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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当时整个脸都是肿的,眼睛都合缝了。”回忆起自己刚开始接触大漆过敏时的场景,山东漆器髹饰技艺代表性非遗传承人李程说道。天然大漆是漆树的一种分泌物,大漆干燥前对人体皮肤有刺激性,能引起严重的过敏反应,但干燥后却不会引起不适。

“对这种过敏反应也没有特效药,只能硬撑,等完全适应了,好像身体内产生了抗体才不会再过敏。这是绝大多数大漆从艺者必须挺过的难关。”李程介绍,当时他们这批一起学艺的有13名学员,最终11人因忍受不了先后离开。

如果说过敏是开始学习大漆工艺最大的“拦路虎”,那学成之后如何谋生、如何传承发扬大漆修复技艺也是令人进退维谷。在梦想和现实之间,到底该如何抉择?李程用自身行动给了答案。

李程出生在菏泽郓城县的一个漆艺世家,自幼受家庭熏陶,爱好画画。在西安美术学院毕业后,李程为了能精进自己的专业技能,他先后辗转多地跟随多位行业大家学习。

学艺十年,李程回到西安。迫于生活压力,他开始从事网络安装工作。后来,在家人的理解帮助下,他重拾梦想,靠大漆修复技艺在西安有了稳定的事业。2012年李程创办了大唐漆艺坊,成为国内第一家大漆金缮修复传承所。尽管如此,李程仍念念不忘家乡。

2021年,李程积极响应政府号召返乡创业,投资500万元创办山东漆器艺术馆,成为集收藏展示、非遗传承、研发销售、手工研学、人才培养为一体的推广漆器文化艺术场所,常年面向公众免费开放,填补了山东没有漆器展览馆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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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一件漆器,整个流程至少需要36道工序。”在郓城县“山东漆器艺术馆”展室里,李程的漆器、漆画琳琅满目,漆画《和平颂》《百鸟朝凤》,漆屏风《水浒英雄108将》《万望江山图》等作品美轮美奂、精彩绝伦,或大气磅礴、或小家碧玉,气韵流动,姿态万千。李程说:“制作漆器工艺,要能吃苦、有耐心、有恒心、耐得住寂寞。一件漆器需要几个月,甚至一两年才能制作完成,其中的辛苦一般人很难体会。”

然而,天然大漆在陶瓷和文物修复中的应用一直是一个技术难题。为了攻克这一应用技术,李程在父亲的帮助指导下,历时五年攻关,取得了大漆干燥的新工艺,解决了大漆干燥慢、修复时间长的技术难题,形成了独特的“李程漆艺”配方,并申报了国家专利。他带领团队用独特的配方为南昌八一起义纪念馆在内的文博单位,修复了国家二级文物贺龙元帅旧藏漆器梅瓶等重要器物。

为推广漆器文化,李程还召集省内生漆与漆器行业相关专家学者、大师工匠和非遗传承人,举办山东漆器产业发展论坛,提出《山东漆器产业复兴十年计划》。

正如李程所坚信的,“生命正因为有裂痕,阳光才可以照进来。”2023年,李程获得敬业奉献“山东好人”称号。他虽然先天右眼视力为零,但却用超乎常人的毅力坚持在漆艺道路上不断探索,凭一己之力将大漆修复技艺推广到全国。在极大提高漆艺知名度的同时,又带动农民工、高校毕业生、残疾人等5960余人实现就近就业,为促进乡村文化振兴和产业发展贡献非遗力量。

(大众新闻记者 赵琳 许光宇 设计 毛靖仪 统筹 刘宪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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