍不住心有戚戚焉。
晚饭时，我和老伴聊起了这些事。
“王芳啊，咱俩这一辈子辛辛苦苦，为的是什么？就是图个老了能安安心心过日子，可现在，你看这日子过得啥样？这工资都给了亲家，咱以后呢？靠谁？”
老伴沉默了好久，低声说：“不靠谁。孩子们有他们的生活，咱们也有咱们的。你说得对，咱们这一辈子，图的就是平平安安、舒舒服服的。你要是觉得心里憋屈，咱回老家去吧，老家还有房子，咱过咱的日子。”
她这一番话，让我愣了好一会儿。是啊，我们老了，真的是该回老家了。我突然发现，这么多年，我忙于工作、孩子，而忽略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点点头：“回去。趁我们还走得动，回老家过自己的日子。”
决定回老家过日子后，我的心里突然轻松了不少。**仿佛肩上压了很久的石头一下子没了，喘了口气**。和王芳商量好了，我们就开始收拾东西。
那天早晨，我和王芳吃完早饭，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看着我一眼，说：“老刘，咱真的回去了，不告诉孩子们吗？”
我摇摇头，“告诉他们干啥？咱回去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安顿好了再说吧，别让他们担心。”
其实，我心里清楚，不告诉孩子们，**是不想再让他们操心我们的事情，也不想再跟他们牵扯太多**。大壮和小敏现在有自己的小家，小军也忙得不可开交，我们回去，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这样最好。
临走的那天，我和王芳打了辆车，简单收拾了几件衣物，坐上车的时候，我看了看大壮家那边，心里默默说了声再见。
回到老家，村子还是那个熟悉的村子，房子还是原来的老房子，门口的槐树也还在。村里的人看见我们回来，都挺惊讶的，邻居老李头过来打趣：“哎哟，老刘，啥风把你俩吹回来了？这可是稀客啊！”
我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老李，啥稀客啊，老了，回来享几年清福。”
“享福好，享福好啊！”老李头笑呵呵地走了，屋子里一片安静。
回到老家的生活，确实清净。村里人不多，大多数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每天看看新闻，溜溜弯儿，日子过得简单得很。
可渐渐地，我发现有些东西变了。**回老家并没有带来我想象中的轻松，反而有些沉闷**。以前大壮一家在市里，虽然我们之间生疏了些，但好歹还能常见面，现在回来，这种孤独感倒是更明显了。每天和王芳两个人，几乎不怎么说话，村里的老人也都自顾自地过着自己的日子。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对生活的期待，和现实似乎有些差距**。
几个月过去了，老家安静得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我开始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
有一天，我坐在院子里发呆，电话响了，是大壮打来的。他在电话那头有点着急：“爸，你和妈怎么这么久都不回城？我和小敏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你们了，电话也不打一个。”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还在惦记我们。
“你妈身体不太好，我们就想着在老家呆段时间，清静清静。”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大壮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里有点不满**：“爸，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钱的事儿，是不是让你心里不舒服了？”
我顿时有些尴尬，**没想到他能想到这一层**。但话已经说出口，改也没法改。我叹了口气，“大壮，钱的事你别提了，咱们是父子，这些东西都是身外物，关键是你们好好的。”
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半晌，最后说了句：“爸，我知道了，等过段时间我和小敏回来看你们。”然后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我想要的平静，似乎也没能让我真正平静下来**。
几天后，大壮和小敏真的回来了。
一进门，小敏就拉着王芳的手，眼圈微微红着：“妈，你和爸跑到老家来，啥都不说一声，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
王芳愣了愣，摇头笑着说：“能有什么事？你爸想清静清静，老了嘛，城里住不习惯了。”
大壮坐在我旁边，神色有点复杂，过了会儿，低声问：“爸，是不是因为咱家的钱，让你们心里过意不去？”
我有点尴尬，摆摆手：“没事，没事，钱的事咱别提了，一家人，谈什么钱不钱的。”
大壮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他看着我说：“爸，我知道你们心里是为我们操心，可钱的事真的不能再让你们担心了。我和小敏这段时间商量好了，亲家的事也解决了，剩下的事我们自己来。你们的退休金，应该是你们的生活保障，我们不能再动用这些钱了。”
我听了这些话，心里突然一松，仿佛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这些年，我总是想着为孩子们操心，可是到头来，自己真正的生活却过得有点糊涂了**。
小敏这时也走过来，轻轻地拉着我的手：“爸，妈，你们把我们养这么大，已经够辛苦了，现在是我们该照顾你们的时候了。你们别再这么辛苦了，好不好？”
我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固执和坚持，似乎有点可笑。**亲情和家人之间的感情，不应该是用钱和牺牲来衡量的**。我们回老家避开一切，反倒让彼此的感情更加疏远了。
王芳看了看我，轻轻地说：“老刘，要不咱回城去吧，和大壮他们住得近点儿，日子也好有个照应。”
我点点头，心里一阵温暖。我明白了，**生活不一定要躲避问题，而是要面对它，去找到平衡**。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简单的饭，院子里洒满了夕阳的余晖，孩子们的笑声在耳边回荡。我突然觉得，日子就是这样，平淡中带着点波折，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再难的日子也能过下去**。
日子还得继续走下去，而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我们决定搬回城里。大壮那边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说是给我们租了个离他们不远的小区，方便照顾。王芳收拾东西的时候，**心情明显好很多**，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叠着衣服。她回头看着我，说：“老刘，你说咱这一趟回来，还真有点不舍了。”
我笑了笑，“不舍啥？到哪儿都一样，日子就是这么过。”话虽这样说，但心里多少也有点五味杂陈。毕竟这是我们奋斗了一辈子的老地方，多少有些感情在这儿。
大壮和小敏开车过来接我们。上车的时候，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老屋，槐树的叶子在微风里轻轻摇晃，心里仿佛也跟着起了一丝波动。**这一次离开，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我拍拍王芳的手，轻声说：“走吧，走了。”她点点头，眼圈微微泛红。
回到城里的日子，似乎一切都变得顺畅起来。大壮每天上下班，时不时带些小零食过来看看我们，小敏也隔三差五过来帮忙收拾屋子。和以前比起来，生活变得多了一些热闹，但心里的那股淡淡的孤独感却没了。**仿佛一场误解解开了，日子也重新找回了正轨**。
有一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大壮突然放下筷子，说：“爸，妈，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说一下。”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突然有点紧张。“啥事？你说吧。”
大壮犹豫了一下，最后咬了咬牙，开口：“我跟小敏商量过，想着再努力几年，换套大点的房子，到时候让你们和我们一起住。”
他的话让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瞥了王芳一眼，她显然也是有些意外。
我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高兴又有点不知所措。我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住啥大房子啊？我们这儿住得挺好，干净利索的，你们过你们的日子就行了，别折腾我们。”
大壮看着我，眼神坚定：“爸，不是折腾你们，是我们觉得，大家住在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你们老了，我们也能多陪陪你们。”
我听了，心里暖暖的，但嘴上却还是不愿意松口。“你们忙自己的就行，咱们老两口过得挺好，啥都不缺。”
小敏在旁边也附和着：“爸，你就听大壮的吧，这几年我们俩也攒了些钱，换套大点的房子，你们和我们一起住，也不耽误你们清净。”
看着他们两个的眼神，我突然意识到，这些年我们总想着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却忽略了孩子们其实也在想着我们。**或许我们不该再继续固执下去了**。王芳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别再坚持。
我叹了口气，“行吧，等你们有时间了，咱再商量这事。”话一出口，心里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那顿饭吃得格外温馨。桌上虽然没什么特别的菜，但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倒是聊了很多。**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幸福**。
几个月后，大壮和小敏真的找到了合适的房子。那天，我们去看房子，房子确实比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大很多，光线也好。**看着大壮忙前忙后地打点一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搬进新家的那天，王芳高兴得不得了，她四处张罗着摆放家具，还特意挑了几个小摆件放在窗台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心里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有家人，有孩子，日子平淡但温馨，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日子**。
晚上，大壮坐在我旁边，给我倒了杯茶，他笑着说：“爸，妈，这下你们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咱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别再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来，但心里却是甜的。我看了大壮一眼，点点头：“行，咱们就好好过日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渐渐恢复了平静。王芳每天照顾着我们的小家，时不时还去附近的公园遛个弯儿，我则有时候在小区里和几个老头下下棋，聊聊天。生活简单却充实。
有一天，大壮突然打电话回来，语气有点激动：“爸，妈，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小敏怀孕了，你们要当爷爷奶奶了！”
我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这是这些年里，最让我开心的事情了**。我看着王芳，她也是满脸笑容，眼睛里带着泪光。我们相视一笑，**心里那股多年的压抑和沉闷仿佛瞬间烟消云散**。
日子就这样，在一点点的期待中变得鲜活起来。我们开始筹划着等孩子出生后的各种事情，王芳甚至开始忙着织小衣服，虽然手有些不太灵活，但她织得很认真。看着她每天拿着针线坐在阳台上，**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幸福**。
那段时间，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活中的苦和累，总会过去，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都可以克服**。这几十年，我一直觉得自己在为家人付出，但其实，他们也一直在为我们付出着。这个家，从来都是互相扶持，互相依靠的。
几个月后，小敏顺利生下了一个胖小子，家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每次我抱着那个小小的生命，看着他咿咿呀呀地笑，我就觉得，人生到这里，真的没什么遗憾了。
日子还得继续，但我知道，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人会一直这样温暖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