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乡愁》之九十四
那一世,如小清新,素雅、恬静……
在不经意的那一刹那,多望了一眼,微风拂面下,长发掠过她上扬的嘴角……
到了某个年纪 ,真正让你美丽的,其实不再是脸蛋。而是骨子里迷人的气质,还有历经岁月沉淀后有趣的灵魂……
偶尔,某个令人沉醉的画面,会一直烙刻在脑海深处。在某个安逸的梦里,画面就会从心底缓慢释放出来。
不问花开几许?只道浅笑安然……
那一刻,就不觉沉醉了梦。
1
翻不到花生的时候,三哥就带我们去挖“搬茬子”(田鼠)的窝。
搬茬子在秋天时,比种庄稼的人还忙活;那里的庄稼熟了,就抓紧去偷。
而且,是白天黑夜地忙活着去偷。偷到的东西,就藏在它们的窝里过冬。
一直感觉,这些搬茬子的日子,比庄稼人过得还滋润。
庄稼人冬天缺少口粮、棉衣了,还愁得头发一掉一大把;但这些家伙们只要够勤快,是要啥有啥。
它们和庄稼人的唯一区别,就是缺几个装在口袋里的钢镚子。
水果累累的夏季,已经是遥远的记忆;但对搬茬子来说,秋天才是最美好的季节。
搬茬子虽说生而丑陋,容貌实在是乏善可陈,但却是帮聪明的家伙。
往往从秋天玉米开始成熟时,就开始将最早成熟的玉米穗上的颗粒咬下来。
嘴里塞得鼓囊囊的,一嘴嘴地衔回窝里,去专门藏粮食的地洞里收藏起来。
2
搬茬子是个“杂家”,除了偷各种粮食,它们还偷棉花,将他们的地下洞穴,布置得比我们的被窝还暖和。
三哥找搬茬子洞是个老手。
在田边地角的背静之处或者背旮旯儿里,拨拉开一蓬杂草,就能看到搬茬子的洞穴。
三哥就招呼我们先别挖,他用铁锨靠着洞边慢慢往下掘土。
我们的举动,经常让那些遭受到灭顶之灾的搬茬子惊恐不已,一群的搬茬子被惊吓出来,我和小妹就满地追着打。
等转回来时,三哥也就掘到了搬茬子藏粮食的洞穴。
等扒拉开浮土,下面往往藏着很多的玉米粒和花生。
这些搬茬子还会将这些粮食“分类存放”,各种粮食放在不同的洞里。
而且,不管这些洞穴多深,它们储藏的粮食都是颜色鲜亮,从不发霉。
3
有的洞穴里,还能掏出一大堆的棉花。
有的棉花里的棉花籽,已经被这些家伙们当油料给吃了,只剩下软软的棉花。
看见这些棉花,三哥嘴里就“咕唧”着骂:“老子的破棉袄里,都没这么多棉花,它们算是享福了。”
有时候,在棉花堆里,还会抖搂出几个手指大的小搬茬子,肉嘟嘟的、惊恐地“唧唧”叫着乱拱。
小妹手快,拎着小三镢就要打发这小搬茬子“上路”。
三哥一般都会拦住:“它们祸害庄稼不对,我们祸害它们也不对,让它们自生自灭吧。”
之后,他还会留下一团棉花,将几个小搬茬子用破布鞋扒拉到棉花团里,还盖上一些乱草,虚掩点土,让老搬茬子们回来解救它们的小崽子。
那时候,已经听妈妈讲过不少成语故事。
知道有个成语叫“杀鸡取卵”、“斩草除根”,但感觉三哥的行为,是“取卵而不杀鸡”,“斩草而不除根”。
4
三哥听了,摸着我的头说:“我们的小密懂事了!”
之后,也不辩解,就扒拉出搬茬子窝里的大部分粮食,剩下一小点给搬茬子过冬。
几把将那堆棉花全揣到怀里,嘴里嘟囔着:“回去后,这些棉花要让俺娘给俺塞到破棉袄里。”
那时候,很多孩子多、粮食不够吃的人家,会专门在秋尽冬初时,去田里挖搬茬子窝
有的大的搬茬子窝里,备不住会挖出十多斤粮食。
运气好的时候,一天下来,能挖到半袋子粮食背着回家。
那时候,倡导向天要粮食,向地要粮食。
社员们在实在无处可“要”的时候,只好向搬茬子“借粮食”了。
那些从搬茬子窝里“借来”的粮食,尽管沾了田鼠们的不少口水,想着有点恶心,但回去淘洗干净了,还是可以果腹的。
也有的人家,确实咽不下去这些粮食,就把这些粮食淘洗了卖掉,再重新买点干净的粮食来吃。
5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
每次翻完花生回来,三哥都会把翻出来的花生背到房顶上,摊开来晒着。
等到过些天,花生翻完了,送我们回去时都给我们带上。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给我们装一袋子大地瓜,用破旧的自行车驮着,一起送我们回去。
于是,那年的冬天里,爸爸围着火钵喝酒的时候,就抓一把花生埋在余烬里,等烧得黑乎乎的时候扒拉出来,剥开皮吃。
花生的香气,就在烟火缭绕的屋子里弥漫。
妹妹小心眼,每次看着爸爸一嘴嘴地吃我们辛苦翻刨来的花生,就撅着小嘴,在妈妈身上蹭来蹭去,悄声在妈妈耳边说:“他吃我翻的花生,咋不噎得背过气去!”
妈妈笑,伸指厾了下她的额头,小声说:“不许这样说你爸爸。”
爸爸看见了,就揽她入怀,剥开几粒花生塞到她小嘴里,小丫头才稍微开心点了。
酒是诗人的相思豆,酒是画家笔下的月如钩,酒是浪子一条寻找家园的小路,酒是游子靠近彼岸的小舟,酒是故乡清清的小河,涓涓的细流……
约酒,是生活的释放,也是热血情谊的见证。
喝醉,从来不是酒精的罪过,而是感情的度数太高。
一个人的生活,乐得微醺。
在微醺中,把自己还给自己。
别怕,人生还长,总有人陪你喝酒骑马走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