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小区里已经有了些许动静。晨光熹微,薄雾笼罩着住宅楼间的绿地,鸟儿在树枝上啁啾,偶尔有几位老人沿着花坛边的步道缓慢地踱步,互相点头致意。空气中还带着夜晚未散去的凉意,仿佛一切都在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我躺在女儿家的客房床上,疲惫不堪。昨晚几乎没怎么合眼,脑子里总是闪回着昨夜连夜搬家的场景。

即便闭上眼睛,心里依旧不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喘不过气来。我睁开眼,天花板上那盏小吊灯的轮廓在晨光中模糊不清,眼角的余光能感受到窗外晨曦的微光正慢慢渗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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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几乎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家。拖着行李箱,轻轻关上门,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不该被打破的宁静。

那是我的家,可如今,已经不再属于我了。房款到账,七十五万打进账户的那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既有解脱的轻松,也有无尽的空虚。

我从床上坐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昨晚搬家时的疲劳还没完全消散。

走到客厅时,女儿张蕾已经在厨房里忙碌着,电饭煲里冒出阵阵米粥的香气,桌上有几盘小菜。张蕾今年三十七岁,穿着家常的围裙,动作利落地摆放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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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看到我,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爸,昨晚睡得还好吗?”

我勉强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还行吧,就是有点不习惯。”

张蕾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忙着准备早餐。但我能感觉到,她心里也有些担心。毕竟,我突然搬来她家住,未免也有些仓促。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着“物业”二字。我心里一紧,按下接听键。

“喂,张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物业经理的声音,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困惑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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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有什么事吗?”我问道。

“您的女朋友,她现在在小区门口大吵大闹。”物业经理有些犹豫地说道,“她说您骗了她,还说您答应过帮她儿子,现在却卷钱跑路了。我们该怎么处理?要不要报警?”

听到这话,我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我强压住内心的复杂情绪,声音低沉:“什么?我已经搬走了,她怎么还来闹?”

“她说……她说您答应过给她儿子买房子,现在您卖了房子,却没有把钱给他们,还跑了,她觉得您是故意躲着不见她。”物业经理的声音显得有些尴尬,显然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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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片刻,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小蔡在闹什么?她的儿子董辉又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有答应过他们什么,为什么他们会搞成这样?

“我知道了,”我长叹了一口气,疲惫地说道,“先尽量安抚她,实在不行你们报警吧。我会处理的。”

挂断电话,我的心情更加沉重。张蕾走过来,看到我神情不对,担忧地问:“爸,出什么事了?”

我摇了摇头,强笑着说:“没什么,物业打电话说……说我之前的朋友在闹事。”

“你说的是那个小蔡阿姨?”张蕾皱起眉头,“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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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再说话,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看来是我自己惹来的麻烦。我本以为,卖了房子,搬到女儿家里,事情就能告一段落。可没想到,小蔡竟然会闹到这种地步。

回到三年前,那时的我,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时光。2018年,我的妻子刘兰因癌症去世。

她走得很突然,尽管那几年她的身体一直不好,但癌症的确诊还是让我们措手不及。

我们一起度过了创业的艰难岁月,经历了风风雨雨,彼此扶持着走过了最艰难的日子。可就在我们以为可以好好享受安稳晚年的时候,命运却无情地夺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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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家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每天晚上,我只能盯着墙上的时钟,听着秒针一下一下地走,仿佛是在数着自己孤独的时光。女儿张蕾劝我搬去她家住,可我心里始终放不下这个家,放不下和刘兰一起生活过的点滴。

直到2023年春天,我在小区公园里遇到了小蔡。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不远处的小广场上,几位老年人在打太极,周围散步的人不多。

我低头想着心事,忽然听到旁边有人轻声问我:“大哥,您一个人坐着呢?”

我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素雅的女人,五十多岁的年纪,面容端庄,气质温婉。她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眼神里有一种让我不由自主心生亲近的感觉,仿佛让我想起了当年的刘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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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出来散散步。”我回答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惆怅。

小蔡坐在我旁边,跟我聊了起来。她告诉我,她也丧偶多年,丈夫去世后,她一个人带着儿子董辉生活,日子虽然平淡,但也算安稳。

我们聊了很久,发现彼此有很多相似的经历。那天回家后,我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个能理解我孤独的人。

从那以后,我们常常在小区里一起散步聊天。我渐渐对她产生了好感,觉得她温柔体贴,懂得照顾人。她的出现,仿佛让我的生活重新燃起了一丝温暖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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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我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小蔡,我们都不年轻了,余生能有个伴儿一起过,挺好的。你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吗?”

小蔡当时笑了,眼中带着柔情:“好啊,我愿意陪伴你。”

就这样,我们开始了同居生活。小蔡搬进了我家,我们的日子过得还算甜蜜。她会给我做饭,陪我看电视,闲时一起聊聊天。我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找回了幸福。

可好景不长,小蔡的儿子董辉开始频繁来我家。

他是个三十多岁的小伙子,虽然看上去挺精神,但我总觉得他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狡黠。起初,他只是偶尔来家里吃饭,可后来,他的来访越来越频繁,甚至有时候会在我家留宿。

董辉渐渐开始向我借钱,理由千奇百怪。他说自己创业需要资金周转,还说要买设备、租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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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碍于小蔡的面子,几次借钱给他,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那些钱借出去之后,似乎就没了回音。每次我提起还钱的事,董辉总是推脱,说自己现在资金紧张,等生意好起来一定会还。

小蔡也开始暗示我,董辉想买房结婚,家里资金不够,希望我能帮忙。我心里压力越来越大,既不想伤了和小蔡的感情,又担心自己被他们利用。

直到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董辉打电话。他当时站在阳台上,声音压得很低,但我依稀听到他说:“我妈已经搞定他了,这房子迟早是我的。”

那一刻,我只觉得心里一阵冰凉。我冲出去质问董辉,他却支支吾吾地说自己不过是在跟朋友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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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头质问小蔡,她却装作无辜,一脸委屈地说:“你误会了,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帮帮董辉,他以后一定会孝敬你的。”

我彻底醒悟了。原来,我一直以为的温情,不过是他们早已精心设计好的圈套。那晚,我彻夜难眠,脑子里不停地思考着如何摆脱这一切。我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第二天,我偷偷联系了房产中介,决定卖掉房子。我跟小蔡说,我女儿要回来过中秋节,他们住在这里不方便,让小蔡暂时去儿子家那里住。

由于我急于出手,压低了价格,家具一应俱全,房子地理位置不错,因此很快买家就上门了。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全款,买家爽快答应了。

钱到账后,我就立马搬走了,省得小蔡发现问题找回来。

张蕾听完我的讲述,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爸,您也是太轻信别人了。以后,您还是多留个心眼吧。”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太想找个伴了,结果被人骗了。”

“没事的,爸。”张蕾拍拍我的手,安慰道,“以后有我在,您不用担心。”

我心里一阵温暖,女儿的话让我感到一丝安慰。虽然经历了这些风波,但至少我还有女儿,还有我的家人。

突然,手机再次响起,我看到是物业的电话。

“张先生,她还在闹,我们实在劝不住了,要不要报警?”物业经理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我沉思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报警吧,我不想再牵扯了。”

挂了电话,我心里有些复杂。虽然对小蔡的信任被彻底摧毁,但我也明白,这次经历让我更加清醒,更加珍惜身边真正关心我的人。

我决定暂时住在女儿家,重新规划今后的生活。以后,我会尽量多陪伴张蕾和我的外孙,安度晚年。

傍晚时分,我坐在女儿家的阳台上,远处的夕阳正缓缓落下,洒下金色的余晖。微风轻轻吹拂,我心中那一丝沉重也渐渐散去。

或许,感情需要珍惜,但更需要理性。而无论如何,家人的陪伴,才是最珍贵的。