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特赦1959》中肯定看过这样一个场景:陈赓将军到功德林战犯管理所看望黄埔同学,王耀武请求跟陈赓一起去朝鲜战场,宁愿当一名长枪士兵,也要杀敌报国。
我们细看史料,就会发现王耀武这个请求完全是发自内心:别看王耀武在内战期间十分消极,守济南整天想着撤退,老蒋和顾祝同刘峙不让撤,他就打定主意逃走,但是在当年的抗日战场上,王耀武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铁血悍将——就是部队快打光了,他也红着眼睛死战不退。
《特赦1959》其实应该算一部纪录片,其中绝大多数人物都是以真名实姓出现,王耀武杜聿明王陵基沈醉徐远举周养浩等人自不必说,就连战犯管理所所长王英光,我们也能找到历史原型姚伦——刘安国的历史原型文强在《口述自传》中说,他们后来成了朋友,还一起拍过电影,那部记录战犯改造生活的电影名叫《决战之后》,姚伦是总顾问,文强是顾问但没有挂名。
在抗美援朝战争期间,很多功德林战犯都主动请缨要去前线作战,同时他们也写了很多研究美军特点的文章,就连刘安国的历史原型文强,也足足写了五千字的《美朝战争的预测》,虽然在抗美援朝战争胜利后,文强承认自己的很多分析都是错误的,高估了美军战斗力,但是他当时敢说敢写,也表明了他是真心想为志愿军出谋献策,就像杜聿明所说的那样:“作为一名中国军人,我不希望我们在对外战争中失败。”
王耀武是黄埔三期的,杜聿明是黄埔一期的,蔡守元的历史原型张淦是桂系的,他们都是中将军衔,除了这三位,还有两位中将也明确表示了参战欲望,他们就是原十二兵团中将司令黄维和原华中军政长官公署副长官兼湘鄂边区绥靖司令部司令官、第十四兵团中将司令宋希濂,只不过他们参战的初衷完全不同,我们细看相关史料,只能相信其中四位肯定不会战场叛逃,还有一位实在是很难说。
咱们今天只说中将级别的战犯,像十二兵团十八军少将军长杨伯涛等人,虽然也写了长篇美军战术研究,但是为了统一标准,少将级别的就不聊了,刘安国的历史原型文强一直别别愣愣,他是不会主动要求上战场,如果他想去,还真有可能被批准,其中复杂的原因,咱们也不说了。
首先我们来说主动请缨的王耀武,这位长得有些像秦琼和武松的山东好汉,在对外战争中真是一把好手,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兰封会战、万家岭之战、第一次长沙会战、上高会战、浙赣会战、鄂西战役、常德会战、雪峰山战役,整个抗日战争,王耀武几乎是从头打到尾,一见外敌就眼红,在内战中却是能躲就躲,总想开着两台美国拖拉机回家种地。
王耀武为国而战是真心实意,而且他早已在被俘时就跟老蒋一刀两断——他在广播中连续多日发表劝降讲话,气得老蒋砸了收音机,王耀武是就不可能走回头路,在战场上叛逃去找老蒋,因为老蒋见了他的第一句话,可能就是“拉出去毙了”。
王耀武自己断了跟老蒋的关系,杜聿明则是一位真正的爱国军人,也是一位在抗战中屡建奇功的名将,他首先爱的是国家,其次才会区分阵营,杜聿明比其他战犯更知道:抗美援朝战争就是立国之战,只要打赢了,我们就可以令世界刮目相看,他只求在此战中再建功勋,而绝不会起叛逃之念,那在他看来,就是民族的罪人,后世子孙也抬不起头来。
杜聿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爱国者,在国战中,他绝不会帮外敌,同样道理,陈赓将军的同学间兄弟宋希濂,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抗日名将,他早就跟陈赓以及陈赓的上级过从甚密,在老蒋全面溃败的时候,宋希濂并没有想顽抗到底,而是想带着自己当时还没有被歼灭的十万大军向南打出国门:我打不过解放军,还打不过明朝的藩属?
如果老蒋当年批准的宋希濂的出境作战方略,现在的地图应该怎么画,那还真很难说。
宋希濂于公于私都不会再老同学陈赓麾下叛逃,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兄弟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宋希濂、杜聿明、王耀武都不会叛逃,蔡守元的历史原型张淦同样不会:没有史料记载张淦曾经救过老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张淦就是去投奔老蒋,也没有好果子吃——张淦是桂系大将,桂系头子白崇禧脑袋抽筋跟老蒋去台,整天活得战战兢兢,精明的张淦才不会步老蒋的后尘。
老蒋在淮海战役满盘皆输,最恨的不是刘峙杜聿明,而是“小诸葛”白崇禧,张淦作为白崇禧嫡系主力,也是老蒋最痛恨的将领之一。
我们看杜聿明、黄维、杨伯涛、郭汝瑰、文强等人关于淮海战役的回忆录,就会发现张淦的名字多出出现,而且每次出现,都是在白崇禧授意下对“友军”见死不救,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只听老白的不听老蒋的,据李宗仁回忆,为了张淦兵团是否参加淮海战役,白崇禧和老蒋在电话里吵架还互相爆了粗口——请注意,是互相爆粗口,就是老蒋骂了老白,老白也骂了老蒋。
原华中“剿总”第三处(作战处)少将处长覃戈鸣在《桂系在淮海战役中的态度及白崇禧“备战求和”阴谋的幻灭》中回忆:黄维兵团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白不可能把它留住,但张淦兵团是桂系的“王牌”
,白崇禧的老本,他既然拒绝到蚌埠去指挥,张淦兵团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让蒋介石调去的。
为了争夺张淦兵团,老蒋和白崇禧吵骂,他们的部下也吵成一团,先是“国防部”第三厅第二处处长曹永湘和覃戈鸣争吵,后来是老蒋老白直接对骂。
覃戈鸣回忆:“他们争吵后,白指示我用第二十八军(蒋介石嫡系)
、第二十军(川军)来顶替张淦兵团的第九军和第四十八军,暂时和缓这个矛盾。但是第二十八军和第二十军的战斗力远不如第七军和第四十八军。蒋介石及其幕僚还是继续强索张淦兵团,特别是在黄维兵团和杜聿明所率领的各兵团被围的时候,一再地向华中‘剿总’要张淦兵团,但都被白崇禧拒绝了。”
白崇禧不但不让张淦兵团参战,还让张淦兵团设防阻止其他军队驰援。覃戈鸣回忆:“我和第四处处长赖光太商量,在运输上设置障碍,使第二军不能在沙市东运,第二军在沙市上了船也不许它开船。同时白又打电话给宋希濂的参谋长彭迈,故意夸大鄂西方面解放军的情况,暗示他也想把第二军留住。第二军在沙市上船后,因为受到种种阻碍,不能东运,蒋介石知道白崇禧硬是不准第二军过武汉以后,电令宋希濂命令陈克非绕道湘西出长沙再坐火车东运。这样时间就赶不上了,蒋介石因此恨透了白崇禧。”
张淦要是到了老蒋那里,下场不会比王耀武更好,所以他即使上了朝鲜战场,也绝不会起临阵叛逃的念头。
这四个中将上了朝鲜战场也不会叛逃,但实事求是第说,他们对美军战法确实有一些了解,但是却未必能在对美作战中发挥多大作用——当参谋或许还可以,让他们带兵打仗,肯定是不如曾泽生。
王耀武、杜聿明、宋希濂、张淦出于不同的原因,都不会战场叛逃,唯一难以定论的是原十二兵团中将司令黄维——黄维原名“悟我”,也不知老蒋是笔误还是有意为之,在赠送照片的时候写成了“培我”,黄维“将错就错”且感恩戴德,如果他上了朝鲜战场,读者诸君能猜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