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外孙》这部泰国电影,正在中国内地院线上映当中,豆瓣评分8.9分,还是非常高的。很多影迷觉得它真实,有价值,值很高的分数。这其实是一个有趣的影迷现象。看得起院线电影的,需要具备中产阶层的水平才行——经济水平和学识水平。而这部电影,恰好扎在中产阶层的痛点上,尤其是中产女性阶层的痛点上——该片和普通劳动者的关联性就不大。
《姥姥的外孙》这部电影当然是多义的。质量较高的电影,都应该是多义的,不能是一句话可以讲清楚的。这部电影,其中一个内容则是,姥姥临终之前,把房产留给了自己的儿子,而不是一直照顾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这一项内容,应该是可以刺痛很多中产女性的。
我前边讲了,中产女性,需要经济中产和学识中产。特别穷苦的那种,经济上实现不到中产的,自己的父母,也没啥财产值得惦记。学识特别低的女性,也没有父母遗产应该在子女当中合理分配的意识,她们会觉得,父母的遗产,就应该是儿子的,没有儿子的,才是闺女的,甚至于可以是侄子的。
好多未能实现中产的女性,在父母遗产问题上,是没有想法的。她们会觉得,父母把遗产不留给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其实,在这批女性当中,彩礼这件事情也是理所应当的。彩礼,于她们而言,更像是其父母变卖她们的一次经济交易。既然她们已经换取了彩礼,便已经不是娘家人了,因此,亦不应该惦记娘家的财产。这批女性,在有了儿女之后,则更为明确这一点,婆家,才是自己家。
但这个理念,在中产女性这里,得不到普及,相反,大家会有其它想法。这些其它想法,往往不会体现到彩礼上,虽然当下也已经有很多中产女性意识到,彩礼就是对自身的一次经济买卖。这些想法,往往会体现到对于父母遗产继承权的争夺上。很多中产女性会产生质疑,凭什么父母的遗产都给自己的哥哥和弟弟,凭什么没有自己的份儿。这种思考,当然是有价值的。
而且,随着这类思考的增多,这种遗产层面上传男不传女的问题会相应减少。中产阶层意识的觉醒,会体现到很多方面上去。遗产方面,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面。虽然依旧有人见不贤而不思自省,但也不能否认,确实已经有中产女性开始自省了,未来,她们的遗产,会在子女当中实现另一种相对公平的分配。
中产女性的觉醒,是非常有价值的。这种觉醒,实际上是女性把自己正式当作了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开始要求真正意义上的生命平等。和哥哥、弟弟要求平等,是女性独立意识的第一步。要求遗产继承,则是这个第一步当中最为重要的步伐过程。这个过程,是可以让所有人乐见其成的。
与之相对的,且更为重要的,则是女性在彩礼关系当中被侮辱的视而不见问题。只有丧失独立人格的人,才会凭借婚姻关系的建立过程来要挟钱财,且这些钱财并未只是据为己有,更是为自己的父母所得。我们会发现,越是思想意识浅薄的女性,在彩礼问题上,越是能多要断然不可少要,反倒是有更高学识的女性会认为,彩礼是侮辱人的一种表现,即便是自己可能是既得利益方。
对于《姥姥的外孙》这部电影,恰好通过院线的方式找到了想要进入中产状态的女性影迷们,她们引为知己了,因此,该片出现高分,也就不奇怪了。当然,对于这部电影的内容而言,它其实是扎不到普通劳动者的生存痛点上的——因为普通劳动者的父母们,近乎一无所有,没有值得继承的遗产。
尤其是身在穷苦农村的老人们,他们是谈不上遗产的。宅基地,虽然有价值,但只要子女们户口离开农村,那他们就无法继承。宅基地上的房产,则是毫无价值可言的。房子,在农村是最不缺少的。而且,这些房子,是不能翻盖的。大量的农村老人,劳作一辈子之后,是没有房子之外的任何遗产的。
而房子,在农村,又是最不值钱的。所以,绝大多数的普通劳动者,并不面对如何继承老人遗产的问题,而只是面对,如何解决老人生病住院的花销问题。当然,这批人,是不会去电影院消费一部电影的。(文/马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