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8月初,粟裕起草了关于南麻、临朐战役的初步总结,分析了这两仗没有打好的原因,总结此次战役的经验教训,准备上报中央军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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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陈毅和副政委谭震林却都不同意电报上面“其主要原因,在于对敌人维持其重点进攻之判断错误”的意见,认为失利的主要原因是粟裕在军事部署上面的错误与战术上的不讲究。

粟裕回信应对批评

粟裕虽然看上去非常文弱,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很有脾气的人,他当即发了一封电报,向中央军委引咎辞职,请求处分。电报内容如下:

军委并华东局:
自五月下旬以来,时愈两月无战绩可言,而南麻临朐等役均未打好,且遭巨大之消耗,影响战局甚大。言念及此,五内如焚。此外,除战略指导及其他原因我应负责外,而战役组织上当有不少缺点及错误,我应负全责,为此请求给予应得之处分。至(于)整个作战之检讨,俟取得一致意见后再作详报。
八月四日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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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粟裕上表请辞的同一天,华东野战军副政委谭震林给粟裕写了一封长信,批评他在这次战役中的错误。

在信中谭震林从苏中战役开始讲起,列举了第二次涟水战役、宿北战役、鲁南战役、莱芜战役、蒙泰战役和孟良崮战役,认为屡创全国战争佳绩的粟裕,在“军事上常常粗心大意,缺乏远见,常常只看到一二步。

谭震林将信写好之后请陈毅转交粟裕。

陈毅看后,也是同意谭震林的观点,认为对粟裕很有帮助,就准备3个人找时间一起把问题谈谈。但是由于指挥部即将移动,没有安排出时间,当天夜里,野战军指挥部经由临淄西关、索镇到达郭店,才找到时间将信交给他,两人进行了长谈。

粟裕看过谭震林的信之后,觉得他的观点很多自己都不认同。于是写了一封信,寄给了当时已经率领第2、第7纵队前往胶东休整的谭震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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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不同意我那电稿上的意见,而认为‘是军事部署上的错误与战术上的不讲究’。我承认军事部署上确有错误,战术上却很低劣,这些我应负其全责。但我仍认为‘过分乐观’是南麻临朐战役未能取胜的主要原因,至少是主要原因之一。
由于过分乐观而发生轻敌,由于轻敌而企图‘啃硬核桃’,企图‘一锅煮’,企图歼灭十一师后乘胜歼二十五、六十四等师,而与叶陶各纵会师蒙阴。
因此部署上就以攻坚为主,而不以打援为主。这种乐观,我也是其中的一个,但我觉得你比我和陈军长(陈毅)更乐观,而有过分乐观的表现。”

同时,粟裕还在信中针对谭震林所批评的话,做出了回应,他是这样讲的:

“有些是与事实不符的,而其中有一些并不是我处理的,而是你自己处理的,这大概是你已经忘了。因此对这些问题,我不得不加以说明。”

在信中的末尾,粟裕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写到:

“……总之,自卫战争以来,一切军事部署上、战术指导上的缺点、弱点和错误,我应负其全责。”

“谭老板”称谓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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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震林,1902年生于湖南省攸县城关镇,早年参加革命,参加红军,后任新四军第二、三支队副司令员,创建了东路抗日游击根据地。1945年,谭震林任华中分局副书记、华中军区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华中野战军政委。1949年出任第三野战军第一副政委。

谭震林,生性耿直,为人快人快语,随着职位的升高,人送绰号“谭大炮”,后来又被称为“谭老板”。毛泽东有时就称赞“谭老板,你这一炮放得好啊”!有时候也批评他:“谭老板,你那大炮也相当多,放得不准嘛。”

1940年3月,谭震林奉命前往东路即津浦路东段的"苏太常"、"澄锡虞"地区(苏州、太仓、常熟、江阴、无锡一带的简称)。

为了确保安全,谭震林和随行人员进行了一番伪装,他化名为林俊,身份是国民党三战区的参谋主任,他对身边人员说:“从今以后,谁再叫出谭司令,我就不客气噜!”

他们一行数人,为了躲避敌人的搜查,行进非常缓慢,本来不算远的路程,整整走了1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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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谭震林,身穿雪白的衬衣,毛料西裤,外披长衫,头顶黑色的礼帽。走路前呼后拥的,俨然是一派“大老板”的派头。谭震林甩甩衣袖,对同行的同志们说:“我走几步,你们看看,像不像是个大老板!”说完之后,迈起四方步,把肚子一挺,摇摇晃晃向前走,逗得在场的人们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像还是不像?”

“像是像,就是有点太摆架子了!”

“不摆架子怎么行?我看就很像!”

大家吵吵闹闹的,谭震林却说道:“像不像三分样。我尽量摆出老板的样子,有什么破绽,你们替我弥补着点。”

从此以后,“老板”成为了谭震林又一个称呼,就连毛主席见到他也会称他为“谭老板”。

至于谭震林和粟裕两人关于这件事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不得而知,也不能说两人的关系会因为这封信而变坏,事实上,两人一直通力合作,将华野带领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南麻、临朐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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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带领着华野连战连捷,1947年7月,为配合着晋冀鲁豫野战军挺进大别山,华东野战军执行中央军委的指示,将全军一分为三,分别由陈士榘、唐亮,叶飞、陶勇以及陈毅、粟裕、谭震林直接指挥。

据《传檄中原》记载:“在山东时,陈毅、粟裕为了分兵的问题,曾经昼夜争论,粟裕对分兵很有意见,对远距离外线出击的做法很不理解。”

不过,粟裕当时只是副司令员,对于已经决定的命令,他并不能说什么,只能按照命令执行。

叶飞和陶勇率领第1和第4纵队的7万多人进攻鲁南,打算拖回进攻鲁中沂蒙山区的主力,但是两人进攻鲁南失利,加上山洪暴发,俘虏逃跑,处于危险之中。粟裕为了接应叶飞和陶勇,不得不发起了南麻攻坚战。此时他手中只有主力9纵和助攻的6纵,加上大雨滂沱,山洪暴发,炮弹运不上来,炸药包又拉不响,防守的7纵也被敌人突破,敌人占领了临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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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朐的丢失,将造成敌人切断我军在胶济铁路以北的后方安全。粟裕只能下令停止进攻南麻,夺回临朐城。

然而上天仿佛就是要和华野作对,就在华野进攻临朐县城的时候,又来了一场暴雨,导致部队行动受阻,华野的大炮使不上力。粟裕不得不再次退兵,两次战斗,都是以华野主动撤退而结束,两次战斗歼敌1.8万人,而华野本身的损失超过了2.1万人,简直得不偿失。

对于这一战,陈毅曾经这样说过:“因雨季没有打好仗,打敌十一师(7月17日至21日在南麻),5天5夜只消灭1个团,(7 月24日至 30日)在临朐5 天 5 夜只消灭 2 个营,打费县消灭1个旅,打泰安敌人逃跑了。7月打了8仗只有3 仗打好。”

部队从临朐前线撤退之后开始休整。

8月4日这一天,粟裕起草了关于南麻、临朐战役的初步总结报告上交中央军委,引咎辞职。陈毅得到消息之后,感到很不安。他始终认为,这几仗没有打好,彼此都有责任,不能由粟裕一个人承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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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6日,陈毅为此特地写了一封电报上交中央军委和华东局:

“(一)……最近粟、我共谈,粟态度可佩,昨夜长谈,对今后共同工作很有好处。
(二)我认为我党廿多年来创造杰出军事家并不多。最近粟裕、陈赓等先后脱颖而出,前程远大,将与彭(德怀)、刘(伯承)、林(彪)并肩迈进,这是我党与人民的伟大收获。两仗未全胜,彼此共同有责,不足为病。谭、我本此观点,互相研究教训,粟亦同意。……。
(三)我本挽三人共谈,谭因东行,故谭未参加。谭临行遗书,此书临别我看了一遍,对粟有帮助,……。我们对战役指导部署历来由粟负责。过去常胜者以此。最近几仗,事前我亦无预见,事中亦无匡救,事后应共同负责,故力取教训以便再战。军事上一二失利实难避免,虚心接受必为更大胜利之基础。……”

收到粟裕的来电,毛泽东并没有批评他和同意他的请辞,而是回电:“粟裕同志支[四]午电悉。几仗未打好,不要紧,整个形势仍是好的。望安心工作,鼓舞士气,以利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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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天,华东局也发来了电报,肯定了粟裕在以前的功劳,承认了这一战的主客观原因,希望粟裕可以善于研究经验,取得更大的胜利。同时还关心了粟裕的头疼病,希望他保重。

对于陈毅的来电,毛泽东也是很赞同,8月11日给陈毅、粟裕和饶漱石回电,对于陈毅8月6日的电报完全同意,同时指出7月的几仗虽然减员较大,并未妨碍战略任务,目前整个形势是有利的。

中央和华东局都对粟裕的下一步行动都给予了厚望,而粟裕也没有令大家失望。

在紧接着的9月份作战中,粟裕指挥着华东野战军端掉了敌人整编第57师,在一个月的作战中攻克县城24座,歼敌10000多人,扭转了华东野战军外线出击初期的被动局面,迫使国民党撤军增援,对整个战局起到了点石成金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