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朱光是何许人也?为什么敢从毛泽东手中抢东西呢?这个年轻人似乎和其他人不同,他在毛泽东跟前有点“放肆”,似乎一点也拘泥于毛泽东“主席”的身份,而是仅仅将毛泽东看成是知己好友。
朱光是广东博白县人,善于写诗、作画,年纪轻轻加入中国共产党,做秘书方面的工作,早早就和毛泽东相识,有苏区才子之称。而且朱光不仅和毛泽东关系不错,他和朱德也是君子之交。
有一次,一位青年送给毛泽东四册书,朱光见猎心喜,竟然一把从毛泽东手中将书夺了过来,还说:“这些归我。”毛泽东也很喜欢那几本书,面红耳赤的大喊:“岂有此理!”两个人就在青年,面前旁若无人的吵了起来。
朱光是如何与毛泽东相识的?那四册书究竟是什么书?朱光和毛泽东吵架后发生了什么?最终那四册书又到了谁手中呢?
朱光的绝活:两手同时执笔写字;和秘书长的工作有不解之缘
朱光原名叫朱光琛,1906年出生于一个破落的地主家庭,早年家中虽说不富裕,但父母还是送他跟着堂兄读了几年书。可好景不长,朱光7岁母亲去世,11岁父亲去世,小小年纪就失去了依靠。
亲友虽然怜惜朱光年幼,偶尔会关怀和扶持他生活,但毕竟隔着一层关系,朱光还是尝尽人间冷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朱光自小聪慧,学习成绩很好,还练就了一手绝活,可以两手同时执笔写字,在当地小有名气。
中国著名语言文字学家王力先生看重朱光,收朱光为弟子,为朱光打下良好的书画功底。1925年,朱光考入博白县初级中学,在学校读了很多进步书籍和革命书籍,思想转转变,将列宁视为革命导师。
朱光还亲自画了一张列宁的画像,贴在床头。他开始参加一些反帝反封建的活动,却因此被学校开除。1926年,他转入玉林省立第二中学学习,这个学校的校长是一位共产党人,叫朱锡昂。
在朱锡昂的介绍下,朱光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自己正式加入革命队伍。1927年,朱光考入国民大学,12月参与了广州起义。虽然广州起义失败,但朱光在起义中的英勇表现被党组织注意到,很快朱光去往广西,被任命为广西省委负责人。
1928年,朱光又被调到上海工作,从事地下党保密方面的工作。在工作中,朱光两次被捕入狱,1931年在党组织的营救下出狱,并顺利正式加入中国共产党。
出狱后,朱光依旧留在上海工作,被任命为中共淞浦特委秘书长。没过多久,上海的形势越来越严峻,朱光的身份危险,党组织又将他调到中央苏区工作,到红四方面军司令部,担任政治部秘书长。
进入长征后,红四方面军的负责人张国焘企图分裂红军,朱光强烈反对张国焘的错误路线和领导作风。因此朱光受到张国焘一派支持者的迫害,还被开除了党籍。
朱光当时的悲惨遭遇很多人都知道,他白天戴着手铐和脚镣行军,晚上继续戴着这些碍手碍脚的东西绘制地图、书写标语。直到1936年10月,张国焘的阴谋被粉碎,红四方面军和红一方面军在宁夏会师,朱光才重新恢复党籍。
毛泽东和朱光吵架,朱光吵赢了!
恢复党籍之后,朱光被调到延安,负责中国文艺协会的工作,短时间内协会就演出了《广州暴动》、《秘密》、《血祭上海》等话剧,轰动了延安边区。
毛泽东也看了这几部话剧,看后大家赞赏:“这个班子不要散了。”后来鲁迅艺术学院的成立,正是源于毛泽东看过话剧之后的感想,朱光后来任鲁迅艺术学院的秘书长。朱光似乎和秘书长的职务有不结缘,不管到哪里工作,都逃不开任秘书长的命运。
实际上,毛泽东和朱光很早就认识,只不过在延安这段时间接触最多,两人的友谊也是发展于这一时期。毛泽东挺喜欢朱光的性格,抛开年纪,毛泽东在朱光身上看到了一种年轻人洒脱不羁的脾气,因此待朱光甚厚。
1937年,平型关大捷之后,一位青年作家从山西五台山出发奔赴延安。山西境内正在打仗,青年作家这一路很太平,有好几次距离战场非常近。有一次,青年作家路过被日军炸毁的废墟,竟然从废墟中发现了宝贝。
这些宝贝是四册书和两卷字帖,四册书都是莎士比亚的作品,分别为《哈姆莱特》、《奥赛罗》、《李尔王》、《仲夏夜之梦》,两卷字帖则为《石锁》和《三希堂残帖》。作家抱着这些从废墟中扒出来的东西如获至宝,简直高兴疯了。
作家辗转联系了朱德总司令的军队,可以跟着一部分队伍一同去延安,安全得到更多保证。但在行军过程中,作家又遇到一个大麻烦,军队的行军速度快,大家都是轻装简行,可作家不舍得扔掉这几本书。
最后作家竟然扔了不少衣物和随身器物,这几本书却始终带在身旁。到延安之后,年轻作家见到了鲁迅艺术学院的秘书长朱光,表达了想见毛泽东的意愿,他对毛泽东敬仰已久,早就想见一见这位中共的领导人。
在朱光的引荐下,作家来到凤凰山杨家岭,在一间陈旧简单的房间中见到了毛泽东。毛泽东是个惜才爱才之人,对于远道而来的作家礼遇有加,两人都是健谈之人,很快就聊得热火朝天,颇有旧友相逢之感。
青年作家见毛泽东这般礼遇自己,情不自禁地将自己在废墟中找到的四册书和两卷字帖拿了出来,说是要送给毛泽东。若是给毛泽东送金银钱财,毛泽东定然不会收,但见是一些书和字帖,毛泽东好奇的接过来看。一看之下,毛泽东喜出望外,竟然是很难买到的国外名著,莎士比亚的名字如雷贯耳。另外的两卷字帖也都是珍品。
朱光站在一边非常惊喜,这小子身上竟有这般珍宝,事先没有透露一丁点,情绪激动之下,朱光一把将四册书从毛泽东手中抢了过去,说:“这些归我!”
毛泽东被突然偷袭,眼见着书从自己手中不见了,他气得面红耳赤,大声说:“岂有此理!”
毛泽东这一声气势十足,再加上当了多年领导,颇有威严,给一般人早就吓到了。朱光不仅没有被吓到,还振振有词的和毛泽东争辩:“见面分一半,字帖先不说,剧本理应归我。”看得出,朱光对莎士比亚的名著的确喜爱。
毛泽东平时辩论很厉害,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谁说应该归你?莎士比亚是一代戏剧大师,马克思喜欢读他的书,在《资本论》中还引用了大段的他的名言。马克思的小女儿还说莎士比亚作品是家里的《圣经》。我毛泽东不是教徒,莫非我不能阅读《圣经》吗?”
“我主张公道,马克思正确!我是马克思主义的党徒,对于莎士比亚作品的所有权问题,怎能与你朱光善罢甘休!”
朱光思维敏捷,当即不甘示弱的争辩:“我是南国社之老,当然有权决定莎士比亚的剧本归谁。”
两人就这样唇枪舌剑的吵了起来,一边的青年作家都看傻了。作家没想到好好的两个人就吵起来了,他左右为难的劝说,但毛泽东和朱光都是倔脾气,谁都不肯让步。
两人吵了半天,最后平风秋色,决定一人一半,一人拿两本书和一卷字帖。朱光强行夺走了《奥赛罗》、《李尔王》、《石索》。
朱光拿到书,喜滋滋的看着毛泽东说:“这样分配总算合理了吧?!”
毛泽东无奈的看着捧着书傻乐的朱光,两人十多年的好友,对对方的脾气还是十分了解的,他是又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好朋友不会因为身份让着自己,两人是真心相交;气的是到手的珍宝被好友厚脸皮的拿走了,简直不可理喻。
毛泽东不再纠结被拿走的珍宝,转而正色道:“权既在你手,我只得服从。但我要问你,你虽是南国社之老,而今你还能演莎士比亚的话剧吗?”
朱光也不来虚的,直接脱口而出一段话剧里的内容:“你先听我背诵一段独白:且慢,在你们未去以前,再听我说一两句话。我对于国家曾经立过相当的功绩,这是执政诸公所知道的......”
长长的一段台词朱光抑扬顿挫的朗诵出来,还加了几分表演的神态,毛泽东也不得不道声好。唯一美中不足,朱光是广东人,普通话不那么好,朗诵中夹杂这浓重的粤音。
毛泽东:“你的口音不够国语化......”
朱光:“我的表演,超群出众,精彩绝伦......”
毛泽东:“如此说来,你演出《奥赛罗》,我必到场欣赏,领教......”
朱光:“岂敢!岂敢!”
毛泽东到手的书和字帖,就这样被朱光拿走了,任谁见了都要道一声“胆大妄为”。实际上,毛泽东一点不生气,他只是心疼少了几本书看,少了卷字帖欣赏临摹。
毛泽东参加朱光的婚礼
1938年5月1日,原本是劳动节,毛泽东却欣然来到朱光所住的窑洞,参加他的婚礼。毛泽东是趁着夜色来的,延安的月亮又大又圆,挂在天边给不远处的宝塔都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银光。
窑洞中温暖明亮,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传出阵阵欢声笑语。毛泽东走进窑洞,见中共中央秘书长李富春、陈云、罗瑞卿、丰凯等同志都已经到齐了。
朱光见毛泽东来了,立马招呼着开始主持婚礼,大家一起哼唱起《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经典歌曲,婚礼的氛围浓重起来。
李富春了解朱光这段感情的情况,笑呵呵的过来和毛泽东等人说:“告诉诸位,朱光、余修的婚事是经过我的审查后同意的,我的眼光不会看错,二位可谓天生的一对才子佳人。”
毛泽东点燃一支编曲的卷烟,风趣的说:“莫夸口,莫夸口,富春同志,我这个判官道要来仔细审审。”接着,毛泽东将目光投注到新婚的小夫妻身上,问朱光:“朱光,你这个土包子是怎么把这娇娃子从香港骗来此地的?但要从实招来。”
说着毛泽东还坐正了身子,整了整衣襟,好像真是一位判官。珠光闻言,深情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新婚妻子,端起一边的碗喝了一大口烧酒,神采飞扬地跟毛泽东讲起了他和余修的恋爱史。
在延安,毛泽东其实参加了不少同志的婚礼,都是简简单单的吃顿饭,走个仪式,热热闹闹的氛围极好。一起经历过苦难岁月的夫妻,大多携手一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朱光被调任广州,临行前和朱德、毛泽东告别
新中国成立前后,朱光被调任广州,任广州市副市长、广州市人民政府秘书长、中共广州市委副书记等职务。他打点行装从北京出发之前,去看望自己的老领导朱德总司令。
清晨,他与朱总司令一起在庭院中散步,隔壁的毛泽东似乎是有事突然来找朱德。见到朱光一怔,没等朱德开口,毛泽东便开口问:“你,你是哪一个?”
朱光:“我朱光是也。”
毛泽东:“好,好你个朱光,你还认识我吗?”
朱光:“哪个不认识你,中外皆知的伟大人物?”
毛泽东:“那么你为何看朱总司令而不看我?”
朱光:“因为我与朱总司令同宗同姓,宗派山头。”
毛泽东:“你既然把我划外,难道你不怕我见外把你忘记吗?”
朱光:“你忘不了我朱光,为何忘不了?因为我还没有给你演出《奥赛罗》呢。”
毛泽东听完开怀大笑,朱德听这两个人说相声一般的交谈,也笑起来,然后给朱光写了一首《赠友人》诗,当做送别的礼物。
朱光在毛泽东的邀请之下,来到了毛泽东的书房。这是朱光第一次到毛泽东中南海的书房,进屋就看到满满的书籍。朱光是个爱书之人,目光一下就离不开了。
毛泽东猜出了朱光的心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你个珠光,还想夺走哪几本书呢?”珠光笑着答:“岂敢,岂敢。”两人侃侃而谈,毛泽东兴致所至,挥笔为朱光写了一首诗。朱光为了答谢毛泽东,也写了一首抒情诗。
毛泽东见朱光的诗落款是:
朱光于1949年建国前夕古都中南海书法家之府。
毛泽东说应该将“书法家之府”改为:“书癖家之家”。
朱光有些不以为然地问:“主席,何必如此?过不了几日,你就是一国之主了,我尚且故隐其讳,否则我不该写主席府了吗?”
毛泽东却认真地说:
“你个朱光上皇,你要给我加封加冕而称为王吗?朱光,我们出身草莽,不可忘本,今天也罢,明年也罢,千万代也罢,你我始终如一,要祸福与共,甘苦共尝,同称同志。多少年,我们当兵的来无影,去无踪,行无定所。时至今日,我们人民,我们党胜利了,有了家。人生一生,保主一家,足矣足矣......”
朱光听了毛泽东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颇为动容,长叹一声。对于毛泽东的修改,他认为应该改为“书法家之家”,书癖家是不合适的。
最后,毛泽东还给自己这位老朋友写下一副赠言:
到南方去,同原在南方工作的同志团结在一起,将南方工作做好,这是我的希望。
朱光同志!
毛泽东
朱光在广州工作期间,为广州发展做出了很多贡献,1954年10月被任命为广州市市长,直到1960年10月才被调任去别处。从1949年算起,朱光在广州主政了11年。
广州体育馆、广州医学院、麓湖、流花湖、荔湾湖、东山湖、石湾窑都是在朱光的领导和支持下建设的。1953年,毛泽东到广州巡视,朱光来作陪,站在珠江边上的绿化长堤上,毛泽东望着珠江水问朱光:“今年几岁了?”
朱光达:“四十七。”
毛泽东感叹:“还年轻的很啊,大有作为。”朱光后来的工作也确实成绩斐然,受到了很多党内外人士的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