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12月,上海一位老人去世,生前他是上海戏剧学院的戏剧老师,因此整个葬礼尤为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不隆重、不盛大。但是在纪念这位老人的悼词中却有这么一句话:“一生为党,功勋卓著,我们送别了一位传奇 ”。

能称为“传奇”,想必这位老人绝不是普通之辈,那他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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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位老人名叫范纪曼,曾是一名情报人员,为了组织和国家,他在敌营潜伏19年,还曾担任过毛人凤上级,虽然前后4次被捕,但正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传回了诸多重要情报,为国家做出卓越贡献。

范纪曼加入中国共产党,多次为我党做出贡献

范纪曼原名范贤才,因为工作原因,有数个别名。1906年时,范纪曼出生于四川梁山,而现在应该是重庆梁平,范纪曼家境不错,被父母寄予厚望。但是因为革命,范纪曼早年辍学,直到1925年时,才又到武汉求学,并且考入了当时的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这所学校也被称作是黄埔军校的分校。而和范纪曼同期的学员,就是罗瑞卿、戴笠和廖耀湘等等之流。

那个时期的年轻人,无不是满腔家国情怀之人,范纪曼同样如是。因为在武汉求学期间,范纪曼积极投身大革命,在次年,就和同学校很多学员们一起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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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正在范纪曼踌躇满志、为国效力之时,大革命失败,他接受组织安排回到故乡工作,在地方上班范纪曼也积极做事,搞农运、宣传革命思想,干得有声有色,而且还在当地发展了数十名党员。

直到1931年,范纪曼又受到组织安排,前往上海继续开展工作。在辞别家人的同时,范纪曼还写下一纸婚约解除书,因为在早年间,父母为他定下了一门婚约,本意是希望让成家再立业,但是范纪曼却说:革命未止,何来小家。

初到上海后,范纪曼担任一名情报联络员。却没想到开展工作没多久,因为叛徒透露消息,范纪曼被牵连入狱,这也是他第一次进监狱。当时范纪曼年纪尚轻,才25岁,但是牢狱之中,无论是糖衣炮弹还是言行逼供,范纪曼都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一关就是三个月,最后因为没有证据,敌人只能将范纪曼释放出来。可是因为这次事件,上海的组织几乎破坏殆尽,范纪曼还和组织失去了联系。

直到1932年,范纪曼都在一边学习,一边找寻组织。直到一天,他敏锐地发觉到同班同学薛讯似乎有些“不同”,应该和他是同道中人。范纪曼大胆向薛讯说清缘由,终于通过他联系上组织,可遗憾的是,因为上海组织破坏严重,对于范纪曼的真实情况,还有待审查,意识到暂时还不能回归组织。范纪曼没有因此不满,以当时的形势来看,谨慎也很有必要。而在等待组织安排的期间,范纪曼沉心学习,因为偶尔在翻看外国文献时,他觉得总有些不明其意,他打算趁着这段时间多学习学习外文。在现在,我们看到范纪曼的履历中,清晰的写着,大学文化程度,通晓日、俄、德三文。范纪曼学习外文的初衷是为了革命,事实上,也因此成为了范纪曼工作最好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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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有一次,范纪曼突然收到同乡曹策托人带来的消息,原来曹策意外被军阀逮捕,无奈之下,曹策的家人想到了范纪曼,于是托人前来请他想办法,范纪曼放在心上,并且立马开始想对策。曹策此人,不仅是范纪曼的同乡,还是同伴,曾是组织在天津的市委书记,地位不言而喻。范纪曼梳理了人脉关系,想到一个人—陈恭澍,这人曾是范纪曼在军校时同期同学,现在正是国民的重要干部之一。

有了思绪,范纪曼立刻展开行动,他以“老同学”的身份敲开陈恭澍大门,还自称是曹策的弟弟,希望能看在他的面上,手下留情。不知是不是,旧情起了作用,陈恭澍竟一口答应了。范纪曼高高兴兴回家等消息,结果一等再等,却没有半点儿消息,范纪曼十分不解,陈恭澍这是什么意思?不帮忙,却答应了,帮忙,却不见放人。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没几天,范纪曼再次登门,这次陈恭澍同样好说话,只是说了一个要求,要范纪曼帮忙翻译一些外文,因为他知道范纪曼精通外文。范纪曼自然是一口答应,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这下救曹策的事一定能成。只是范纪曼怎么都没想到,这一翻译,竟然还有了意外之喜。原来陈恭澍给他的外文文献可是个“好东西”,是国民党和日本的重要情报,和陈恭澍合作绝对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结果也正如范纪曼所料,在他的努力之下,曹策很快被释放。因为范纪曼上交组织的情报,再加上营救曹策的功劳,范纪曼也再次得到组织信任。

但是同时范纪曼留在了陈恭澍身边,一方面是因为范纪曼必须继续帮陈恭澍翻译。另一方面陈恭澍还十分信任范纪曼,邀请加入了中华复兴社,也就是军统的前身,成为组织最早一批埋在军统的暗线。这一时期就连后来鼎鼎大名的毛人凤也还只是个小喽啰,比之范纪曼的地位,弱太多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没过多后,组织有叛徒叛变,范纪曼意外被暴露,陈恭澍恼羞成怒,将范纪曼投入大狱,这是范纪曼第二次被捕。最终幸亏范纪曼的女友四处奔走求情,又有范纪曼军校同学作保,范纪曼没遭什么大罪,安全被放。

两次进入监狱后,范纪曼依然为我国持续提供情报工作

一连进了两次监狱,显然他已经是被盯上了,可是范纪曼一边学习,一边还在尽可能为组织提供情报。后来,在朋友的介绍下,范纪曼投入刘逸樵麾下,他是组织在北平的负责人,而刘逸樵看重的也正是范纪曼翻译能力,这在情报工作中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即使到后来抗日战争爆发,范纪曼都一直奔赴在情报战的最前线,为组织和祖国做出卓越的贡献。比如,1935年时,在翻译日本文献时,范纪曼就发现,一个月前,日本的梅津美治郎竟悄悄和何应钦见过面,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立即上报组织。不出范纪曼所料,两人的确达成了某种协议,因为范纪曼提前上报,党中央就迅速反应,于是有了后来“全国人民团结抗日,停止内战”的口号。

再到1943年底的时候,陈恭澍再次找上范纪曼,这次他是以国民党地下工作人员的身份前来,让范纪曼为他搜集日伪情报。虽然之前范纪曼被陈恭澍逮捕,但是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所以陈恭澍找人帮忙还是第一时间想到范纪曼,范纪曼没有立即拒绝。因为他考虑到,这同时是搜集国民党反共情报的机会,果然,上级刘逸樵也是相同的想法,所以在刘逸樵的特许下,范纪曼再次和陈恭澍联系上,一方面为陈恭澍工作,一方面也继续“盗取”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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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幸的是,在1944年时,又因为组织电台工作人员被捕,范纪曼再受牵连,锒铛入狱,第三次被抓。但是说来也巧,当时范纪曼的确还在为陈恭澍工作,范纪曼的女友也聪明,再找陈恭澍说范纪曼是在为他工作时被抓,要求他救出范纪曼。最终,范纪曼反而是在陈恭澍的帮助下,有惊无险脱困。

不久后,抗战胜利,可是世道仍然不太平。组织意识到范纪曼和陈恭澍等等军校同学的关系是很好的利用点,范纪曼直属上级刘逸樵更是希望他:继续我潜伏,见机行事,钻得越深越好。因为和陈恭澍合作良好,范纪曼在国民党地位确实不错,但距离中心尚远。但是上级有安排,范纪曼当然要试图更进一步,然而这一步却是直到1947年才实现,范纪曼在朋友的引荐下,化名为范行,他认识了陈诚。而范纪曼履历不错,精通外文,30年代还曾为国民党搞过情报,陈诚也欣赏,于是安排他为“国防部少将专员”。从这时候开始,范纪曼数次掩护同伴撤离,后来的数次解放战役中,更是范纪曼冒死传递出很多重要情报。

到了1949年,国内形势越发紧张,陈恭澍要求范纪曼同他一起转移到台湾,继续搞情报。范纪曼只能一边拖延时间,一边祈祷胜利那一天早日到来,只是谁都没想到意外率先来临。一位组织情报人员被捕,而范纪曼曾经掩护过他,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这位情报人员将范纪曼招供出来,他再次被捕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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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因为当时范纪曼的地位不低,一开始,还只是被“审查”,监狱中的相关人员也对他客客气气,毕竟范纪曼之名,当时和戴笠、毛人凤相比,也丝毫不弱。然而可惜的是,这次范纪曼是真的暴露得彻底,在关押期间,他偷偷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圈上了红圈,含义不言而喻。范纪曼心中一紧,明白自己这次真栽了,继续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第二天,范纪曼特意早起,谎称肚子痛,支开了看守人员,将平时放水盆的板子搭上竹篱笆,庆幸的是,最终顺利出逃。

逃出生天的范纪曼立即向组织申请恢复党籍。然而没想到的是,几年内战,范纪曼的上级刘逸樵失踪,没人能证明范纪曼的真实身份。现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等找到刘逸樵,二是重新再入党籍,等着刘逸樵证实,至于后者,范纪曼坚决没有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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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没想到的是,这位出生入死十多年的无名英雄,还未迎来他的荣光,在1955年,因为“潘扬事件”,范纪曼被判20年。直到1980年,才沉冤昭雪。再到1984年,范纪曼老人心心念念的党籍才得以恢复。范纪曼一生艰难,或许光明迟到,但终究会到,而之于那个年代的人,家国情怀比荣誉重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