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数九隆冬之际,寒风能刮进骨头里。
盛露青却将一双手插在雪地里搓雪球,双手被冻得紫红,她忙呵出一口热气暖手,却连她通红的鼻尖儿都未曾沾染便已散光了。
身后的梅香倚在膳房火盆子旁抱着鎏银的汤婆子,斜眼睨她:“小浪蹄子,净寻这些花招子勾引男人!不是今儿玩个雪塑,就是明儿打个络子的,整个秦府尚且不够你风骚的!你不是喜欢雪塑吗?今儿个不堆出个名堂来,别进屋!”
盛露青拿剪水般的秋子睇了她一眼,便老实低下头忙活眼前半人高的雪狮子。
她明白,梅香这是在找借口要调理她。
▼荃文:青丝悦读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柳馥兰含泪看着棺内的盛露青,棺一盖,何珞宇恐怕再也看不到盛露青了。
她擦着泪,看向管家:“抱他去看吧。”
何珞宇被管家抱了起来,趴在棺沿上认真的看着盛露青,他小小的手想去摸盛露青:“姑姑,姑姑,娘,姑姑睡着了吗?”
柳馥兰闻言,捂着嘴将头偏到一边:一连失去三个亲人,她比受重伤还要难受煎熬。
许久,她才艰难的扯出一个笑,抚着何珞宇的头:“宇儿乖,姑姑累了,所以睡着了……宇儿要记住姑姑的模样,不能忘了姑姑知道吗?”
何珞宇努着嘴,直勾勾的看着盛露青,他才不会忘记姑姑呢,可姑姑都已经睡了好久了啊。
管家摇头叹气,欲将何珞宇放下来,谁知他紧紧抓着棺沿不肯松手。
“宇儿要看姑姑!”
柳馥兰微微蹙眉,语气也严厉了些许:“宇儿,怎么不听话了?”
何珞宇立刻泪眼汪汪起来,他看向棺内的盛露青,平时柳馥兰凶她盛露青都会出来护他的……
柳馥兰已身心俱疲,无力再去管何珞宇的任性,她手中拿着盛露青的衣服,默默垂泪。
突然,何珞宇惊叫起来:“娘!姑姑醒了!姑姑醒了!”
柳馥兰只当他年幼乱说,抬起暗淡的眸子对管家道:“抱他去睡吧,等明日一早出殡。”
“是。”管家将吵闹的何珞宇抱走后,厅中便只有外头呼呼的北风声。
柳馥兰将衣服轻轻放在盛露青的头边,而后抚着盛露青冰冷的脸颊轻泣。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呼……”猛然,细细的呼气声和手掌的一股热气让柳馥兰一颤。
“……沉烟?”
盛露青只觉浑身麻木,左臂也在隐隐发痛,只是最难受的还是心口的沉闷。
“咳咳咳……”她咳出几口浊气,才缓和了这快要压的她窒息的感觉。
“沉烟!”
有人在叫她?这声音……是嫂子!?
盛露青缓缓睁开疲惫的双目,映入眼帘的便是泪流满面的柳馥兰,可她脸上却带着惊喜的笑容:“沉烟!你,你还活着!”
盛露青虚弱的喘着气,轻唤:“嫂,嫂子……”
随着左臂的疼痛感愈渐强烈,她的意识也缓缓清晰过来。
她记得在最后一战时,她的左臂被敌将砍断了,她砍下了他的头,后来的记忆便是一片模糊了。
柳馥兰见盛露青神情痛苦起来,对着已经愣住的丫鬟小厮喊道:“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丫鬟小厮这才回过神,忙跑了出去。

打开网易新闻 查看更多图片

盛露青,她就在这儿,就在他的怀里……
秦淮舟从未像现在这般贪恋着呢喃着盛露青的名字,好像只要他不断的呼唤,盛露青就会活过来一样。
太傅站在他身后,欲上前却又止住,他心中有愧,实不忍去看何毅和盛露青的灵位。
只是秦淮舟这般神志不清的模样,让他万分担忧。
柳馥兰听见丫鬟来说秦淮舟闯进何府的事情火冒三丈,可是细想秦淮舟此时恐怕一心的惦记着“战死”的盛露青,更多的只有惋惜了。
她行至大厅,只见秦淮舟抱着盛露青的黑棺,任凭小厮怎么劝阻拉扯他都不肯放手。
而楚太傅也是无言的站在一旁,时不时的抹泪,柳馥兰正要出言呵斥,却只听见棺盖被挪动开的声音。
原来是小厮拉秦淮舟时被拉开了。秦淮舟下意识的俯身去看,却只见棺中放着几件衣物,盛露青并未在里面。
顿时,他眼神一闪,却又流露出一丝惊惧:“她,她呢?沉烟呢?”
盛露青不在棺里,难道说,她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