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有很多内容容易被现代人“误解”。或者也不能说是“误解”,而是时代不同的差异很难全面认识。

比如贾府的规矩礼仪极为严格,却培养出放浪形骸,无耻浪荡的贾赦、贾珍、贾琏和贾蓉等人,又能在长辈跟前彬彬有礼,进退得宜,一派大家子弟的风度。难免让人觉得为什么会如此“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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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曹雪芹是在用文字揭露人性与“礼乐”的悖逆。贾家创业之初人心思齐,积极向上,都是谦谦君子。贾家末日富贵而淫,规矩礼仪教养反成腐朽堕落的讽刺。不是规矩礼仪变了,而是人的思想和内外诱惑腐蚀的变化,导致一代不如一代。

读书人看贾府,不能片面只认识到“礼崩乐坏”造成末世崩塌。而是要从更深层次,从个人素质、教育以及内外因素去考量,才会发现贾家败亡的综合因素。

说起贾府之败,便容易归结到人的因素上,觉得贾家第三代似乎没有“实权”,人人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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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贾敬考中乙卯科进士后不了了之,贾赦世袭荣国公世袭一等将军也没实权,贾政只是个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确实一无是处。但事实是如此么?显然不是。

贾府第三代爵位最高的贾赦,是荣国公世袭一等将军。从辅国荣国公直接降等,地位能低到哪里去?具体可参考明清两代的宗室爵位降等世袭,就明白贾府爵位不是功臣五等爵的“公侯伯子男”排序。荣国公世袭一等将军相当于镇国将军。明代初期镇国将军的地位,曾高于功臣五等爵。就算后世降等级降也是正一品的勋爵。不光有俸禄还有庞大爵产,都不是功臣勋爵和官居一品的朝廷大员可比。

贾敬虽考中乙卯科进士,却必须世袭宁国公世袭二等将军,相当于辅国将军,注定不能以科举成绩入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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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看似从五品工部员外郎地位最低。实际工部员外郎只是他的职位。真正地位是荣国公世袭荣国府的第三代当家人,与贾赦分袭荣国公第三代世袭,地位相等。

而且,贾政一个从五品工部员外郎,却能赖在岗位数十年不上不下,真是上不去还是赖着不走?你看他随便就安排贾雨村复职应天府的从三品知府,再看贾雨村得到贾府扶持,没几年升任大司马参赞朝政协理军机的从一品兵部尚书,见了贾政还要俯首帖耳,就源于荣国府当家人分袭镇国将军的地位显赫,不是贾雨村可比。工部员外郎只是贾政工作而已。

贵族身份来自世袭勋爵,不像朝廷百官比拼官职。贾府从宁荣二公、贾代化、贾代善开始,掌控两代军权和朝政,到第三代唯有放权才能让皇帝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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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贾府的核心势力“京营”,从宁国公到贾代化已经掌控两代数十年,第三代绝不可能再由贾家人继续担任京营节度使。

于是,书中就写到贾政娶王家女儿王夫人,王子腾接替贾代化成为京营节度使。显然贾家玩了一手“左手倒右手”,扶植王子腾替贾家掌控京营,权力还在四大家族内部不变。核心利益还在贾府掌控之中。只是他们就像“影子幕府”一样从前台走向了幕后。

京营只是贾府势力一角。后文讲到王子腾被皇帝升任九省统制到九省都检点,再加上贾母八旬之庆时,送来仅次于老亲江南甄家屏风的粤海将军邬家,可知贾府在南北边防重镇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还有像长安节度使、平安节度使等封疆大吏,都对贾府言听计从,也折射出贾府的真实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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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贾府抄家实际是整个“四大家族”利益集团的覆灭。皇帝消灭四大家族便能收回对兵部、京营,北部边防重镇九省军权、南部边防重镇粤海军权的掌控。而这些明面上势力基本属于贾府的核心影响力。这还是三代之后的贾家,当初四大家族的势力更是权力熏天到可怕。

贾家,宁国公和荣国公军功盖世,主掌军权。

史家,保龄侯史公是尚书令,一朝宰辅,领袖百官,执掌朝政。

王家,县伯王公是都太尉统制,执掌禁军、司法。

薛家,紫薇舍人薛公无爵,却行商天下,掌控财富和消息、情报无疑。

所以,四大家族创建之初,基本控制了整个王朝的最核心利益,是先帝最倚重的肱骨之臣。他们深耕朝廷数十年,就算势力逐渐削弱,如此薛家在先帝和紫薇舍人死后已经退出权力中心,但其他三家依旧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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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王子腾上升导致四大家族内部势力平衡被打破,但贾家依旧领衔四大家族。他们真正摆在明面上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王子腾一人暂时根本无法取代贾家上位。

如果贾家没有足够底蕴,贾元春不可能突然被皇帝晋升为贤德妃。北静王更不可能对他们极尽拉拢。他们最终也不可能被抄家夺爵。

要知道贾家是先帝老臣,皇帝对他们夺爵是对先帝不敬,有“忘恩负义”“不仁不义”之嫌。如果不是贾家威胁太大,单纯只因贪污腐败的罪名抄家,结果得不偿失。这也变相表明贾家的势力对皇帝的威胁是巨大和致命的。必须要除之才能安心。

所以,如此贾家谁敢小觑!

❂从原文找线索,还原最真实的《红楼梦》。

✍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