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后,凉爽的天气依旧没能盼来。或许用不了多久,当秋风吹过,树叶如约而落时,很快就会罩上长衫了。想到了落叶,就会想起儿时的游戏——“杠大将”。那是我们夏季里玩的最多的游戏,树上摘来的一堆树叶,让无数孩子玩的不亦乐乎。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留下了太多难忘的回忆。
杠大将,不只是我们青岛有,这可是一个全国性的游戏。翻阅资料,自南北朝期间就盛行民间的一种传统游戏,古代称斗百草,属于端午民俗,到了宋代扩展至平日随时可斗,老少都为其所好。儿童则以叶柄相勾,捏住相拽,断者为输,再换一叶相斗。
作为全国流行的游戏,各地叫法也是不一。北京叫“拔根儿”,山东有些地方叫“杠老杠”、“杠老根儿”,东北叫“嘎宝油子”,还有一些地方叫“劈老根”、“杠老杠”、“拔老根”......这是属于出生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的人的集体回忆。
近些年,由于社会的发展,以及人与自然关系的疏远等原因,这项游戏渐渐失去了它的魅力,孩子们也多低头沉迷于电子设备,与花草自然的亲密接触越来越少。这项传承几千年的民间儿童游戏,逐渐成为一种时光记忆与情怀故事。
青岛人对于杠大将同样有着深刻的记忆,在我们这里还有一些叫法,如杠老将、杠老宝、杠老油子、斗宝将等等,估计如今知道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吧。今天编发徐明臣老师的一篇旧文,让重回童年的记忆吧。
儿时的记忆——杠大将
徐明臣
杠大将,是儿时的一种游戏,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游戏机,有的只是传统的就地取材的游戏,冬天会找个墙角人挤人的挤油、翘起一只腿斗拐、高个的驮个矮个的骑马打仗、雪后盛行的白菜噶瘩大战;其他季节玩的什么踢大脚、弹蛋、蹦杏核、扇纸牌、藏猫摸忽之类的户外游戏美不胜数,其中夏天好玩的游戏之一就是“杠大将”。
杠大将,就是用杨树上的叶子,把叶片撕掉留下叶柄和叶茎,一人拿一根叶茎,两根叶茎十字交叉,两个人分别用两只手分别往两个不同的方向使劲拽,看看那根先断,先断为输者,如果一根叶茎连续连续战胜几根,称之为“常胜将军”。要想赢过对方,就要到杨树上选择叶柄粗壮的叶子,最好是已经老成的树叶。
儿时住的海岸路16号铁路宿舍大院外有片杨树林,这片杨树林是1916年日本人开建“内外棉纱厂”的时候,建在工厂南门口的行道树,一共四行,整齐的排列在三个大铁门的两侧,延绵数十米。
上世纪四十年代左右的内外棉纱厂(青岛国棉二厂)
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小树苗已经长大成一片杨树林。这里也是大院孩子们夏天玩耍的“小公园”。大院的人,都称这片树林为“银月”,孩子们也会噶着帮到“银月”去玩。后来知道,银月是内外棉纱厂的商标,也是工厂的代称,宿舍的人习惯的把纱厂大门口的这片树林子也叫做银月。
儿时,这片杨树已长成三四十厘米粗,四排树的树冠已紧紧密密的连成一片,春天,杨树刚刚舒展开叶子,一嘟噜一嘟噜的杨树花,像一个个树虎(毛毛虫)吊满了枝头。花开过后,一串串像珍珠手链般的杨树种子,七上八下的挂满了枝条。杠大将就需要在这片树林中找到最抗杠的树叶。
从树上现摘的叶子还不能用于杠大将,用现摘的树叶叶炳会很脆,没有韧性,一拉就断。为了加强韧性,就得像农村里沤黄麻那样,把叶柄的绿汁沤掉,以达到只留下叶柄的纤维。孩子们的办法是把杨树叶子的叶柄用牙咬一咬,破坏叶柄里的水分粘液,把叶柄整齐的摆放到胶鞋里,穿在鞋里用脚底沤一整天。叶柄会变成赫色,纤维尽露。
满满两个鞋窟窿里的“大将”,够一个人玩上大半天的,毕竟有些不够坚韧或沤的不好的“大将”,会被别人的大将残杀,带着脚臭气的大将一经战斗获胜,主人便把它的筋骨放到嘴里再咬一咬,以便让纤维更清晰,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到鞋洞里,再沤起来,一般斗那些纤细的“大将”,不用这种“重武器”。
杠大将从暑假开始,一直能战到开学,到杨树叶子的叶柄真正变得又韧又硬的时候,也就对杠大将失去了兴趣。没有经过沤的、没有鞋臭味的大将,也就失去了它的魅力。
最近回去看了看儿时的“银月”,碗口多粗的杨树已经长得须两个人搂抱了。前些年有些死掉的杨树换成了法国梧桐,有些靠近路旁的杨树,近几年已经换成了更时尚的松树,但好像与这些杨树格格不入。几棵小时候经常攀爬的杨树,大的树杈并没有变化,只是更粗更高了,在那个树杈上逮过“截留”,那个树杈上躲过猫猫,记忆犹新。希望这些老树得到保护,因为这儿还有更多人儿时的故事。
本文作者为岛城文史学者徐明臣,长期关注于四方文史的研究,曾参与过《四方文史》等书的编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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